兩人仍是不做聲,童璃一下子急了,“你們快說啊。”
小八低着頭道:“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貪玩,叫長弓辦成我的樣子。”
“也不怪你,誰叫我半路露餡了。”長弓低着頭。
聽着兩人語氣不對,童璃着急的說着,“你兩到是說清楚啊。”
長弓小八兩個人推過來推過去誰也不肯說,只是低着頭,見童璃有點生氣,小八撇撇嘴只好說:“童璃姐姐就在你辦成侍衛進宮的時候,我娘就來了,我當時正在喝水,我娘一下子出現在我面前,嚇得我水杯子都掉了,但是我有不想回去…”
“說重點”長弓聽着小八囉嗦了一大堆,愣是沒說到重點。
“那我肯定不肯回去,我就騙我娘說我肚子疼要去茅房,就跑了出去想去宮裡找你,可是那些侍衛不讓我進去,我真急的不知怎麼辦纔好時,就看見而來長弓從裡面出來,我就求他幫忙,他一開始不肯,但是我說島裡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他就願意了,我給他易容成了我的樣子,我囑咐他少說話怕露餡,到時候等你出宮了,我就把他弄回來。”
“然後呢?”
長弓接話道:“然後我就跟着她娘走了,別說她娘旁邊的幾個婢女還真漂亮。”看着小八瞪了一眼,“其實我也沒有多想,就跟着她娘走了,半路上憋不住話一直說個不停,她娘也沒有懷疑我,還一直說我話多,你說你平時在你娘面前是不是就是這種形象啊,不然你娘這樣都沒識破。”
……
“就在快要到的時候,經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不知從哪殺出幾個妖怪,你要知道我就是個凡人,怎麼斗的過妖怪,你娘以爲我是你,對付這幾個妖怪綽綽有餘,可是回頭一看我被妖怪打在地上,心臟都被掏空了,就知道我不是你了,你娘可真狠心,我都要死了,搶回了我的心,還跑去威脅你不跟她回去,就讓我死。”長弓一臉的憤恨。
“纔不是這樣,我娘見長弓心臟都掏了,替你奪了回來,還用法力保持你的肉體不壞,要不是這樣,你早就死了。我娘知道我騙了她,就回來了,讓幾個婢女擡着已經死了的長弓回來,說我要是不回去,就不救你。我沒有辦法,想拖延一下時間,就帶我娘去見夫人,說要去謝謝夫人的收留,我知道我娘一定會去的,沒想到……”小八說道這裡低下頭去,眼淚就留了出來。“夫人待我好,可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我對不起洛寧大哥……”
洛寧不知觀主是要幹什麼,這幾天要他留他在觀中,說要給他指條明路,卻一直不說出來,只是在觀中待着不出來,還命小童傳達要洛寧下山挑水,把三個大缸裡的水灌滿。要知道這家道觀是在深山的最高處,光上道觀的臺階就有幾百個階梯,下山去挑水就更加的遠,洛寧不明觀主的意思,但想到只有他知道蓬萊往哪裡走,就拿着扁擔下山去挑水。
下山容易上山難,洛寧手上扛着兩桶水去小童指定的地方去挑水,已經進入深秋,但因爲路遠洛寧熱的一身汗,洛寧走進了來的時候的那條小樹林裡,過來時,覺得樹林一下就穿過,可是回去時,似乎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出去,周圍仍是一片一片的數,洛寧留了個心眼,就在走過的地方做了個標記,繞了幾圈後竟然到了自己剛剛做標記的地方,反覆幾次都是一樣。
在打戰的時候就聽人說過,如果你在一個地方怎麼都繞不出去,就有可能遇見了鬼打牆。洛寧心裡一緊,只當去打水,壓根沒有想那麼多,配劍也沒有帶,看來只能看造化了,可是鬼打牆是指有鬼嗎?
