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試毒潭夜戰(下)

“怎麼回事?那兩人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吸盡我們的巫氣!”殘月瞳孔緊縮望着田如夢劉二喜。冷月道,“莫非是……”殘月一把將手捂緊她的嘴巴,神情顯得極爲惶恐,顫聲道,“別說!”

此時更怪異的事情出現了,餘下的幾十只泣嬰貓與血蛤蟆竟然向田如夢靠攏,如衆星拱月一般將她團團圍住,但並非有什麼惡意,而是低首稱臣顯得溫順之極。那一大堆復活的人也是朝着田如夢走去,他們走路膝關節並不彎曲,而是一跳一跳的,也是聽命地圍着田如夢。

“殭屍!”小斯這個真正的鬼終於明白了,“我還以爲這巫法真的能讓人起死回生呢,原來只不過是將他們變成殭屍,只不過像木偶傀儡一般使用,並沒有心智。”尼古拉二世點點頭道,“這倒與我血族的方法相似,即使肉身被創而死,但是隻要是我血族一員咬死的,他們就會復生變成我們的傀儡。但是這黑光竟然能將我們血族成員變成殭屍,其力量比之我們還要強大!”

田如夢從空中掉了下來,盤坐於地,雙目緊閉對外面似乎毫無察覺。劉二喜緊守她身旁,冷冷地注視着衆人,一言不發。

烏烈道,“大家擒了那兩個巫女,通天圖的名額我們龍族讓一份出來怎麼樣?”七殺哈哈大笑,“通天圖只有兩個名額,你能做主讓一份出來嗎?”烏烈一時被難住,的確,龍族長老們若知道有通天圖的事,絕對不會讓一份出來,反而還會出手搶奪其它人的。七殺道,“不過這兩個妖女是巫嬤一夥,我們此次來就是爲了奪到鑑真大師的舍利子,不斬掉爪牙不足以剷除首兇,大夥,我們上!”

王天賜點了點頭,小斯,尼古拉二世俱飛身上前,各施絕招擊向冷月,七殺,烏烈專攻殘月。道衍和尚與屠龍和尚依然在盤坐逼毒。田如夢依然閉目,對外界打鬥不聞不問,她不動,劉二喜也沒有動,那些殭屍和毒物也不動。

冷月與殘月可是倒了大黴,她們耗盡心力才使出的“回魂之光”竟然被田如夢吸納大部份,這還不算,那些殭屍竟然也跟在她了的身旁,根本不幫忙相助。佐藤,武田,森口,豐臣可都是散仙級別啊,還有那麼多的敢死忍與刺忍。

王天賜身穿血魔戰鎧,照妖眼在冷月身上照來照去,雖然不能對她造成重創,可也讓她的速度緩了一緩,尼古拉的尖鉤一把釘在了她的肩夾骨上,王天賜再照出一道黃光,速度受滯,右邊的肩夾骨也給釘上。殘月看到冷月被抓,再無心戀戰,一直飛竄躲避,尋機逃跑。

突然聽到夜空中傳來嘶嘶的笑聲,一個黑影向這邊飛來,到得眼前,衆人才看到是一個老嫗,只見她一頭黑髮,可臉上卻一半皮色滑嫩,另一邊卻是佈滿皺紋,手拿一根蛇頭杖,杖上鑲滿五彩晶石,熠熠生輝。

