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虎,你是說魏虎嗎?”躲在呂正身後的阮慧探出頭來驚呼道
“小姑娘,你知道他啊。”尤惜的氣息一下子收斂了,咯咯的笑着站起來。
“你別過來。”呂正將阮慧護在身後,舉着符咒。
“明明都是死人了,竟然還會怕成這樣!”尤惜回身拿起削好的蘋果一口咬下去,發出嗤嗤的咀嚼聲,“真沒辦法,即使附身了,也沒有味覺呢,呸呸呸。”
呂正一臉愕然,只覺得尤惜在心中的完美形象轟然倒塌。因爲被附身的她粗魯的將嚼碎的果肉吐的到處都是,然後撩起睡裙跨坐在椅子上,即使是微弱的燭光,那白皙的小腿還是有些刺眼。
“被困了這麼多年,難得出來透透氣,小子,這小鬼是你什麼人?”尤惜悠閒的晃着腿,指着阮慧問道。
“要你管,我倒是知道一個叫魏虎的人,他就是這間學校的校長。”也許因爲對方沒什麼邪氣,呂正也不那麼怕了。
“校長?那種傢伙果然混的不錯嘛,小子,只要你去殺了他,我自然會翻過這個丫頭。不然,這丫頭會死哦”尤惜雙手捧着自己的臉悠哉的說,砰的一聲,額頭突然狠狠的撞向椅背,頓時鮮血沿着鼻樑汩汩而下。
“你看,就像這樣,我也不會感到疼呢,真是方便。”尤惜咯咯笑着,任由鮮血滴落在睡裙之上,漸漸染紅。
“住手。”呂正飛身上前不顧一切的抱住尤惜,以防她再次自殘,只是比預想中來的容易,她很安靜,一點也沒有掙扎。
“看來你很在意她呢,那麼就爲她殺了那個人怎麼樣。”
“你爲什麼那麼恨他?”阮慧沉默的旁觀了很久,這個女鬼似乎並不太可怕,她才大着膽子弱弱的問道。
“這個嘛,我是被他殺死的,當然會恨。咦,你是怎麼死的?”尤惜發現了阮慧的身上開始纏繞着一絲絲的怨氣。
“難道說你也是?”尤惜一甩手,將呂正掀翻在地,她走到阮慧的面前,用手穿透了她的身體。
“原來如此,二十年來,那個傢伙變本加厲了呢。” 就像在讀取信息一樣,尤惜喃喃自語道。
呂正剛好想爬起來,卻被退回來的尤惜一腳踩在臉上,哎呀,不怎麼疼耶,原來尤惜裸着腳丫子,真是慶幸啊,不對,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如果我沒料錯,你一定出不了這個房間,對不對?”呂正加了把力,頂開了尤惜的腳丫子,快速的跑回阮慧的身邊緊緊的盯着尤惜的臉說,從家裡到學校花費了不少時間,爲什麼附身了的鬼魂還留在這個房間裡呢,答案一目瞭然。
“就算你說對了,又怎樣呢?”尤惜捂着嘴咯咯笑着說,一伸手,她拿起了桌子上小巧的水果刀,然後用刀尖在白嫩的俏臉上輕輕的滑動着,“即使是這樣一把小刀,我也可以輕鬆的活剮這個女孩呢!”說着在尤惜的左臉上劃了一刀,看來這丫的是認真的,好在傷痕尚淺,應該不會留下疤痕。
“好,好,我答應你,你不要再折磨她了。”呂正只能舉雙手投降了,對方雖然不是什麼厲鬼,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假如真的弄花了尤惜的臉,估計救回了,她也會生不如死吧。哎,女孩子,真麻煩。
“在那之前,我得先揭穿魏虎的真面目,那個狼心狗肺的陳世美。”尤惜眉頭一簇,一揮手啪的一聲拍在寫字桌上,呂正喉嚨咕嚕一聲,悄悄嚥下一口口水,他駭然的看見寫字檯表面上出現了一個纖細的掌痕,剛纔他還想着要不要來個突然襲擊,把尤惜敲昏什麼的,現在只能慶幸自己沒有妄動,不然趴下的肯定是自己。
“十五年前,老家發了旱災,田裡顆粒無收,大夥兒很快就吃完了存糧,於是開始爭搶糧食,很多人死了,我帶着兩歲的女兒躲在一個乾草垛子裡三天三夜,才逃過一劫。第三天的半夜裡,我偷偷從草垛子爬出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尤惜停頓了一下,咯咯的笑着,但是眼睛裡蘊藏着無比的悲傷。
“那天夜裡,月亮特變亮,我爬出來後,想回家拿些衣物,好在孩子睡着了。我沿着小路繞到自家的屋後,發現村子裡空地上燒着一堆很大的篝火,隱約聽到幾個談笑的聲音,一股饞人的肉香撲鼻而來。我在屋子的角落裡吞嚥着口水,探頭一看,幾個健壯的年輕人正抓着人的手臂在啃,那些人我都認識,平時都憨厚的小夥子。”
“我嚇了一跳,忍住強烈的嘔吐感,慢慢向後退去,誰知道孩子竟然在這時候醒了,女兒的啼哭聲很快驚動了他們,我只能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直到一腳踩空滾落在一個溝子裡暈了過去。”
阮慧一直靜靜的,突然從後面一把抱住呂正,把頭緊緊的靠在他的後背上。女鬼講的事情她都知道,剛纔女鬼觸碰她的那一刻,她也從女鬼那裡得到了相應的信息,就像親身體驗了一樣。
呂正雖然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他用力握着阮慧的手,示意她繼續聽尤惜講下去。
“可是,我永遠也不會想到,經歷了那麼多波折,我都挺過來了,最後卻死在自己丈夫的手上。”尤惜恨恨的看了呂正一眼,眼中充滿了對男子的怨恨,只看得呂正心裡發毛,大姐,又不是我害的你啊,他心裡實在是萬般委屈。
“我到了鎮上之後,將孩子放在了一家看上去相當富實的人家門口,在孩子的身邊留下了一對小銀鐲,那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一直沒捨得給孩子戴。本想着當做日後認親的證明,卻不曾想那是我與孩子的最後一面。我靠着平日裡通信的郵件地址找到了我的丈夫,魏虎,他看着我的神情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就像吃飯的時候看到一條蟲那麼噁心。他給了我一些錢,叫我趕緊回去。我哪肯就此罷休,兩個人便拉扯起來,他隨手抄起一張凳子砸在我頭上,我就沒有知覺了。”尤惜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周圍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直到今天,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光,我就隨着那道光出來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自己,別人的身體,我才直到我死了。”尤惜對着鏡子摸着自己的臉頰,乾涸的血就像一塊傷疤覆蓋在臉上,相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