自己長那麼大還沒見過鬼呢?會不會很恐怖,就在洛寧胡思亂想的時候,空中傳來一陣陰笑,洛寧擡起頭只見在一處樹杈上掛着一顆人頭, 張大着嘴口裡流出紅色的血水,此時在綠色的樹葉的襯托下更加的詭異。
洛寧往後退了幾步,媽呀,想到什麼來什麼,心裡嘀咕道,扛起水桶就跑,一路上水灑了一地,趴在樹上的頭快速飛了過來,一直在後面發出陰森森的笑,洛寧想着躲也不是辦法,就快速跑前,放下水桶,抽出扁擔往後使勁一揚,狠狠的打在頭上,頭一下子碎了,**崩了一地,洛寧趕緊收了扁擔,挑着水往前走。
沒走幾步,後面又傳來陰森的笑聲,洛寧轉頭一看,每顆樹上都掛着無數個人頭在衝自己陰森森的笑着,露出噁心的舌頭,從四面傳來笑聲,令人毛孔都導出一身冷汗……
玲兒站在觀門口望了望,一直焦急的踱來踱去,洛寧出去那麼久都沒有回來,天都黑了,觀主卻突然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滿臉焦急的玲兒,輕笑道走了過來,問道:“玲兒姑娘,可是在等洛寧。”
玲兒見觀主出來,馬上施禮道:“觀主,爲什麼洛寧那麼早就出去現在都沒有回來,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啊?”
觀主摸着自己花白的鬍鬚笑道:“若是這點妖怪都擺平不了,怎麼去蓬萊。”
“什麼?”玲兒一想到洛寧下山去並沒有帶劍,馬上跑去房中拿劍,焦急的往下跑,卻被觀主一手拉住,“玲兒姑娘,還是不要下去的好,此山妖氣重,躲在我觀中可保你平安,那些妖怪在胡作非爲也不敢進我觀中。”
玲兒滿臉的焦急:“洛寧沒帶劍,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我要去給他送劍。”
“你並不知往哪裡走,往哪裡送。”
“這這…”玲兒這纔想起來,自己確實不知往哪裡走,只見觀主微微一笑道:“姑娘,若是他現在就死了,那去蓬萊必死無疑,況且他執意要去,死在這裡,還有人給他斂屍,若是死在蓬萊島的路上,就得暴屍荒野,既然都要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姑娘何必如此擔心。”
玲兒聽得眼淚掉而來下來,“不會的,洛寧一直是個英雄,在長安我們都管他叫常勝將軍,他不會死的。”
“人與人鬥,是看誰習武時間多,肯刻苦的自然贏的機會大一些,可是在這世間不只人,還有妖,神,仙人,人與這三者鬥自然是輸,既然人是這四者中最弱的,可是卻一直存在,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玲兒搖着頭,觀主摸着鬍鬚道:“人難得可貴的是他們的精神,其中最重要就是一個人的信念,如果一個人想要生,誰也奈何不了他,如果他想要死,誰也阻止不了他,所以人活憑藉信念,只有信念可以決定他的生死,洛寧就是心中有一種信念,所以貧道不相信他會死,就算他是人,貧道相信他也可以戰勝妖,活着回來。”
玲兒聽着觀主的一席話,似懂非懂的,“童兒,過來,從房中拿出驅妖燈,護送玲兒姑娘下山去接洛寧。”
小童乖巧的拿出燈,點亮後發出熾熱的光,小童在前引路,玲兒跟在後面,山下危機四伏,到處是妖怪的笑聲和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等小童拿着燈籠一下來,四周立即一片安靜,玲兒嚇得發抖,但是懷裡抱着洛寧的劍,似乎就沒有那麼害怕了,小童看出她害怕,輕聲安慰道:“玲兒姐姐,不要害怕,我拿着這燈籠,那妖怪不敢靠近的。”
走到觀中一半的臺階的時候,小童喊道:“下面是什麼人。”玲兒緊張的往下望了望,確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玲兒流着淚跑了下去緊緊抱住洛寧:“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
洛寧肩上扛着已經快要斷裂的扁擔,見一人撲進自己的懷裡,低頭一看是玲兒,忙安慰道:“沒事的,我們快些上去吧。”
玲兒擦掉眼淚,隨着上去,擡起手卻驚呆了,手上和胸前的衣服上染滿了鮮血,擡頭一看,洛寧每上一個臺階便留下一絲鮮血,“不,洛寧,你怎麼了?你怎麼了。”玲兒扶住了洛寧,卻又是摸到了一手的血,眼淚止不住的流,洛寧卻一臉的默然,繼續往前走,玲兒一直在後流眼淚,在後面跟着,怕洛寧隨時倒下,好扶住他。
洛寧艱難的走了上去,每走一步,身上的傷口都是撕裂般疼痛留下冷汗,都走完了階梯,身上早已分不清留下的是冷汗還是血了。洛寧把桶裡僅有的水倒進缸裡,卻只有一點點,觀主走了出來,微笑的點點頭,“待你把三缸的水都挑滿了,貧道就告訴你蓬萊的方向。”
洛寧再也堅持不住了,蒼白的嘴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覺得眼前的人越來越黑,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