“大人救命!”冷月肩夾被鎖大聲呼救道。那名老嫗卻沒有理她,她一過來目光便射向兩人,田如夢和王天賜。似乎是心頭權衡了一下,她用蛇頭杖指了指王天賜道,“你拿到了萬毒之蠱,這就請完璧歸趙吧!”她說的是一口四川方言,王天賜自然聽得明白,他笑道,“什麼萬毒之蠱,老嬤嬤一過來就問我要這個鬼東西,難道你是巫嬤?”老嫗眼中射出一絲惡毒的光來,恨道,“小子,我便是巫嬤,當年龍虎真人搶去我的萬毒之蠱,我每年都派人去中土查探,卻毫無結果,天可憐見,你終於送上門來了。”王天賜道,“那你承認你偷去了鑑真大師的舍利子了?”巫嬤將蛇頭杖在地上一頓,怒道,“少費話,今天你走不了了,萬毒之蠱是我的寶物,這幾千年來,沒有它我的很多巫蠱無法煉成,你們這一干人誰也走不了!”小斯叫道,“這老太婆好大的口氣,但說她是老太婆也不盡實,她的頭髮是黑的,一半臉年輕一半臉年老,應該稱作老妖怪纔對!”“小子放肆!掌嘴!”巫嬤蛇頭杖一指,小斯竟然真的自己打起自己的嘴巴來,啪啪響個不停。王天賜驚駭不已,他根本沒有看到巫嬤是怎麼出手的,當即再運起照妖眼,朝着巫嬤照去,巫嬤嘿嘿一笑,伸杖一指,一百道黃光就此消失不見。“看來小子還不是凡輩,這套血練魔身你是從哪裡偷學去的?”王天賜躲到尼古拉後面叫道,“與你何干!”話剛說完,巫嬤蛇頭杖又一指,只見尼古拉二世的兩隻鐵鉤突然折斷,被釘住的冷月自然逃了出來。“謝謝大人救命之恩!”說着便退到一邊,靜靜觀戰。

尼古拉二世還從未遇見如此怪事,未看到巫嬤如何出手,他的鉤子便斷了,然而他並未氣餒,努一努身子,兩隻鉤子又長了出來,而在此時巫嬤已連點了王天賜七八下,王天賜施起土遁躲在了地底裡,巫嬤聲音森寒,冷笑道,“你再不出來,我便殺光了你所有的朋友!老身可沒空陪你鑽土捉迷藏。”王天賜當然聽得出巫嬤的威脅之意,從地底跳了出來。

“交出萬毒之蠱,我高興的話還可以放你一馬!”

王天賜暗道,放屁,你不高興的話豈不是要我好看!

“別逼我用咒嬰蠱,你既然能拿到萬毒之蠱,想必也明白,龍虎真人就死在我的咒嬰蠱之下。這咒嬰蠱鎖制元嬰,讓元嬰慢慢中毒,慢慢衰老,外界一天,裡面便是十年,過個七八天,你便是七八十歲的人了,即使沒有毒死你,也會老死你!更何況你還只是一個三級大宗師,雖然有魔身護體,咒嬰蠱很輕易能刺進你元嬰!”

王天賜心道,沒想到咒嬰蠱如此厲害,我要小心了。這時他聽巫嬤如此說,一雙眼睛始終不離她的嘴巴和雙手,一旦嘴巴有異動,雙手出招攻擊,他便第一時間逃逸。

是時,七殺與尼古拉二世正面對上了巫嬤,而烏烈卻也不再向殘月攻擊,急轉身向受傷的冷月撲去。巫嬤伸杖一指,飛在空中的烏烈突然狠狠地栽倒在地,頭下腳上跌了個不亦樂乎。“你到底是什麼修爲,怎麼蛇杖一指,我竟然摔地!”

巫嬤卻看也沒看烏烈一眼,自顧說道,“咒嬰蠱我答應過我們的長輩,一年只能用一次,你若不交出萬毒之蠱,別怪我不客氣了!”

“天賜,你施土遁藏在地下,我與尼古拉一起上!”七殺冷冷道。尼古拉二世也叫道,“主人,你快藏起來,我們對付這個老太婆!”“哼哼,又一個奴蠱!”巫嬤冷冷地盯着尼古拉二世,不屑道。

“萬劍一統!”七殺狂呼一聲,周圍冒出許多青色氣劍,將七殺團團圍成一圈。

“噬血,碎!”尼古拉二世變成一隻碩大的黑色蝙蝠,兩隻黑色翅膀扇動着將空氣震得呼呼作響。巫嬤尖厲地笑起來,蛇頭一杖一指,尼古拉的翅膀竟然被什麼東西挾制住一樣,再也不能拍動,轟地一聲從空中摔下來。七殺指揮着萬把青色氣劍在身邊盤旋,巫嬤卻顯得臉色凝重。

