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科領着一衆兄弟在河邊釣着魚,久久也不見打水的人再過來,更不見孫二牤的身影,這附近只有這一條河,若是不能在這打水,今天這養殖場可就搭建不起來了。
只不過胡科還有些失望,正如孫二牤預料的,其實他其實挺希望事情鬧騰大了的,他一個混子最不怕的就是打架,要是打羣架就更好了,他早就安排好了後手。
不過,總算是大仇得報,他心情也不由得舒暢起來,眼瞅子就中午了,乾脆生火燒魚,再開起冰鎮啤酒,在河邊吃喝了起來。
可吃着吃着,他突然意識到了事情不對,這是一種直覺,也是一種判斷。
從過往的幾次交手來看,孫二牤可不是輕易吃虧的主,這次是不是太平靜了,打羣架他不來也就罷了,可也不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小軍,去孫二牤工地瞅瞅。”
“大哥,這有啥瞅的,那工地沒水,還能用吐沫和泥啊。”胡軍有些不樂意,這新鮮的河魚配上溪水煮起來味道香的不行,他還想多吃幾口呢。
“那魚還得一會能好呢,別在這墨跡,趕緊去。”胡科豈會不知道弟弟啥心思,叫嚷了一句,後者也只能悻悻地朝着工地走去。
胡科一邊罵着孫二牤一邊往工地方向走,他心裡其實已經認定今天養殖場沒法開工了,可走了一半,就老遠看到工地上正乾的火熱,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快速跑去。
“媽的,這是在哪整的水啊。”胡科嘟囔了一句,隨後跟着挑水的人走了一小段,終於發現了水源的位置,他當即快步朝河邊跑去,離着老遠就大喊:“哥,哥,不好了,工地還在開工呢。”
“啥玩意,他們在哪弄的水。”胡科心裡咯噔一下,他剛纔也只是猜測,沒想到還猜對了,心裡面十分不爽。
“就在離工地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水坑,瞅着裡面的水還不少呢,都夠幹完的了。”
“我C他M,王八犢子,敢耍老子。”胡科破口大罵,真是被激怒了。
“大哥,要不咱們直接去幹他們吧,媽的,他們那幾個人,不夠咱們收拾的。”胡軍給出了建議,他早就先跟着大哥一起打個架了,想起上次沒打過孫二牤,就不由得渾身是勁。
“幹個毛,他們要是一羣人過來,幹了也就幹了,現在去人家工地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胡科直接否決了弟弟,別看他是混子,可腦袋卻一點都不傻,這裡面的事他都清楚着呢。
打架這東西講究事出有因,尤其羣架,根由代表着最後的責任劃分,孫二牤帶着人來河邊打架,那就是他佔理,可要是去工地打,那就是自己帶人找事,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帶人幹了,豈會墨跡到現在。
“**,你不就想讓這養殖基地開不起來嘛,我到有一個法子。”手下的一個小弟走到了胡科身邊,胡科目光一動,示意他說下去,就見他滿臉壞笑地道:“我家去年種了點巴豆,那玩意治便秘老霸道了,幹了磨成粉粉吃下去,能讓你拉的大腸頭都下來,這羣工人要是吃了,你想想。”
“栓子,你這倒是個好法子。”不知道爲啥,聽手下說起屁股上那點事,胡科心裡有些發堵,上次他也是想下藥,媽的自己反倒是遭了招,不過眼下來看這倒是個好辦法,疑問道:“只是,咱們光有這粉粉,咋讓他們吃下去啊。”
“**,這就更簡單了,你看現在眼瞅子就中午了,那羣工人得吃飯吧,孫二牤現在不是和王曉霞都過上了嗎,誰準備飯這就不用說了吧。”栓子腦袋很靈光,立刻就把中午飯的事整明白了。
“栓子,你這個狗頭軍師當的真不錯,不過我出手嫌疑太大,這件事就交給你和三了。”胡科眼神一沉,拍着栓子肩膀說:“這件事辦好了,回頭我虧不了你。”
“放心吧,**,這件事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的。”栓子咧嘴一笑,他知道自己大哥是啥人,雖然混,但是對手下不來,說虧不了那肯定大有好處,立馬屁顛地帶着另外一個兄弟去辦事了。
沒人注意到,他們說話的時候河邊處一隻有一條黃鱔一樣的動物探出頭來,它一雙眼睛烏黑,在幾個人說話的時候閃動微光,就好像能夠聽懂一樣,在栓子離開之後,它也立刻鑽進了水裡,之後迅速消失。
片刻之後,孫二牤走到了一旁無人處,小龍立刻跳到了他的口袋之中,而後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交流了一番,孫二牤眉頭逐漸皺在了一起,嘴角浮現了一抹冷笑。
“周叔,咱也快到中午了,讓大傢伙先歇着吧,我回去給你們取午飯。”孫二牤對着周建國招呼了一聲。
“歇啥,又不累,你該取午飯取午飯,到時候一起歇就行。”周建國回了一句,就繼續悶頭幹活了,看其他人的情況應該也是一樣的打算。
孫二牤也不再多說啥,大傢伙都是實在人,他只能想着多整幾個菜,好好犒勞一下大傢伙,立刻朝着村子反去,很快就到了家裡。
中午做飯的事孫二牤早就和王曉霞交代了,剛進家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他心裡不禁暗覺幸福,有王曉霞這樣的一個女人在身邊,簡直太好了。
孫二牤滿臉笑容地進了院,本想着好好和王曉霞親熱兩下,以表達內心的感謝,可才張開雙臂,隨後就收了回來,他看着院子裡的三個女人,直接愣在原地。
“玲姐,李蘇穎,你們都在啊。”孫二牤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微笑着,心說幸虧自己動作慢了,要不然今天就尷尬了。
“可不咋地,周玲姐和蘇穎來了有一會了,這些飯菜都是她倆幫做的。”還不等兩人說話,王曉霞已經率先開口:“多虧了有她倆,不然這飯可做不了這麼快。”
“哪有的事,我倆也就打打下手,還的說曉霞妹子廚藝厲害,我剛纔可嚐了幾口,這菜做的可比我好太多了。”周玲笑呵呵地接過了話,眼神之中盡是崇拜。
“是啊,我都偷吃了不少了,曉霞姐的手藝真不是蓋的,孫文成,你可真有口福。”李蘇穎也在一旁附和着,看她嘴巴上沾的油漬,確實像是偷吃了。
“這些日子,我這嘴巴確實挺有福的。”孫二牤笑着回答,眼睛看着眼前商業互吹的三人,心裡也是大大的問號,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仨人怎麼會混在一起的,問道:“對了,你們倆怎麼會來這?”
