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聽過王長老這人吧。”張子賢眼中含着深意,笑道。
蘇志卿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臉上忌憚之色流露而出,“此人修爲渾厚,我曾經接觸過他,修爲已然達到了築基後期巔峰大圓滿層次。”
“嗯,這些年也是他在傳達太虛宗下達的指令,光是駐紮在安陽郡的練氣弟子,就有三百多人,全聽他一人發號施令。”
張子賢語氣一頓,眼神冰冷,心中充斥着凜然的殺意,“接下來咱們要做的,就是聯合起來,徹底剷除他們。”
清朗的聲音如琴音般悅耳,卻讓人感覺周遭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宛如置身於冰窖般嚴寒。
所有人紛紛將視線聚焦在這位儒雅男子的身上,神情充滿了訝然之意。
雖然剛纔早已猜測到,可一經這麼一說,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此事實在是太大,對那位王長老,不少人都對他畢恭畢敬,深怕得罪於他。
而這人倒好,提議直接將其殺死,連同所在的三百多練氣弟子一起,徹底斬殺殆盡。
這等言論,不禁讓人悚然。
蘇霄玉心頭猛地一突,以他的性子,覺得能聯合起來對抗許,沈兩家已是極限,可沒想到這位昔日的好友比他更加狠辣。
蘇志卿強忍住心中的震驚,看向眼前男子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懼意。
他不禁暗自想道:此等魄力,真是讓人難以想象,這張逢九當真是生了個好兒啊。
張浩猛雙臂環胸,單薄的脣微微地翹起,在他的胸腔內,隱隱有一股赤熱的戰意在沸騰。
旁邊的張紹天輕搖摺扇,面如冠玉的他神情沒有一絲波動,但細看之下,長眸中掠過一抹凜然的亮光。
他同樣是在期待!
見大殿內一下子陷入了死寂般的平靜,張子賢依然是面帶微笑,眼神示意對面的中年男子趕緊作出決斷。
在半空中,飄浮着一道透明虛幻的身影。
張逢九摩挲着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前來的蘇家之人,看着他們一個個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之情感到好笑。
“如果想要應付即將到來的外來敵人,就要將這些潛在威脅盡數除掉,不然到時裡應外合,難度豈不是更大,這些人的腦子可真是……”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大概過了三個呼吸的時間。
蘇志卿沉吟道:“張家主的提議甚好,不知你們到時是如何做的呢?”
聽到此話,張子賢暗道此人果然是小心謹慎,極其愛惜羽毛。
他輕笑道:“此戰我會派出數位築基修士和一百位練氣精銳參與此戰,由我們主要對付王長老,以及剿滅安陽郡裡的門派練氣弟子。”
所有人聞言,各自的心思不禁活絡起來。
顯而易見,張家此次可以說是誠意至極,並沒有半點推脫之舉,而是放言直接獨挑修爲深厚的王長老,將後面的空白部分留給了蘇家。
蘇家不少長老相視一眼,皆看到眼中的喜色。
“張家主果然有魄力,斬殺王長老一事當真不需我們出力?”蘇志卿念頭百轉,試探性的問道。
張子賢笑了笑,輕聲道:“當然不需要,畢竟計劃是我們提出的,自然主力一事由我們擔當。”
這話聽到人的耳朵裡,實在是感覺無比的受用。
蘇志卿雖然同意合作,但還是想着別的心思,畢竟王長老的實力非常強橫,這些年並不是沒有他的傳聞。
一身築基後期巔峰大圓滿的修爲,曾獨自一人闖進不少幫派,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手上沾染的人命不知有多少。
其中還有八,九位築基修士的性命。
這些人,全都是安陽郡內對太虛宗不服的地方勢力,此等清洗的手段,簡直令人驚悚。
就在十年前,還有一位雲遊到此的散修,他修爲好歹是築基後期,只不過是打殺了幾位太虛宗的弟子,就引來了王長老的追殺。
一把拂塵,千萬根細絲,將這位築基後期的散修纏繞擰成了人幹,一大蓬鮮血在空中綻放,甚是讓人驚駭。
所以當蘇志卿聽到張子賢竟然主動提出對付王長老,內心不免涌出了一陣欣喜。
“這蘇志卿,人可真是……”張逢九從上空注視到這一幕,他知道此人心中在想些什麼。
他沒死之前,就同蘇志卿有過交談飲酒的經歷,深知這位蘇家家主的爲人,極其愛惜自己的羽毛,哪怕掉一根都覺得不行。
雖然家族在他的帶領下算是平安的度過,但是這其中的膽氣就丟失了不少。
“既然這樣,我蘇家出動五位築基長老,兩百位練氣精銳幫助你們參與剿殺門派弟子。”
蘇志卿沉吟道。
聞言,不少人眼中掠過一抹異色,但都沒有什麼意見。
畢竟是張家主動挑大樑,蘇家只需要配合就好了,只不過他們是繞過了王長老轉而對付其門派弟子而已。
張子賢拱手笑道:“蘇家主爽快,既然這樣就這麼定了。”
“哪裡哪裡,也祝咱兩家合作愉快。”蘇志卿拱手回禮道。
“這是標註太虛宗弟子的分佈地圖,可不能讓這些外來的敵人有一人逃出安陽郡。”
張子賢說着,朝面前的中年男子遞了過去。
蘇志卿接過手裡的東西,將其收了起來,點頭笑道:“放心,到時一個都逃不了。”
接下來,大夥就分別盤膝而坐,飲用着擺放在案几上的瓊漿玉液,各自寒暄談笑一番。
當然此等氛圍,也少不了多位身姿曼妙的優憐翩翩起舞,清脆的琴聲宛轉悠揚,隨着纖細的玉指撥動而發出。
張家可謂是招待周全,並沒有半點怠慢之意,讓前來蘇家的一行人內心感到寬慰。
“喝,敞開了喝!”
