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覃若琳與邢森爭執之際,邢森身後不遠處突然有一個身影竄了出來,此人正是阿義!
阿義像條瘋狗一樣狂吼着:“邢森,你去死吧!”他雙眼好像要吃人一般,猙獰的嚎叫着,他端着機關槍對着邢森的方向瘋狂的掃射。他知道,不管是拼着最後的血性瘋狂,還是放下武器投降,等待他的都將會是同一個結果。
“阿森,小心。”在阿義開槍掃射的同時,覃若琳身形一晃立刻擋在了邢森身前,與此同時,覃若琳也拿起手裡的槍對着阿義,“砰、砰、砰、砰、砰......”直到覃若琳槍裡的子彈全部耗盡,她才停止了射擊。
阿義的胸膛被覃若琳的子彈洞穿,頸動脈處也被子彈劃穿,鮮血噴濺而出。‘咚’的一聲阿義橫倒在地。阿義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溫柔,不過一閃即逝,他知道,他能死在覃若琳手裡,是他最後的滿足。阿義倒在地上,望着覃若琳的方向,嘴角勾勒出一絲恐怖的笑容。
......
“若琳!”隨着邢森一聲驚吼,覃若琳倒入他的懷中。她手裡的槍也掉落在地。
覃若琳中槍了,而且身中數槍。邢森跪在地上,把她抱在懷裡。覃若琳身上數個血洞不停往外冒血,僅瞬間,卡其色的風衣便被血染成鮮紅色。她身上的血洞讓人觸目驚心,幾乎被打成篩子。看着血不斷的從覃若琳單薄的身體涌出,邢森驚恐萬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讓邢森始料未及。
邢森想去按住她身上的血洞,但他按住一個,還有另一個,兩隻手跟本不夠用,他怎麼可能堵得過來?
“若琳,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邢森想抱起覃若琳,可他剛要起身,一股鮮血從覃若琳口中奔涌而出。
覃若琳十分虛弱的說道:“阿森,我有話想對你說。”覃若琳深知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她不想浪費時間,她一定要把內心的話說完。
看到覃若琳吐血,邢森不敢再動,生怕造成二次傷害,他讓覃若琳的頭枕在自己左手臂上,立刻撥通華Sir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若琳中槍了,救護車!”
邢森把電話扔在一邊,淚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若琳,你要挺住啊!”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邢森他慌了,他怕了。28年來,他從未真正的體會到恐懼是什麼感覺,哪怕在臥底生涯中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他也從未感到過恐懼。而現在,他是真的怕了,看着渾身是血的覃若琳,他內心極度的恐懼,他害怕他唯一摯愛的女人會這樣死在自己面前。這一刻他才真正的知道,在生死麪前,人竟是如此渺小。
“阿森,其實我早就懷疑你真的是臥底。”覃若琳說完,痛苦的皺了皺眉。
邢森捧起覃若琳的臉,想替她擦去嘴角的血。可這時,血又從覃若琳的口中溢出。
邢森情緒十分激動,對覃若琳直搖頭,“你別說了,不要說話了。”他想她保留一些氣力。
覃若琳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想過,就算你真的是警察,我也要想辦法逼你變節,但最終你沒有。”她哽咽的說着,每哽咽一下,鮮血就嗓子眼中向上翻涌。“我甚至想過,有一天,會被你親手送進監獄,但是我不恨你。”
覃若琳感知到自己的意識慢慢淡化,她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她面前的愛人,她知道,如果自己閉上眼睛,將再也見不到了。
“阿森,你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愛過我?”覃若琳眼中噙着淚,她分不清,邢森是不是真的愛她,他愛她,是愛她一個身份?愛她能帶來的作用?還是真正愛她這個人?
邢森抓起覃若琳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愛你,不曾變過。我愛的是你這個人。無論你是什麼身份,我都愛你。”
“如果,我不是社團的人,你也不是臥底,該有多好。”覃若琳感覺眼皮發沉,身體很冷。
“若琳,不要睡!”邢森搖晃了一下覃若琳了,“你看,戒指我都買好了,你願意嫁給我嗎?”邢森從上衣裡懷掏出一枚鑽石戒指,不等覃若琳回答,就把她帶在了覃若琳的無名指上。
覃若琳恢復一些意識,她看到邢森把戒指帶在自己手上,嘴角含笑的說道:“我願意!”
“你答應會做我的新娘,你要說道做到!”
覃若琳緩緩的舉起手,去撫摸邢森的臉頰,“阿森啊,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懷抱着如同血人一般的覃若琳,邢森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的愛人,倒在血泊之中....
