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黑漆漆的,覃若琳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彷彿籠罩在身旁的黑暗就要將她吞噬,她有點發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該逃嗎?可是好像永遠也逃不掉那永久的黑暗。
突然的什麼冰涼的液體掉落在她的臉頰,冰冷滲骨,原來下雨了。黑暗,那吃人的黑暗,她淋着雨迷茫在漆黑的森林裡,臉頰溼了,不是雨水是自己懦弱的淚水,爲什麼逃不了,怎麼走都是黑。
她感覺身體裡的血液因像急速地冷卻了、凍結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厲害。
……
“3、2、1”心理醫生Serena對着覃若琳打了一個響指說:“覃小姐,現在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覃若琳緩緩睜開眼睛,悲傷的情緒還殘留在眼中。
悲傷,仇恨,壓力,一系列複雜的情緒始終困擾着覃若琳,她正面臨很嚴重的心理問題。
Dr.Serena拿起移動電話對門外的助理說:“可以讓邢先生進來了。”
邢森推門而入,快步來到覃若琳身邊:“若琳!”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
Dr.Serena對覃若琳說:“覃小姐,我不知道你當年在美國發生過什麼,即使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也希望你今天能夠說出來,不要再憋在心裡。”
覃若琳望向邢森,邢森對她點了一下頭,示意她“別怕,有我在。”
覃若琳深呼了一口氣,望向落地窗外。天空是藍的,淺淺的,就像是塊藍水晶,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純潔。望着它,覃若琳整個心彷彿飛出了窗外,鑽進了厚厚的雲層……
……
2016年,美國,普林斯頓市。
放學路上,覃若琳內心忐忑不安。前面的一條小巷,是她放學回去的必經之路。她想繞開這條巷子回家,可是那樣會多出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她站在巷子路口,遲遲不肯前行。
覃若琳雙手緊緊抓住書包揹帶,眉頭緊簇在一起,終於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這是一條破舊的巷子。許多枯枝落葉堆積在牆角,這條巷子的牆壁,大片面積漆已脫落的牆,牆上隱約可以看到長久以來歷史所留下的痕跡。牆內雜草叢生,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枝葉都已經突出巷道了,走在路上好像隨時會被樹枝打到。
巷子另一邊的牆上則有一片又破又舊的紅色鐵門,稀疏的枝葉從裡面探出,好像是剛剪過頭髮。
走到巷子深處,光線開始變暗了。覃若琳加快了腳步,開始小跑起來。
突然,幾個身影竄了出來,攔住了覃若琳回家的路。
“Baby, where are you going?”一個棕色頭髮深藍色瞳孔的男生擋在覃若琳身前。
“Get away from me,your breath stinks(離我遠點,你有口臭).”覃若琳瞥了他一眼,厭惡的向右邊跨出一步,想要躲開他。
“Don't try to leave!(別想走)”這個男生伸手薅住覃若琳頭髮,一直把她拖到牆角。
覃若琳痛的大叫:“Let me go!(放開我)”
緊接着兩個男生一起上前把覃若琳按倒在地。一個叫詹妮弗的女生拿出手機不停的拍照。
詹妮弗一邊拍攝一邊對着他們大喊:“Take off her clothes.(把她衣服脫掉)”
覃若琳不停的掙扎着,兩個男生已經把她的衣服撕扯開,而棕發男生已經開始脫自己的褲子了,“Make you feel good!”
“fuck off!”覃若琳滿臉通紅,額頭兩側的血管繃得緊緊的,怎麼辦?到底怎麼辦?“help!”她只能大聲呼喊,希望可以有人來幫忙。可是任憑覃若琳叫破喉嚨,這條巷子依然冷冷清清。
正當覃若琳已經絕望的時候,從巷子的盡頭傳來一個滄桑有力的聲音:“Let go of that girl!(放開那個女孩)”
棕發男生回頭一看,是一箇中年黑人,他蔑視的說:“Nigger, get out of here!(黑鬼滾/開)”
黑人沒有理會棕發男生,慢慢走過來:“Let her go. I'll let you go.(放開她,我讓你們離開)”
詹妮弗和棕發男生等人聽了黑人說的話,立刻對他豎起中指罵道:“Fuck you!”
