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說的沒錯,烏老大你們還想什麼?今日之事,但求殺了你的對頭。這一次殺她不了,那就什麼都完了。”不平道人見衆人有所意動,趕忙開口說道。
烏老大臉色變換不定,最後一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走到王禪跟前深深一揖,說道:“這位公子,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兄弟們數十年來受盡荼毒,過着非人的日子,這次是甩出了性命,要幹掉那老魔頭,求你仗義援手,以解我們倒懸,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這幾句話說得十分誠懇,可以想見他們平日所受的苦楚。
一百零八個高手之中,有十餘人方纔在混戰中爲王禪所殺,這些人的下屬見到王禪時,自是神色陰戾,仇恨之意,見於顏色。
王禪壓根就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可心細的烏老大卻是把這一切看在眼中,只見他大聲說道:“在這兒的衆兄弟們,相互間也未必沒有怨仇,只是大敵當前,各人的小小嫌隙都須拋開。而這位公子是我烏某人的朋友,只要是他能幫我們成功擊殺那老妖婆,那他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倘若有哪一位目光短淺,不理會大事,卻來乘機報復私怨的,我烏某人第一個答應!”說着烏老大將手中綠波香露刀狠狠插在身前的土地上。
這時人羣中一個骨瘦如柴的老者走了出來,衆人不解其意,只見他解開衣衫,露出背上縱三條、橫三條,縱橫交錯九條鮮紅色印痕,令人一見之下便覺噁心,想像這老者當時身受之時,一定痛楚之極。
這名老者環顧四周,沙啞道:“老頭我再也不願意過這樣的生活了,只要這位公子能夠幫我們殺了童姥,替我們找到解藥,老頭我就算奉他爲主又有何妨。”
一條黑漢子也走了出來,大聲道:“趙老頭,你那算得什麼?請看我背上的附骨釘。”
大漢一手扒開衣衫,只見三枚大鐵釘,釘在他背心,釘上生了黃鏽,顯然爲時已久,迫於天山童姥的威嚴,這黑漢子根本就不敢將其取出。
又有一個僧人啞聲說道:“於洞主身受之慘,只怕還不及小僧!”說着伸手解開僧袍。衆人見他頸邊琵琶骨中穿了一條細長鐵鏈,鐵鏈通將下去,又穿過他的腕骨。他手腕只須輕輕一動,便即牽動琵琶骨,疼痛可想而知。
“這位公子只要能夠助我脫離苦海,於我而言就是如來在世,日後定當****頂禮膜拜。”
人羣中多人紛紛說道:“他瑪德,這個時候誰要是敢不長眼睛,那便是害羣之馬,大夥兒先將他清洗出去。”
“要是對付不了天山那老太婆,大夥兒盡數性命難保,還有什麼私怨之可言?”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烏老大,你們儘管放心,誰也不會這般愚蠢。”
雖然嘴上說是萬仙大會,可他們心中清楚,用百鬼大會才更加名副其實。他們這些年來所過的日子,只怕在阿鼻地獄中受苦的鬼魂也不過如此。往昔大家害怕天山童姥手段厲害,只好忍氣吞聲的苦渡光陰,如今他們被不平道人一點,這才發現一身武功深不可測的王禪或許真的能幫他們打倒大魔王,自然是要緊緊抓着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沒有一個人問過王禪的意向。
“喂喂喂......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誰說過要幫你們了,不要隨便替別人做主意好嗎,這樣一廂情願的自說自話是不是也太無恥了一點。”王禪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打斷道。
“公子不願意幫我們?”烏老大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人羣中更是有人驚呼:“烏老大,既然這小子不願意加入我們,那絕對不能讓他走了,泄露了機密,可不是玩的。”
有人大喝道:“抄傢伙!”
只聽得擦擦、刷刷、乒乒、乓乓,兵刃聲響成一片,各人本來已經收起的兵器又都拔了出來。
看到這,王禪只能是嘆息一聲。
說好的救命恩人呢,說好的活佛在世呢,這羣烏合之衆翻臉比翻書還要快。要不是有烏老大在,怕是早就再次打起來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王禪擡頭看了烏老大一眼,忽然開口問道:“烏老大,你前些日子上縹緲峰是不是抓了一個女童回來。”
烏老大渾身一震,這可以說是他最大的秘密。前些日子,他和另外八位洞主打探到童姥生病的消息,便藉着進貢的幌子聯合上山打探消息,果然發現了異常。之後烏老大孤身一人折回,到靈鷲宮中去察看,他自是不敢放膽探聽,只能竭力隱蔽,唯恐撞到了人。但如此小心,烏老大在宮後花圃之中,還是給一個女童撞見了。這女童突然擡頭,烏老大一個閃避不及,跟她打了個照面。當下大喊一聲不妙,烏老大深恐泄露了機密,縱上前去,施展擒拿法,將她抓住,裝進麻袋,迅速帶下山去。
這事就連其餘八位洞主也不知道,王禪這一個外人又是從何得知?
烏老大一驚非小,說道:“當時公子也在靈鷲宮中麼?怎地我們都……都沒瞧……瞧見公子?”他聲音發顫,顯得害怕之極。他想王禪其時原來也曾在場,自己此後的所作所爲不免都逃不過他的眼去,只怕機密早已泄漏,大事尚未發動,已爲天山童姥所知了。
“呵呵,你放心就是,那****不在靈鷲宮中。”王禪輕聲笑道,只是他們謀反的消息天山童姥倒真的是已經知道了。
“你把那個女娃娃交給我,你們身上生死符我自當會替你們解掉。”
“你知道生死符?!”烏老大驚駭道。在他眼裡,王禪既然知道生死符,那麼定當天山童姥關係匪淺,那麼他們方纔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說是與虎謀皮,要是童姥知道此事,那可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王禪看了烏老大一眼,冷聲道。
“把人帶上來!”烏老大大聲喝道,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不想就此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