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官飛燕在場,今晚無論是陸小鳳還是霍天青都註定無法發揮全力。
場上忽然安靜了下來,然後有人離開,走得是霍天青,這個閻府的管家。驕傲如他自然無法忍受今晚所受的恥辱,於是他正式向王禪下了戰書,時間就在明天。
陸小鳳、花滿樓還有上官飛燕緊跟着也離開了閻府,臨走時,陸小鳳還不忘抄起桌上的酒壺酒杯。
一路上,花滿樓面上出憂慮之色,道:“那個王禪的實力我雖未見過,卻也知道定然不凡,卻不知霍天青比他如何?“
“對於霍天青你又瞭解多少?”陸小鳳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問道。
“一點點,我只聽說他年紀雖輕,輩份卻很高!”花滿樓想了想,開口回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天鬆雲鶴、商山二老\‘?“
花滿樓輕笑道:“商山二老久已被尊爲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我就算是聾子,也該聽見過的。“
陸小鳳道:“據說他就是商山二老的小師弟,關中大俠山西雁成名雖已垂四十年算輩份卻還是他的師侄。“
無論是商山二老還是關中大俠都與一個人有關,那就是昔年威震八方的天禽老人,無論是誰與這麼個大人物牽扯在一起,都不會簡單。
可即使如此,陸小鳳仍然不看好霍天青。
陸小風緩緩開口道:“我也不知道,很顯然王禪剛纔根本就沒有使出真正的本事,可是看他不起身,就把蘇少英他們輕鬆擊敗。就憑這手天下就已沒有幾個人比得上,更何況,他還逼退了西門吹雪。如果西門吹雪和我想得的是同一件事情的話,那麼霍天青沒有勝算。“
花滿樓道:“那你呢?“
陸小鳳沒有回答這句話他從來也不願回答這種話,事實上,除了他自己外,世上幾乎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如何。
但這次花滿樓卻似已決心要問個究竟,又道:“你有沒有把握勝過他?“陸小鳳還是沒有回答,只倒了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
花滿樓忽然嘆了口氣,道:“你沒有把握,所以你連酒都不敢喝得太多“陸小鳳平時的確不是這樣子喝酒的。
自從閻府出來之後,一向機靈好動的上官飛燕居然也變得很乖的樣子一直默默跟在一旁,靜靜的聽着,就在這時忽然問道:“你剛纔說的那件事情是什麼事?“
陸小風雙眼露出追思之情,過了好一會兒,這纔開口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那把劍。“
花滿樓眼瞎不可能看到,陸小鳳這話自然是和上官飛燕所說。
上官飛燕努力回想了一下,開口道:“他身後那把劍確實有些特別,劍身烏黑,沒有半點光澤,就似一段黑木一般,和平常的寶劍截然不同。他的那把劍既無尖頭,又無劍鋒,圓頭鈍邊,倒有些似一條薄薄的木鞭,但寒氣逼人,而且鋒銳異常。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陸小鳳長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你可知道這把劍叫做什麼名字?”
“什麼名字?”上官飛燕開口問道。
“君子劍。”回答她的卻是花滿樓。
此時花滿樓的臉色與陸小鳳一樣凝重,這因爲這把劍是這個武林三百年來最爲傳奇的一把劍。
偏偏,這個人的名字也與三百年前這把劍的主人同名。
陸小鳳只覺得整個事情正在往他不可控制的地方越滑越遠......
閻府。
陸小鳳他們離開之後,整個閻府非但沒有空起來,反而是變得更加擁擠,因爲忽然多出了很多人。
霍天青離開沒多久,王禪就發現一個穿着長袍戴着小帽的老人坐在離王禪不遠處抽旱菸。
夜已很深,這老人卻連一點睡覺的意思都沒有,悠悠閒閒的坐在那裡,好像一直要坐到天亮的樣子。
王禪同樣沒有回房的意思,擡頭看了一眼天邊美麗的月色,與美食美酒一樣,這美景同樣不可辜負。
只見他忽然笑道:“風寒露冷,老人家身子骨不好就彆強撐着了,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說着王禪一揮手,手裡的一杯酒就向老人飛了過去,又快又穩,杯裡的酒居然連一點都沒有濺出來。
老人冷笑一聲,一招手接住了酒杯,競將這杯酒連酒帶酒杯一起放進嘴裡,一片片咬碎,吞下肚子裡。就好像吃蠶豆一樣還嚼得“格登格登”創響。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又有個人走了進來竟是個賣肉包子的小販。閻鐵珊走了,霍天青走了,這閻府自然也就沒人,不然堂堂閻府又哪裡能讓這些人隨意進出。
王禪看着這個小販,笑了笑,開口道:“喂,你的肉包子賣不賣?“
小販回道:“只要有錢,當然賣“
“多少錢一個?“
小販臉上露出自得的笑容,開口道:“便宜得很,一萬兩銀子一個,少一文錢都不行。“
這個小販原本以爲王禪會立馬翻臉,哪知對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開口要買包子,這在他看來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好,我就買兩個你這一萬兩銀子一個的肉包子,你送過來。“
小販道猶豫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開口道:“這包子,我不賣了。”
這小販以爲王禪是想讓他送包子而乘機害他,而實際上王禪只是想要吃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而已。
就在這時,衆人突然聽到一人慢聲長吟“如此星辰如此夜,爲誰風露立中窗?”,一個滿身酸氣的窮秀才,揹負着雙手,施施然走進了院子。
他看着那賣包子的小販笑了笑,道:“今天你又毒死幾個?“
小販翻着白服,道:“我這包子只有狗吃了纔會被毒死毒不死人的,不信你試試?“
他拋了個包子去秀才竟真的接住吃了下去摸着肚子笑道:“看來你說得不錯,而且還能治病“只聽牆外一人道:“什麼病?“
窮秀才道:“餓病。“
牆外那人道:“這病我也有,而且病得厲害,快弄個包子治治“
小販點了點頭,道:“行。“
說着他又拿起個包子往牆頭一拋,牆頭就忽然多了個蓬頭乞丐一張嘴,恰巧咬住了這個包子,他拋得快,這乞巧也吞得快,忽然間七八個包子全都不見了,全都被又瘦又小的乞丐吞下了肚。
窮秀才道:“這下子看來總該已將你的餓病治好了吧!“乞丐苦着臉道,“我上了你們當了,這包子雖然毒不死人,卻可以把人活活的脹死。“
院子外居然又有人笑道:“脹死也沒關係,脹死的,餓死的,被老婆氣死的,我都有藥醫。“一個賣野藥的郎中,揹着個藥箱,提着中藥鈴一瘸,拐的走進來,競是個跛子。
這冷冷清清的院子,就像是有人來趕集一樣,忽然間就變得熱鬧了起來,到後來居然連賣花粉的貨郎,挑着擔子的,菜販都來了。
即使再沒有江湖歷練的人,也能看出這些人都是衝着王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