黑人突然加快速度瞬間奔過來,僅幾秒鐘,便把棕發男孩和另外兩個男生打翻在地。站在一旁的詹妮弗嚇傻了,拿着手機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黑人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手機,用力摔在地上,然後用腳踩得稀碎,對他們說道:“Don't let me see you again!(別在讓我看見你們)”
詹妮弗扶起棕發男生,然後他們幾個人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裡。
黑人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覃若琳披上,對她說道:“All right.”
覃若琳緊繃的面色慢慢緩和下來,嘴脣上印着一排齒痕。
過了許久,她對黑人說:“Can you teach me Kung Fu?(你可以教我功夫嗎?)”
黑人驚訝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中國姑娘,他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堅韌。“well. You just have to be willing to bear hardships!(可以,只要你肯吃苦)”
“I can.”覃若琳十分堅定的說:“I don't want to be bullied by anyone!(我不要再被任何人欺負)”。
……
威爾•史密斯,是前海豹突擊隊隊員,他退役之後,在普林斯頓市開了一家綜合格鬥館。至此之後,覃若琳跟史密斯學習綜合格鬥以及各類槍支武器的使用。
……
得知覃若琳在留學期間遭受霸凌,邢森內心非常自責,他緊緊握住覃若琳的手,內疚的說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爲我,覃叔就不會讓你去美國,也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
“不關你事,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有些事情,必須我一個人承擔。”覃若琳低下頭靠在邢森的肩膀上,把她的臉藏起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人們永遠無法理解的神色,彷彿想要看透這個充滿是非的世界。
她沒有再講述下去,因爲那些經歷背後,是一段黑暗的成長與領悟。
每個人出生時,上天便決定了Ta的命運。破繭成蝶,可以說是最痛苦的蛻變,它需要用新生的雙手去打開那堅硬無比的外衣,誰都不知道它是經歷了何種的痛苦才擁有現在的彩翼。
雖然人生的蛻變伴隨着痛苦,但是隻要肯堅持、隱忍,在泣血中掙脫往昔的束縛,便能改變自己,擁有嶄新生活。
……
從Dr.Serena的心理診所離開後,兩人來到海邊散步。
一路上,覃若琳始終沒有說話,邢森拉着她的手,就這樣一直走着。
直到天際漸漸泛白,夕陽從海岸的西邊升起,橙色的光暈照着他們的身上,覃若琳才勾着嘴角一笑,仰望着天邊說道:“夕陽升起,黑暗就要離去,太陽能夠照亮整個大地,可惟獨照不到一個地方,你知道是哪嗎?”
邢森沒有回答,靜靜的等待她的答案。
“是人心!”她將手覆在他心臟的位置,緩慢的說道:“人心再怎麼黑暗,只要人小心隱藏,無論是再亮的光,都不會讓它赤/裸/裸的顯現於人前。做人,就要學會隱藏自己的心,只有這樣,纔不會容易受到傷害。”
爲什麼她要突然和他說這些,她是在暗示着什麼嗎?
他感覺到她說話時的口氣,似乎夾帶着一絲絲危險,淡淡的,讓人不輕易察覺。
“回家吧,我好累。”覃若琳撒嬌的從邢森背後抱住他,“要你揹我回去。”
“好。”邢森半蹲下身,把覃若琳背在身後。
邢森腦中回想起Dr.Serena單獨對他說的話:“覃小姐患有輕度抑鬱症。抑鬱症病人通常有失眠多夢的現象,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心情特別的煩躁、焦慮,嚴重的時候可能會出現自殺的行爲,所以最好不要讓她一個人獨處,身邊要時刻有人陪伴。我給她開了一些鎮定類的藥物,記得按時吃。有什麼問題隨時和我聯繫。”
“若琳!”想到這裡,邢森扭頭貼着覃若琳的臉頰說道:“餓了吧,回去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芝士蝦滑。”
“真好!愛你!”說完,覃若琳給邢森一個響亮的吻。
邢森會心一笑。被夕陽拉長的身影,消失在金色的海灘。
……
陰沉慘淡的陽光籠罩着森林,筆直高大的樹木遮住了絕大部分陽光,只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來。森林裡瀰漫着飄忽不定的迷霧,使得森林格外地神秘詭異。它靜謐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懼中,彷彿所有生靈都未曾涉足此地。
一個單薄的身影處於森林的迷霧之中。她渙散的視線裡,是一張堅毅的面容,鋒利濃密的眉毛下,是暗紅色的瞳孔。她渾身上下幾乎被鮮血打溼,宛如地獄歸來的嗜血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