一個七劫散妖舉手便制服,而對一個四劫散仙卻如此慎重對待,這不奇怪嗎?王天賜還是猜測不出是何原因,是那蛇頭杖有古怪還是巫嬤有古怪,怎麼隨意一指,就能禁錮別人。

王天賜拉住小斯雙手,讓他不自己掌嘴。王天賜道,“小斯,你到底怎麼回事了?”小斯卻是急力扯手,欲要再打自己嘴巴,而他的臉頰已被打得紅腫起來,隱隱有血,他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動,卻只能自己打嘴巴。王天賜用神識道,“小斯,發生了什麼事,你快給我講講,也許這樣才能找到破解巫嬤詭異力量的方法。”他接連試了幾次,小斯的神識卻是一潭死水,不起絲毫微瀾。

怎麼辦?王天賜看到尼古拉二世摔在地上,而師父的萬劍一統卻也不敢立即發動攻擊,師父爲維持萬劍一統定然會耗盡真氣,巫嬤卻是以逸待勞,她爲什麼不敢出手,以她可以點到尼古拉的實力,何必要師父撐持如此長的時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王天賜想道,這秘密肯定與師父的萬劍一統有關,如果小斯能開口說話就好了。他心生一計,猛力斬向小斯後頸,將小斯擊暈了過去,然後才重新踢醒了他,小斯悠悠醒來,問道,“少爺,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覺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自己在打自己嘴巴一般。哎呀……”他摸到自己的臉果然腫了起來,不由痛苦出聲。王天賜道,“小斯,你是被巫嬤用蛇頭杖一指就自己掌嘴了,你好好想一想,當時有沒有看到什麼奇特的事情,比如什麼光啊,氣啊什麼的,你被擊中後有什麼感覺,你好好想一想。”

小斯歪頭想了半晌,道,“我看到一星黑光射過來,彷彿是一條蛇的眼睛,然後便覺得自己不存在了,神識再也起不了作用。”“一條蛇的眼睛?如果閉上眼睛呢,豈不是不會看到那星黑光了嗎?”王天賜想到這裡,將沉溺在自己世界的尼古拉二世擊昏,然後又將他喚醒起來,問他同樣的問題,他的回答與小斯相差不遠。但是肯定的是,都是看見一條蛇的眼睛。

“師父,發招時,閉上自己的眼睛。”王天賜喊道。

“哈哈……”巫嬤傑傑笑了起來,“看來你小子還不笨,竟然看透了我隱藏在蛇杖中的蛇魅之眼。不過你即使閉上眼睛,也不可能逃脫蛇魅之光,只要你的神識低於我,我便能任意將蛇魅之光射進你的靈魂空間。”

“在我拿到萬毒之蠱時,龍虎真人曾講過,你的實力並不可怕,但是可怕的是你使巫使蠱的本事,看來使巫使蠱對靈魂境界的提高很有幫助啊!”

巫嬤聽到此話,臉上變色。王天賜繼續道,“唐招提寺的法孝大師猜測你的實力只有四劫散仙,但是他沒有想到你的靈魂境界已高於七劫散仙,你的神識很厲害,但是論的抵抗力量,還不如我,哈哈……”巫嬤像被踩着了尾巴一般尖叫起來,“小鬼,我非殺死你!”

王天賜此時再不害怕,照妖眼黃光流動,他命尼古拉二世道,“放出萬隻蝙蝠咬她!”

巫嬤看到成千上萬只黑色蝙蝠吱吱叫着向她涌來,顯得有些慌亂,她叫道,“冷月,殘月擋住它們!”“屬下遵命!”兩人趁着這段時間已恢復了真氣,大步走上前,就在這時,巫嬤突然從懷中拿起兩個小木偶,俱是女子,上面寫着冷月與殘月的名字,她給兩個木偶滴上一滴血,對着它們嚕哩哇啦地念動咒語。冷月與殘月黑髮變成了紅髮,雙目赤紅,力量增強了一倍之多,一個拿着峨眉刺,一個揮動手爪,將上萬只蝙蝠消滅得乾乾淨淨。

