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嗎?”站在窗前,竇晴看着天邊已經開始變得朦朦朧朧的天色,輕輕的問着身後的青煙。
“小姐,你懲罰我吧!”看着竇晴蕭瑟的背影,青煙邊說邊“通”的一聲跪倒在地。
“你這是爲何?快起來!”看着此時眼圈紅紅的青煙,竇晴連忙上前攙扶。
但青煙並未就勢起身,只是拉着竇晴的手哭着道:“小姐,其實原本你與竇家的關係也不至於此的,是青煙這般的不顧後果才造成了現在這樣不可收拾的結果。但青煙想說的是,我一點都不後悔,這麼多年來,竇家明裡暗裡的對小姐百般傷害,險些讓小姐魂歸九天,今天的這一切青煙早就不想再忍了。既然事已至此,就算小姐打我罵我甚至要了青煙的性命,青煙都在所不惜,只求小姐的心裡可以好受一點!”
看到此景一旁的小魚也連忙跪倒在地“小姐,此事不是青煙姐姐的錯,要不是小魚一時氣憤將那天的事情告知青煙姐姐,青煙姐姐也不至於此,說來說去,還是小魚的錯,所以小姐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不關青煙姐姐的事!”
竇晴看着地上跪着的兩人,無奈的搖搖頭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我有說要懲罰你們嗎?都趕緊給我起來。這件事情你們誰都沒有錯,不需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其實,就算青煙今天不把事情說出來,我也決定要離開了,事情弄到今天這種地步,雖然是僵了點,但也不見得都是什麼壞事,至少可以讓我走的更乾脆一點。”
“起來吧……”竇晴輕輕的扶起地上已經哭紅了雙眼的兩人,繼續說道:“其實說實話,我現在心裡一點都不難受,反而還很平靜。而且,或許在我骨子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邪惡的,也想要看看他們內疚慚愧的樣子。說到底,我還得謝謝你們呢,你們可是給我出了一口惡氣啊!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有什麼可難受的了。”
看着竇晴那溫柔的笑容,小魚頗爲懷疑的問道:“真的嗎?”
“嗯!”面對小魚的疑問,竇晴答得異常堅定“其實,直到剛纔我
才明白,原來我舍不下的不是竇家,而是心底的那份渴求。”
“渴求?”
“對,就是渴求,我渴求得到如家人般無私的溫暖。但是現在這已經不需要了,因爲我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
面對小魚天真的樣子,竇晴伸出雙手拉住她與青煙道:“就是你們,謝謝你們一如既往的陪伴!”
那天晚上,滿天的羣星都顯得格外明亮,因爲它們見證了她們的決定。
“老爺,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雖然天還未亮,但竇府卻早已經炸開了鍋。
“出什麼事了,這麼火急火燎的!”聽着福伯着急的叫喚聲,竇老爺子顯得有點氣惱,但依舊披了件外衣起身開了門。
“老爺,真的是大事不好了!晴天居……着火了!”
“什麼?”一聽此話,竇老爺子立馬驚道:“那晴兒呢?”
“家丁們一直在救火,但是,還沒有發現三小姐的蹤跡。”
竇老爺子看着福伯着急的神色,愣了一會,遂立馬說道:“那你還站着幹什麼,趕緊去救火啊!”說完竇老爺子連鞋都來不及穿好,就急急忙忙的衝着晴天居奔去。
當竇老爺趕到晴天居的時候,竇府的所有僕人正在努力的打水救火,但看着眼前竄的正歡的火苗,能撲滅簡直是天翻夜談。火紅的火舌已經染紅了半邊天際,折射出妖異的美麗。
“有沒有看到三小姐出來?有沒有?”竇老爺子隨手抓住一個行色匆匆的僕人問道。
“回老爺,我們一早就在這撲火了,沒看見一個人從晴天居里出來。”
“什麼?”聽了僕人的話,竇老爺子腳下就是一個趔趄,幸好被福伯及時扶住“沒有人出來?晴兒啊,難道你這是想讓我一生愧疚,死不瞑目嗎?”
看着竇老爺子捶足頓胸的樣子,福伯立馬安慰道:“老爺,您不要擔心,三小姐從小就吉人天相,這次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面對福伯的勸慰,竇老爺子卻一點都不
受用,依舊悲嗆的看着福伯道:“不,你不知道,她這是在報復我啊!她怪我,她怪我不相信她啊!”
“老爺,不會的,三小姐從小心地就善良怎麼可能怪你呢!”
“她的脾氣跟她孃親一樣倔,甚至比她的孃親更倔,雖然她什麼都不說,但是我知道她已經對我失望了,對我們竇家失望了。所以她決定離開,永永遠遠的離開了!”
“老爺……”看着眼前這個老淚衆橫的老人,福伯竟一時再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事到如今,真的什麼都晚了。
當天色大亮的時候,晴天居的這場大火才真正的被撲滅了,但與其說是被撲滅的,不如說是已經燃盡了。原本雅緻的小院子,現在留下的只有那厚厚的一層灰燼,還有那零星的殘垣斷壁。但好在晴天居與竇府的其它別院之間用了很高的圍牆隔開,這才讓火勢不至於蔓延到其它地方。
竇霄看着這滿眼的黑色與那些點點的火星,完全不能想象昨天這裡還是一個幽靜的別院,有着美麗的花草蟲魚還有一個如精靈般靈動的女人。
“你真的就得這般決絕嗎?”竇霄擡頭看着那萬里無雲的天空,不禁蕩起一個淺淺的笑。想起了那天在大堂之上的那聲淺問“那你呢?”就這短短的三個字。但自己卻自私的選擇了避開,不是自己不相信他,只是自己不願夾在大哥與她之間的是非中。原以爲這樣的躲避無傷大雅,卻不知,自己的那份逃避看在別人眼裡已然與大哥爲伍,陷她於不義,丟她一個人在那孤軍奮戰了。其實看着她那單薄的身影在那堅韌的堅持着,自己並不是沒有想過去幫她,但……在大哥面前一切就變得猶豫了。滿嘴的骨肉至親,血濃於水,但自己又何曾真的將她看做是竇家的一份子呢。原以爲自己什麼都不說、都不問、都不做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錯的徹底。
“如果我當初不是躲避而是點頭的話,你現在還會走嗎?”
面對滿眼的焦土,竇霄輕輕的呢喃出聲,但能回答他的,只剩下這滿眼的塵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