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凝望着撕天至尊,若是其他人,只怕這幫桀桀不馴的投胎轉世之身們早已經大喝並且指責了。
他們並不齊心,也互相防備着。且不說撕天至尊上古的兇名赫赫,就此事,他還有三個幫手,血狼、血虎、血蛇妖尊。
每一個都是獨擋一方的至尊大能。
天羅至尊尷尬着臉,他沒想到殺了影石至尊的是這撕天至尊。場中,也唯有撕天至尊的實力能夠擠得進前幾名。
白儒至尊說道:“想必大家也知道,撕天至尊殺了這影石至尊,也是有其理由的。這裡死的每一個人,殺他的人都有理由,我們又何必要苦苦相逼?”
他說起“苦苦相逼”的時候,咬得很重。衆人本來並無這個意思,更多的還是看熱鬧,但是他一說出這個詞,衆人也覺得自己對這撕天至尊真的是“苦苦相逼”起來。
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下來,衆人似乎早已經忽略了前面死去的人,只盯着最後一具屍體,疑惑撕天至尊殺人的原因。
黑白劍尊的殺機毫不猶豫的鎖定了白儒至尊,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若能少說一點話,或許活得更久一些。”
殺機之中,白儒至尊臉色有點蒼白,但是他的笑容依舊如故。有一個身影已經攔在了白儒至尊面前,正是天刀魔尊。
天刀魔尊戰意盎然,他彷彿和這黑白劍尊卯上了。黑白劍尊反對的,他支持;黑白劍尊支持的,他反對。
他長刀直至黑白劍尊,喝道:“你若要殺的人,我若要救,那如何?”
天羅至尊尷尬的攔在兩人中間,說道:“你們如此,此不正中了暗聖的計謀,做了他的棋子?”
“從進來開始,我們都是暗聖的棋子。”
小乾坤四象陣中,撕天至尊突然睜開眼睛,若有深意的看着四處的黑暗,說道。
他話音不大,但是話語卻鏗鏘有力,能掀起波瀾。
天羅至尊大聲辯駁道:“難道我們進來,不是爲了幫助大愚聖人的麼?即使有一兩個心懷不軌,只要我們同心,他們又怎麼翻得起波瀾?”
撕天至尊輕蔑的看了天羅至尊一眼,說道:“他們不是已經翻起波瀾了麼?”
天羅至尊說道:“難道你進來不是想做大愚聖人的棋子?”
撕天至尊點頭說道:“我想做大愚聖人的棋子。”
天羅至尊說道:“那你爲什麼說出那番話?”
撕天至尊冷笑道:“我想做是一回事,能做得到是一回事。自從進來這裡,我的一言一行,只怕都成了暗聖的棋子。聖人之間的對局博弈,你以爲真的就是想當然的簡單?”
此言一出,又是一番波瀾。
棋子,言行不隨自己。勝負對錯真假,也唯有冥冥中那隻下棋的手才能明白。
衆人俱是一驚,緊接着心寒。棋子的含義,他們不知不覺又更深的明白。
撕天至尊環顧一週,說話毫不留情面:“所以,你們之間大多數人都是棄子,和你們在一起,大多時候都要死。我們走!”
他說着,小乾坤四象陣運轉起來,天地間火行靈力波動幾下,緊接着他們就消失在了深邃的黑暗中。
又走了四人,這回沒有人去攔,也沒有人敢攔。
直到此時,天燈上人才出聲說道:“撕天至尊他們可以走,但是你們不可以走。”
此言一出,底下衆人又是一驚。
有個粗眉大漢大聲質問道:“難不成我們都成了棄子,要坐在這裡等死?”