尼古拉飛撲上前,冷月接戰,她雖處於狂戰狀態,但是依然記得尼古拉給她的屈辱。殘月已撲向了七殺,盤旋在七殺周圍的萬隻青色氣劍咻地一聲變成一把,直直刺向殘月。殘月哼了一聲,右手猛力抓向那把青劍,就在這時,七殺突然發功,青劍爆炸,直炸得殘月手掌鮮血淋漓。

“死小子,屢次揭穿我的秘密,這是你找死!”巫嬤怨毒地走向王天賜,蛇頭杖對他一指,她開始念動古老的咒語。王天賜被蛇頭杖一指,身子晃了晃,卻仍然可以活動,一來他有了準備,知道蛇杖一指便會有蛇魅之光發出來;二來他的靈魂境界達到鬼離初期,有自己的元嬰,元嬰與自己的神識是一體兩面,蛇魅之光即使迷住自己的本尊神識,清醒的元嬰也會施救。

巫嬤見王天賜只是晃了晃,並未倒地,不由暗驚,唸到一半的咒嬰蠱咒語停了下來。蛇頭杖亂點,王天賜藉着照妖眼看清她的每一次出招,飛快閃避,但是他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蛇魅之光的每一次滲入,累積起來逐漸起了效果。王天賜奔跑了幾百步,終於在空中跌了下來。不過他的神識還是較爲清醒,巫嬤傑傑笑着走了過來,左右半臉皮色顫動,說不出的邪異。“啊,美妙的萬毒之蠱就在你身上,我感覺到它的氣息越來越濃了,那好,只要殺死你,乾坤袋自然是我的,裡面所有的寶貝全都是我的……哈哈……”

“你在癡人說夢,有我在,你還敢隨意妄爲!”巫嬤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她一來到這裡就感覺到田如夢有一股奇特的巫氣,這種巫氣讓她想起那古老的種族,但是如果奪到萬毒之蠱,她就有必勝的把握對付這個陌生的女人了。她蛇頭杖向田如夢連點,心裡暗暗念動咒語,田如夢顯然功力還未盡恢復,她身子晃了晃,就要跌倒。就在這時兩百多隻殭屍和一百多隻毒物將巫嬤圍得個水泄不通。巫嬤不怒反笑,突然嘴中嘯脣吹起梵音來,只聽這聲音縻軟甜醉,悠悠盪盪,不但王天賜,連七殺,烏烈等人都是一陣心搖神迷,出手自然慢了許多,那些殭屍,血蛤蟆,泣嬰貓搖搖擺擺掉轉身子反向田如夢圍去。

田如夢卻不爲梵音所迷,怒道,“你竟然敢用巫術對付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說着她身上纏着一條白色巨蟒,蟒首兩角熠熠發光,兩隻銅鈴般大的蟒眼緊盯着巫嬤,兩道紅光從眼中射了出來,蘊有強大的巫氣,巫嬤嚇了一跳,閃身躲避,如果給這紅光擊中,她將不復是自己了,而會被白蟒控制。

果然是她!巫嬤咬了咬牙。

白色巨蟒朝着她猛吼一聲,巫嬤所控制的殭屍等毒物反戈一擊,田如夢飄身上前在巫嬤身上印了一掌,巫嬤狂噴鮮血,惡聲道,“你們聖巫派與我們巫蠱派井水不犯河水,爲何要如此苦苦相逼!”田如夢冷笑道,“你們巫蠱派是卑鄙小人,盜去我們的邪毒聖蛇練成萬毒之蠱,現在還想把它搶回去,其惡不赦其心可誅,今天我要爲我們聖巫派的死難姐妹報仇!”

巫嬤厲聲道,“胡說,邪毒聖蛇本來我派的寶物,你們聖巫派擁有兩條聖蛇,貪心不足還想搶我們的!你別逼我用禁忌之巫,到時方圓百里的花草樹木,飛禽走獸,遊鱗甲蟲,鬼魅妖人通通都會變成殭屍,我使了這一招之後,自然會死,恐怕你也逃不到哪裡去!”

田如夢聽到禁忌之巫後,臉色大變,“你敢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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