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頭出現的時候,孫二牤就瞅着有些眼熟,等他提起兩百塊錢也立刻反應過來,這不是前天幫自己拉貨的三輪嗎,那天驢臉老闆還叫人把車撞了。
“啥,他就是那個老闆,哎喲,你瞅我,我。”車伕頭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臉的愧疚,啪啪啪就打了自己兩個耳光,趕忙來到了孫二牤身邊,歉意地說:“老闆,你說這事弄的,實在對不住了,我不是人。”
“還知道你不是人,我早叫你走點好道你不聽,一邊去。”老頭又是一腳踹過,隨後一把抓住了孫二牤的手,臉上滿是愧疚地說:“恩人,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這侄兒啊丟人了,您大人有大量。”
“沒事,這貨不是還沒卸呢嗎,大家都不容易。”孫二牤本就挺同情窮苦人的,見這車伕頭是老人親人,也就沒再計較了。
“聽見沒,你們丟臉不,還趕緊把貨給老闆送去。”老頭怒罵了一句,車伕頭趕緊張羅着送貨,這三輪蹬的都快趕上自行車了,哪有半點累的樣子。
看着一羣人走遠,老頭才又看向了孫二牤,嘆息着說:“老闆,我這羣后生丟人了,你大人有大量,現在做生意不容易,一般的鋪子都有自己送貨的小車,我們三輪一天也沒幾個活,所以那羣王八羔子才做出這樣丟人的事。”
“老人家,放心吧,我沒放在心上,只不過這種事以後還是少辦,要實在不行,就找點其他活計唄。”聽老人這麼說,孫二牤也挺理解的,不過這不是作奸犯科的理由。
“哪那麼容易啊,這羣拉車的,都沒啥文化,只能出苦力,現在活不好找,就算這營生也不敢丟啊。”老頭搖了搖頭,滿是唏噓,想當初建材市場剛開張的時候,他們哪用靠這種歪門邪道賺錢啊。
“是啊,都不容易。”孫二牤嘆息一聲,心想着要不是牛哥給了自己神牛決,只怕他更加的不容易。
“老闆你能原諒他們就好。”老頭聽到孫二牤這麼說,也放心下來,立刻邀請道:“這樣,今天我做東,咱們喝點酒”
“老人家,今天還真不行,我還得跟車回去,要不改天吧,我做東請您。”
“改天也成,不過得我做東。”老頭豪爽地邀約,孫二牤也不好拒絕,答應了下來。
不知道幾個車伕是不是害怕老頭再罵他們,幾個人到貨車跟前的時候,已經全都拉着車跑了,不過貨已經裝的闆闆正正。
“這羣王八羔子,也知道丟臉。”老頭又是怒罵一聲。
“呵呵,老人家,這是一百塊錢,你拿着給大傢伙買點菸抽。”孫二牤不以爲意地笑笑,又掏出了張百元大鈔。
“這我可不能要,那羣小子差點誤了老闆你的事,要我說車費都得要回來。”
“收下吧,這是我剛纔答應他們的。”孫二牤硬把錢塞到了老頭的手裡,後者也是嘆息一聲,說了句謝謝。
老頭的電話響起,有活來了,他要了一個孫二牤的電話,就急忙騎着三輪車撤了。
“弟弟,看來你做的好事還真不少,哪哪都能碰到熟人。”肖豔茹看着老頭遠走的背影,不禁癡癡一笑,莫名地想起第一天孫二牤幫自己解圍的事。
“肖姐,你就別笑我了,我只不過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大家都不容易。”孫二牤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頭,大貨車按了兩聲喇叭表示該出發了,他告辭道:“肖姐,那我就走了,明天過來請你吃飯。”
“呵呵,那我今天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去哪吃了,你賺了我這麼多錢,說啥也要痛宰你一回。”肖豔茹挑眉一笑,這樣的話從她這個性感成熟的女人嘴裡說出來,真有一番味道。
大貨車的司機是老手,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村裡頭。
回村之前,孫二牤已經聯繫好了村裡人,到了之後已經有不老少人等着卸車了。
“老劉大爺,真是麻煩你了,幫着張羅這麼多人。”孫二牤下了車,客客氣氣地對來到了地鄰居老劉大爺身邊,今天這夥人可是他幫着張羅的。