張浩猛右手端起銀盃,滿臉笑意地高聲道。
蘇霄玉持杯,微笑地點頭。
另一邊,張紹天輕輕地飲了一口酒,眉目舒朗的他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他並沒有嗜酒的習慣,現在也無非是小酌兩杯。
殿內的氛圍無比的輕鬆,這任誰都看不出,今日商討的要事竟然關係到整個安陽郡的格局,即將到來的聯合血洗,定會震驚外頭的所有人。
在許家大廳裡,許宏池臉面陰鷙地坐在椅上,他眼神變幻,冷聲道:“該死的蘇志卿,他還是摻和進來了。”
另一位長老道:“現在張家和蘇家正式爲合作關係,想必這段時間定會有大動作。”
“沒錯,張子賢此人有強硬的手段,咱們不可不防。”旁邊的一人沉吟道。
許宏池眼中泛起寒芒,“命人嚴加警戒,將豐靈山給我看好了,這可是我們族代代相傳的產業。”
“是。”一箇中年男子沉聲道。
“我覺得,太虛宗的隊伍過不了多久就會到來安陽郡,就等着看他們如何受死吧。”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說道。
聞言,在場的諸位長老都點了點頭。
畢竟依當初的王長老所言,這支隊伍裡面有二十五位築基修士,光是這股戰力都可以讓無數勢力聞風喪膽。
更何況,像這類大勢力的修士隊伍,肯定配備了一系列威力卓越的符籙,各種輔助丹藥以及強大的法寶。
到那時,誰能擋得住?
許宏池臉色陰晴不定,咬牙道:“這王長老指不定又在飲酒作樂,就期盼着他的同門一來,將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全給解決了,到時咱們又得去他那說好話。”
聽到這話,長老們嘴巴緊閉,不發一言。
“哼,除了張家死定之外,還有那蘇家……”許宏池嘴角流露出獰然的笑容。
反正事已至此,他是不會讓這兩家好過的,定會使其淪爲被瓜分修煉資源的首選家族,這樣的話,許家的地位就得以延續下去。
“千百年來,無數家族盛衰消亡,要怪就怪你們不識務。”
許宏池心中翻涌着無盡的快意。
在安陽郡的一處豪華的殿閣上,此時已亂作一團,鮮血染紅了地面,那幾位被請來的優憐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嬌俏的臉上滿是驚恐之意。
一位頭頂上挽着道髻的中年男子,他身着藏青色的道袍,眼中浮現出嗜血的殺意。
他手中的拂塵朝前方一揮,無數的白色細絲刷地一聲激射飛出,將其中一位優憐捲了起來,牢牢地纏繞至空中。
“不要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那位優憐看上去二十歲出頭,面容姣好,身姿窈窕,此時卻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本來還好好的,這位道長卻不知怎麼的暴起殺人,口中還發出狂笑聲,簡直讓人驚悚至極。
“瞧瞧,這細皮嫩肉的。”
王長老對這求饒聲仿若未聞,反倒是笑眯眯地打量起來。
後頭佇立的幾位門派弟子,他們神色漠然,對這景象好似見怪不怪。
拂塵無數的白色細絲將這位優憐緊緊地裹住,就像是蟬蛹一般。
“不……不……”
求饒聲愈發的衰弱,女子只覺得渾身都遭受到瘋狂地擠壓,一對清澈的眼眸佈滿血絲,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她現在真的很害怕,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角落裡的幾位優憐嚇得戰慄不已,望向這白色蟬蛹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
王長老一臉笑意,嘴裡輕輕地吐出一個字,“砰!”
隨着話音剛落,那白團猛地往內一拉緊,鮮血噗嗤一聲往外滲透,其中還夾雜着清脆滲人的骨裂聲。
“啊啊啊……”
見到這一幕,那幾位優憐抱頭慘叫,滔天的恐慌將她們的內心死死地佔據,腦海裡始終充斥着方纔的景象。
那從拂塵延伸出的無數白色細線,將屍體上的鮮血盡數吸食,緊接着,細線又是雪白一片,猶如鵝毛大雪似的。
無數白色細線收了回來,拂塵煥然如新。
一具乾癟的屍體掉落在地上,帶起了沉悶的聲響。
往日的俏麗佳人,此時就成了宛如曬乾的臘肉,此等慘狀讓人不忍直視。
王長老笑吟吟地將目光投向那幾位近乎崩潰的優憐,嘴裡輕聲道:“別急,一個個來。”
此話就像是來自九幽黃泉般,令人聞之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