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霆從病房裡走出來的時候,杭子燁頹着肩膀倚在牆上。
門“吱呀”一聲推開,他條件反射的擡眸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他扯着脣輕笑了一聲,幽深的瞳仁裡頓時劃過了一道無奈的光芒。
“果然,你是對的。”說話的時候,他擡起手跟君墨霆擊了一下掌。
與此同時,他輕側着頭朝病房裡看了一眼,語氣深沉的嘆息了一聲,“真是沒有想到,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妹妹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聞言,君墨霆淡淡的回眸看了一眼。
“人是會變的,雲素素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妹妹了。”他面無表情的掀了掀脣,隨即擡起手在杭子燁的手臂上拍了下,“我現在把人交給你了。”
頓了下,他用手朝杭子燁指了指,一字一頓的叮囑着道:“記住,一定要看牢她。要是她暗中跟方寧聯絡上的話,我的計劃可就全部被打亂了。”
“放心。”杭子燁抿了下脣,深邃的眸光裡驟然劃過了一道冷冽的光芒……
另外一邊。
顧長擎跟君墨霆見過面之後,內心有些蠢蠢的想要找夏星說清楚。
不過他們才正式見過一次。
要是貿貿然的找上門,他又擔心有些冒昧。
一時之間,他的心裡有些猶豫不定。
將車停在停車場之後,他揹着雙手,一圈又一圈的在住院大樓的下面踱着步子。
月影西斜,晚風吹起的時候,空氣裡已經帶上了淡淡的涼意。
當睡不着的夏星披着衣服下來散步,頓時跟猶豫不定的顧長擎撞了一個正着。
“顧先生?”她輕側着頭,看向男人的目光裡帶着滿滿的不可思議,“你怎麼會在這裡?”
四目相對,顧長擎一垂眸,動作裡帶着尷尬的掩着脣輕咳了一聲,“這麼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嗎?”
雙手抱胸的夏星輕笑着,一臉輕描淡寫的挑了下眉。
見狀,顧長擎將目光收了回來的同時,深吸了一口氣,似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的開口了,“星星,要是你睡不着的話,能不能跟我聊聊?”
眼前的男人雖然是艾潤澤的朋友,不過由於是第一次見面,她的心裡多少是有些戒備的。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微微一笑,溫聲的道:“星星,我知道我這麼做太過冒昧了。不過我真的只是想要跟你坐下來聊聊。”
頓了下,他補充的強調了一句,“只是聊聊,僅此而已。”
“那好吧。”輕聳着肩的夏星勾了勾身上的外套,她抻着脖子環顧了一下四周,隨手朝這不遠處的長椅一指,“我睡不着想要下來散散步,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到那邊坐,可以嗎?”
從開口的那一秒開始,顧長擎的心就已經提到嗓子眼了。
一直到夏星點頭答應,他依然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好啊。”他點頭如搗蒜的答應了下來,紳士的側身對夏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夏星坐上了長椅,顧長擎說了一聲稍等就轉身跑開了。
約莫十分鐘之後,一頭細汗的男人抱着一大袋的零食回來了。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什麼都買了一點。”說話的時候,他將零食放到了夏星的身邊,“我想一邊吃一邊談,氣氛可能會輕鬆一點。”
不知道爲什麼,顧長擎此時的樣子讓夏星想起了第一次談戀愛的愣頭青。
她忍不住抿了下脣,既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無語。
略沉吟了片刻,她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在零食的包裝袋上劃過,莞爾的點了下頭,“謝謝,你有心了。”
看着她神情淡淡的樣子,顧長擎的神色微凝。
“星星。”輕喚了一聲的同時,有些欲言又止的男人緩緩的在長椅上坐了下來,“這一次的事情是因君墨霆而起的,你留在他的身邊太危險了!”
這一次,夏星是命大,所以才平安無事。
要是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誰能夠預料到結果是怎麼樣的。
顧長擎太過擔心了,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夏星,開口的語氣急切不已。
雖然明白眼前的人說出於好意,但事關隱私,夏星不願意多說之餘還有些莫名的反感。
她將雙手撐子長椅上,不着痕跡的往後挪了挪,“顧先生,這一次的事情只是意外。更何況,我是墨霆的未婚妻,不管遇上什麼樣的事情,我都會跟他一起面對的。”
乍聽上去,夏星的話裡似是帶着說不出來的情深義重。
可惜的是,深知他們關係的顧長擎並沒有被表象迷惑。
顧長擎不由自主的輕吁了一口氣,有些複雜的神色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白嫩細緻的臉頰上,“星星,你跟君墨霆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所謂的未婚夫妻,不過就是情勢所迫。”
眼前的男人輕掀着薄脣,緩緩的吐出了“情勢所迫”四個字。
驀地,夏星就像是被人點穴了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在她的心目中,艾潤澤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心。
她毫不猶豫的將所有的事情跟艾潤澤和盤托出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求這件事情要保密。
哪裡想到,不過一轉頭的功夫,艾潤澤居然將毫無保留的將事情告訴了眼前的男人。
曾幾何時,她對於艾潤澤這個表哥是充滿信任的。
現在看起來,她恐怕要重新考覈艾潤澤的誠信度才行了!
她的心裡想着,兩道秀氣的眉頓時蹙成了一團。
“星星,事情並不是潤澤告訴我的。”一眼看穿了她心思的顧長擎嘆息的用手指在眉骨上輕揉着,“事實上,我一直都在關注你。”
關注?
這兩個字從男人的嘴裡說出來格外有歧義。
“你說一直都在關注我是什麼意思?”她冷笑着,倏地拔高了聲音,眼神裡滿是不敢置信的瞪向了身側的男人,“顧先生,你派人調查我了,是嗎?”
心裡一着急,她隨手抓起長椅上的零食砸了上去,振振有詞的低吼質問着,“你給我說清楚!你千方百計的調查接近我,究竟有什麼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