“麻煩啥,閒着也是閒着,能賺點是點。”
“這可不是那回事,現在是農忙時節,家家地裡都有活,加上又忙着抓黃鱔賣錢,沒您老啊這人可張羅不來哦。”孫二牤嘿嘿一笑,問的問題卻是話裡有話。
“二牤子,我可不敢和你邀這功,要不是大傢伙抓不來這黃鱔,這人啊,我可弄不來”果然,老劉大爺立刻給出了孫二牤想要的答案,他剛纔這麼問就是想試探一下黃鱔的事。
之前他跑了一趟山裡頭,讓小龍對黃鱔們下達了指令,也不知道到底管用沒有,現在看來應該是有效果了,不過他還是確認着問:“老劉大爺,你這話啥意思啊,咱們村周邊這麼多池塘野澱的,咋還抓不來黃鱔了。”
“誰知道啊,奇了怪了,村外的池塘和大澱子裡頭原本黃鱔老多,今天也不知道爲啥,突然都沒了,能抓到三兩斤都算多的。”
“興許是最近抓的太厲害了,把黃鱔抓沒了。”孫二牤聽到老劉頭這麼說,心裡頭也放心下來,黃鱔生意驢臉老闆想搶就給他,但是能不能收到黃鱔,那可就說不準了。
“我看啊,是那收黃鱔的老闆心太黑,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把黃鱔都藏起來了。”老劉頭笑呵呵地開了一句玩笑,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這件事是真的,黃鱔的確是藏起來了。
如孫二牤所料,驢臉老闆此時正爲收黃鱔的事發愁,這一天了,村裡頭一共就沒來幾個賣黃鱔的,就算是來賣的也都是斤八的,能有三四斤的都少,要是這種情況,那他這生意搶和不搶有啥區別。
驢臉老闆坐在竹椅上,一雙眉毛皺在了一起,原本就無比醜陋的臉更加的難看。
門口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他神情一動,趕忙站起來走了過去,咬牙切齒地問:“小軍,怎麼樣,打聽清楚了沒,是不是又是那小子耍陰招。”
“表哥,我打聽過了,孫二牤今天一天都沒在家,更沒收黃鱔。”胡軍趕忙將打聽到的情況彙報給了驢臉。
“那不可能啊,要是這小子沒收,黃鱔哪去了。”驢臉老闆眯縫着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歪着腦袋念頭一閃,問:“難不成,村裡人不想賣我?”
驢臉老闆的懷疑不無道理,這些天他在村裡可沒落下好名聲,村民要是不來他這賣黃鱔也說得過去。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所以之後我就跑村子外面堵着去了,結果發現村裡人壓根就沒拿黃鱔回來。”胡軍隨後就否定了他的想法,道:“完事打聽了一下,村裡人都說野外的塘子裡頭黃鱔沒有了。”
“啥玩意,沒有黃鱔,這不可能,我收黃鱔之前做過調查,你們村這邊黃鱔特別多,抓個一兩年都不帶絕戶的,這纔多久啊。”驢臉老闆可一點不信,更是滿心的憋屈,他正是看好了河源村這塊寶地纔來收黃鱔的,本想着大賺一筆,誰承想不止一分錢沒賺到,現在虧都虧了兩萬多了。
“不對,一定不對,這裡頭肯定有那小子的事。”驢臉老闆不知道怎麼了,忽然間斬釘截鐵,他掏出了電話打了過去。
那頭的人和他說了半天,驢臉老闆臉色也陰沉了下去,啪的一拍手機,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小子到底用了什麼招啊。”
“怎麼了,表哥。”胡軍還是頭一次見到表哥這副表情。
“剛問過我朋友,那小子又賣了三百斤黃鱔。”驢臉老闆一敲桌子,他剛纔打電話就是詢問孫二牤賣黃鱔的事。
“表哥,你說的是真的?”胡軍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心想着難道村裡人把自己騙了不成。
“那還能有假,媽的,王八犢子敢耍老子,老子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驢臉老闆臉都氣的方了,瞪着眼睛惡狠狠滴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