這大漢喚作力山至尊,與之星璇至尊成名時候的年代相當。
天燈上人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其實只是想救你們之間大多數人。你可以走,我敢保證你走後一定會死。”
力山至尊冷哼道:“那多謝你的好意。我倒要看看這聖人之間的博弈是真的如此可怕,還是有人故弄玄虛。”
他說着,化作遁光消失了。
又走了一人,場中除去死去的七人外只剩下十九人。
天羅至尊尷尬的看着衆人,說道:“他們走了,是死是活我們不管。但是我們剩下的人可以組成一個陣法,攻防一體,六界之中沒有人能夠攻得破。如此,就算有什麼陰謀詭計,我們大家都在陣法之中,互相能監視對方,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外面若有什麼動靜,我們也能一起出手。”
“不錯!在下正有一套六環乾坤大陣的法寶陣旗。雖然不是仙器,但也是上級七品法寶,佈置下來的陣法並不輸於尋常的仙寶。大家可以進來每人主持一個陣門,如此之後,我就不信還有人被那暗聖算計,不明白的死去。”
說話提議的人喚作奇陣上人,雖然是天庭建立之後成名,可成名年代比之星璇至尊還要早許多,在場中人,很多都認識這奇陣上人,也相信他陣法的威能。
場中,火魅上人、黃龍至尊、左術上人、木磁魔尊等人很快的就贊同,有幾人仍然是在猶豫。
這個主意本來就是天羅至尊提出的,他趁熱打鐵說道:“大家別忘了,進來都是做大愚聖人棋子的。此時大愚聖人還沒有消息,我們佈置下陣法,坐在陣法之中等待,正是妙計。”
可他話音剛剛落下,四周的黑暗漸漸的消退,露出了天空中層層的紅雲。九道烈日的光輝射破雲層,直直的射在衆人中央,頗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衆人又看得見東西,神識也能探索起來。
突然之間,站在最邊上的一個人驚駭的大叫起來。這人正是鷹鳴至尊,場中也唯有他一雙鷹眼最爲銳利,他指着遠處,說道:“那邊有一具屍體。”
屍體在遠離衆人萬丈遠,山石花草阻隔,肉眼根本很難看見。衆人神識掃視,天羅至尊驚呼道:“是力山至尊的屍體!”
死的是前一刻剛離開不久的力山至尊!
衆人心中發涼,忍不住的看向頭頂的天燈上人,目光中含義各不相同。
天燈上人嘆息一聲,說道:“可以證明,他確實是棄子了。”
白儒至尊似乎對死人很感興趣,他把那具屍體攝過來,細細觀看一會,說道:“你們之中,已經有人看出他是死於誰之手了吧。”
天羅至尊問道:“你有話就說。”
白儒至尊嘆了口氣,說道:“我只怕自己說出來,又有人來找我麻煩,說我話多活不長了。”
天羅至尊明白他話裡的含義,看了眼冷冷按住劍柄的黑白劍尊,臉色尷尬的不再說話。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先去所說的話了。
天刀魔尊卻是大聲說道:“你不說,我來說。這人身上血氣瀰漫,元神消散,死法和先去的影石至尊一模一樣,定然是那撕天至尊殺的。黑白劍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黑白劍尊至始至終都無視了天刀魔尊,他對着天羅至尊說道:“這隻能說明他是棄子。聖人博弈,假借人手,誰殺了誰,未必就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天羅至尊說道:“如此,我們還是快快進入奇陣上人的六環乾坤大陣中,我就不信,我們如此,還能死人。”
他說起“死人”二字的時候,突然之間,黑暗再次降臨。
暗聖,再次出手了!
衆人膽寒,有了先前的經驗,衆人紛紛用起自己的神通法寶保命,不敢大意。
只見各色的寶光紛紛亮起,有的人更是遁逃得遠遠的,生怕在戰場中央,殃及池魚,莫名其妙的死了。
這一次的黑暗只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所有人都在在暗中儘量隱藏着自己,躲在黑暗任何的一個角落都有。
敢發出光亮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至始至終站在半空的天燈上人。他手中捧着的天燈,就如同最爲明亮的方向標,最好的參照物。
突然之間,黑暗之中突然響起了打鬥,不見法光。
當衆人注意力集中到那邊的時候,另一邊又響起了慘叫哀嚎。
如此一來,蠢蠢欲動的衆人,更是謹守自己的位置,獨善其身,不敢輕舉妄動。
黑暗消失,九個刺眼的烈日看起來顯得更加的詭異。
這回衆人逃得很散,最遠者,離天燈上人竟然又幾萬丈。
衆人飛了回來,羅天上人清點了一下人數,心中一驚,竟然多出了一人。
場中有二十人!
多出的一人是誰?
衆人環視,集中在了突然多出來的人身上,正是——沛元至尊!
正是先前逃走了又回來的沛元至尊。
天刀魔尊譏諷道:“你不是已經走了麼?難道你是暗聖的棋子,想要潛伏回來?”
沛元至尊臉色十分蒼白,他的眼睛中有着驚駭之色,聲音有些顫抖,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先前在前方……見到了……見到了他的屍體了。”
天羅至尊皺着眉頭,追問道:“誰的屍體?”
沛元至尊說道:“是瑞道至尊的屍體。”
聞言,衆人一驚。
瑞道至尊也死了?他不是暗聖的棋子麼?難道是大愚聖人出手了?
種種疑惑縈繞衆人心頭,天羅至尊大聲說道:“是誰殺死他的?”
瑞道至尊搖搖頭,眼中驚駭之色未去。
天羅至尊焦急問道:“他屍體在哪?快帶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