邢森的手按在覃若琳手上,讓她觸摸到自己的臉,“不可以,你不可以離開我!”邢森內心痛苦萬分,對她沉沉的吼道。
覃若琳又是一陣哽咽,她的美眸已經暗淡,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但仍深情無比的凝望着邢森:“阿森,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
邢森捧起覃若琳的頭,然後吻住了她。他顧不得腥鹹的血粘在嘴上,這置若罔聞的深情一吻,卻讓他剖肝泣血,這絕對是他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一吻。
在最後一秒鐘,覃若琳嘴脣微顫,“阿森,我愛你。”說完,她絕美的臉蛋向一側緩緩垂了下去。掛在眼角的淚瞬間滑落,而她一直撫摸邢森臉頰的手,也終於垂落在地。
邢森感覺到覃若琳的氣息已經消弭殆盡,他沒有做出什麼強烈的反應,只是緊緊的抱住她。把自己的頭抵在覃若琳額頭上,淚水奪眶而出,雖然這種痛苦無聲無息,但足以讓他的內心肝腸寸斷。
‘悲痛欲絕’,都不足以形容此時此刻他所承受的痛苦。邢森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他用力擠掉眼中的淚,望着覃若琳的面容,摸了摸她嬌嫩的臉蛋,她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嗎?他不敢相信,剛纔還在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覃若琳,此時已經成爲一具冰冷的屍體。
邢森握住覃若琳的手,放在自己脣邊,吻住她帶着戒指的手,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讓邢森生不如死。他好像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恐怖力量在壓制着自己,讓自己不能呼吸,就連心臟也彷彿停止了跳動。他掙扎着,與內心的這種力量做對抗,終於,他再也忍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低吼。
邢森萬念俱灰,他恨自己沒有能力讓覃若琳活過來。他痛苦,他自責,他後悔自己爲什麼要把覃若琳捲入這個案子,後悔爲什麼今天把她帶來這裡,更後悔爲什麼沒能早一點殺了阿義。
他就這樣跪在地上,像一座雕塑,一動不動的摟着着覃若琳,直到她的身體不再流血,直到她的身體慢慢冰冷下來。
......
“森Sir!”華Sir安排的三名飛虎隊員已經敢來,看到眼前這慘烈的一幕,內心都十分震驚。
領頭的飛虎隊員魏武憲走過來,蹲在邢森身前,“我是飛虎隊魏武憲,華Sir安排我來支援你。”魏武憲三人看到他們要保護的目標人物覃若琳已經死了,臉上都流露出悲痛之色。
魏武憲隊拍拍邢森的肩膀,非常自責的說道:“對不起,是我們來晚了。”
邢森沒有說話,只是顫抖着身體抱着覃若琳。
魏武憲發現邢森的右臂受傷了,還在流血,關切的說道:“森Sir,你受傷了。”
原來,剛纔阿義用機關槍掃射時,子彈打中了邢森手臂,但他卻無感疼痛,這切膚之痛,怎能比得上撕心裂肺。
魏武憲看着邢森,急切的說道:“沒有時間了,這裡就要爆炸了。”
見邢森還是無動於衷,魏武憲面色焦急,這可怎麼辦。
對了,魏武憲突然想到了什麼,對邢森說道:“森Sir,‘黑洞’的其他人都已經落網了,目前MsH在逃。你難道不想親手抓住H,爲覃小姐報仇嗎?”雖然魏武憲是第一次與邢森見面,但他從華Sir那裡也瞭解到,邢森是臥底,而且和永勝社團的掌門人覃若琳是情侶關係。現在邢森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顯然是受到極大的刺激。不過魏武憲也可以理解,愛人突然死在自己面前,還這麼悽慘,換做是誰,一時間都難以承受。
邢森聽了魏武憲的話,終於有了反應。在他的內心之中好像重燃了火焰,萎靡的眼神立刻迸射出怒火。雖然阿義已經死了,但罪魁禍首是Black組織,是‘黑洞’,是MsH,自己一定要親手抓住他們,讓他們從今往後的人生,都在監獄中痛苦的度過。
想到這裡,邢森凝望覃若琳蒼白的面容,內心發誓道:“若琳!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
當他們剛走出這片區域,封閉貨倉轟燃爆炸。
進封鎖區域執行任務的飛虎隊員都已經歸隊,只有魏武憲三人和邢森還沒有出來。在外圍指揮的華Sir不久前收到了魏武憲在對講中的彙報,知道覃若琳已經死了。當他看到貨倉爆炸時,更加心急如焚。
然而,正當衆人焦急的等待之時,邢森抱着覃若琳,面容冰冷的從煙霧瀰漫中走了出來。在他身後,跟着魏武憲三人......
......
覃若琳離開了,邢森的心也隨之變得孤獨,無所依偎。一顆心在風中飄蕩,最終沉寂了、滅亡了。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江湖的路,是場賭注。一旦下了注,自己就不能作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