“是這樣的,我聽玲姐說你今天不是蓋養殖場麼,我尋思着你肯定要供飯,怕曉霞姐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帶着玲姐過來了。”李蘇穎立刻解釋了一番,小臉旋即一紅,說:“當然,我是越幫越忙,最後只能無奈放棄,做一個盡職的試吃員了。”
一旁的王曉霞點點頭,顯然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孫二牤倒是心中一暖,眼下的情況怎麼說也是李蘇穎爲自己考慮了吧,這還是除了母親和王曉霞以外第三個人關心自己,對此,他表示了由衷的感謝。
“飯菜還得過一會能好,二牤,我能單獨和你聊聊嗎。”周玲突然說了一句,看她的神情,找自己似乎有事。
“啊?行啊。”孫二牤答應下來,心裡卻又有些疑惑,心想着難不成她看出了自己和王曉霞之間的事了,可轉念一想,看出來也沒啥,自己和王曉霞又沒做啥虧心事,一個是你情我願,二個是都有感情,誰也管不着不是。
事實證明,純屬孫二牤想多了,聽了周玲的話,他才明白她來的用意,心裡頭也是深深的震驚,說道:“玲姐,我都不上學多少年了,壓根都沒想過這事。”
原來,周玲今天隨着父親一起來沙河鎮可不簡單的是來找李蘇穎玩的,她的目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孫二牤的學業。
這件事還得從幾天前開始說起,當時孫二牤幫着解決了陳立軍這個**煩,無意間她得知了孫二牤的大名叫孫文成。
因爲本身是教語文的,周玲的記憶裡算是比較好的,對於名字更是敏感,她總感覺在哪看到過這個名字。
之後,周玲找到了一張四年前的初中升高中的分數排名,就在第二的位置找到了這三個字,她不禁大爲震驚。
實驗一中是縣裡頭最好的高中,歷年來學習好的學生都會選擇這個高中,四年前是周玲第一次接手班任,孫文成就被分配到了她的班級。
可是,周玲並沒有見到孫文成本人,不過她也太在意,倒不是說她不負責,最主要原因是,實驗一中只是縣裡的好中學,可放眼全市,全省就根本不算啥了。
歷年來,能夠在中考排縣裡前五名的學生其實本來就沒多少留在試驗一中的,大多數都去了市裡更好的學校,所以每年實驗一中都會部分學生不來報名,孫文成也被周玲當做了去到市裡上學,也就沒有在意這件事。
周玲知道孫二牤和李蘇穎是來自同一個學校,便打電話過來,後來才知道兩人是一個村的,在此之前她根本不會想到這個年代還有上不起學的人,直到從電話裡,她才瞭解到孫二牤家的特殊情況,所以她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來了村裡,她想要勸說孫二牤恢復學業。
“這件事,說起來責任在我,作爲班主任,我當時沒有了解到你的情況,主觀的認爲你去了其他學校,以致於讓你錯失了上大學的機會。”周玲眼眶有些紅,作爲一個負責人的老師,她對這件事確實很自責,道:“我今天來,就是希望能夠彌補之前的失誤,讓你重新擁有一個受教育的機會。”
“玲姐,你不用自責,我家的情況確實太特殊了,我不去上學和你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孫二牤沒想到自己不上學會給周玲帶來這麼大的苦惱,也爲她的負責感到暖心,如果當年自己去上學了,有她這樣一個老師應該會很幸運吧。
“話是這樣說,可這畢竟還是我的失誤。”周玲搖搖頭,自責全都寫在臉上,說道:“如果你願意重回校園,學籍的事我可以幫你搞定,保證你能像其他正常學生一樣參加高考。”
“玲姐,要不算了吧,先不說學籍的事,我都多少年沒上學了,書本上那點知識早就忘乾淨了,就算回到學校,也不一定能跟上。”孫二牤曾經無比渴望上學,可當這個機會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不知道爲啥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