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那宛若洪鐘的聲音依然不斷迴響在他們腦海內,讓得這些一心想跑的山民渾身劇顫。
他說的,好像是真的呢!
無論是獸潮還是可怕的瘟疫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是三年前那場摧毀無數大山,讓得山海變遷的大地動也沒有影響到山蠻村,他們下意識的以爲這是運氣好,是他們祖先的福澤,根本就沒有想到是蘇言在暗中出手。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蘇言大人,老朽來遲了,還望蘇言大人恕罪啊!”
木門外,一個一頭白髮的半駝老人顫巍巍的走了進來,狠狠地瞪了這羣壯漢一眼,便加快速度走到蘇言面前,就要下跪行禮。
“老人家不必多禮,快快起來吧!”讓這麼一個百餘歲的老人給自己下跪,蘇言只覺得良心難安。
在蘇言的攙扶下,老村長艱難的站了起來,一把抓住蘇言的袖袍,便是一陣哀嚎,“蘇言大人,這都是小老兒的錯啊!我看到這羣猴崽子鬼迷心竅,要來鬧事,便上前勸阻他們,誰知道,他們根本就不聽勸啊!還望蘇言大人發發慈悲心……”
“老人家不必多言了,是非對錯,我心中自有分寸!”
蘇言是個愛恨分明的人,老村長是無辜的,他自然會以禮相待,然而對這羣只知道佔小便宜,卻不知恩情的山野愚民,他卻早已厭煩。
再者,這一次他們竟然不知好歹,猖狂到了如此地步,還想拿着麻袋去洗劫他的寶貝,這讓蘇言在感到好笑的同時,心中也是難忍憤怒。
“這——”
老村長看蘇言不再出聲,知道繼續懇求下去,可能效果也不大,便顫巍巍的走到一旁的寧雨前,儘可能和藹的笑道,“這是小寧兒吧,七八年沒見了,都長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咳咳……”
“村長爺爺,您慢點說就好。”
老村長劇烈的咳了幾聲,又喘了幾口粗氣,便抓住了寧雨的胳臂,不斷搖晃着,“小寧兒,想想以前,你也是山蠻村一員,這些人都是你的叔叔伯伯,難道就忍心看着他們慘死在你面前嗎?
“村長爺爺,您既然承認我是山蠻村一員,那當初爲什麼要將我賣掉呢?”
“我,這個……”
看着老村長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寧雨便知道,他肯定是爲了所謂的利益了,“村長爺爺,您既然已經將我賣掉,那言哥哥就是我的新主子了,我又怎麼會反抗他的意願呢?”
“你——”
儘管老村長說的肝腸寸斷,寧雨還是盡力把他扶了起來,暗中有些乞求的看了一眼蘇言,多餘的話則一個字也沒說。
這下老村長是真的慌了,他看着一臉冷意的寧雨,再看看面無表情的蘇言,最終滿臉淚痕的回到了蘇言身邊,哽咽道,“蘇言大人,實不相瞞,有一個關於寧雨的秘密,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告訴您。”
“寧雨的秘密?”
蘇言沉吟片刻,看着老村長那張老淚縱橫的滄桑面龐,心中也有些不忍,便輕聲道,“那老人家便說說吧,不過我可有言在先,若是你想胡亂編排來騙我,可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不敢,不敢,蘇言大人乃是得道仙人,小老兒豈敢撒謊?”
片刻後,在蘇言略顯驚訝的目光中,老村長仔細地說出了十五年前,寧雨誕生時的驚天隱秘。
什麼?
蘇言有些震驚的看了老村長一眼,然後又看了看一臉懇求的寧雨,逐漸陷入了沉思中。
如果真如這老村長所說,說不定那場轟動神州的天地異象,便與小寧兒的出現有關係,而我這些年之所以能迅速突破到自然心,也與這天地異象不無瓜葛。
這樣看來,當年我用十袋穀米便把小寧兒買了回來,可是撿了個不小的便宜。
“蘇言大人,事情就是這樣的,還請看在小寧兒曾經也是山蠻村一員的份上,放了她的這些叔叔伯伯吧。”
人老成精果然不假,即便知道這老村長是在拿小寧兒大打苦情牌,蘇言還是心軟了。
寧雨自記事起就已經跟在他身邊了,這些年中,蘇言看着小寧兒一點點長大……
小時候寧雨經常央求他講故事,幸好他看書多,嘴巴也厲害,時常逗得寧雨嘻哈笑個不停。
稍大後,蘇言便主動教她讀書識字,並潛移默化的傳授她一些修行常識,讓寧雨對修行一道有個大體認識。
現在,寧雨長大了,蘇言也放下了心,任她自己成長了,不過有時候興致來了,難免會調侃調侃她,讓寧雨滿面羞紅的同時,也忍不住流露出甜蜜的笑意。
可以說這近十年的時間裡,寧雨每一天都是快快樂樂的。
算了,這些山民畢竟只是些普通人,寧兒又懇求於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把他們放了也無不可,“老人家,我蘇言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們幫我修繕道觀,我已暗中出手幫你們化解了三次災難,今天的事情,完全是這些不知輕重的傢伙自找的。”
“不過念在你主動告知我當年隱秘,小寧兒這些年也十分乖巧懂事,便索性放了他們吧。”
“多謝蘇言大人了,不過這山村水患實在是太過嚴重,蘇言大人,您看……”老村長知道蘇言肯放了這些山民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自己再去求他化解水患,很可能會讓他以爲自己太過貪心。
但若是不說的話,那可能今年山村要餓死很多人了,作爲村長,這種慘象他是萬萬不想看到的。
“也可以,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這次出手後,我們之間的緣分就徹底斷了!”
老村長一聽,當即熱淚縱橫,蘇言能再次出手,在他看來,實在是得天之幸了,顫巍巍的跪倒在地,不禁高呼恩人。
其他山民也是看到了生還的希望,一個個拜伏在大地上,不斷讚揚着蘇言。
“蘇言大人真乃仙家風範,我等山野草民實在是歎服!”
“不錯,蘇言大人就像是山蠻之祖,是我們永遠的恩人。”
“以後蘇言大人但有所需,儘管來找我們,我們雖然雖沒有什麼珍貴之物,可卻又力氣,自家娃兒長大後也能伺候大人!”
寧雨看着烏壓壓一片跪地的山民,回想着蘇言剛剛說的話,又是糾結,又是感動。
糾結是僅僅因爲些許錢糧,山蠻村就把尚不知事的她給賣了。
而感動的則是蘇言肯爲了她,放了這些山民,去施術化解洪水,讓她感受到自己還是有人喜歡,自己的生命還是有意義的。
忍不住伸出小手,抓住蘇言那溫厚的手掌,寧雨內心輕輕道,言哥哥,你真好。
“老人家,這次水患不同以往,乃是一隻天地大妖在暗中搗鬼,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天地大妖應該就是十多年前來此的澤水惡龍了,這惡龍修爲之高,已經觸及了暉陽之境,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
山民們不敢置信的看着蘇言,引發大洪水的竟然是天地大妖?還是傳說中的神龍?
這可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對於這種只是聽山村老人講過,但卻從未見過的可怕生物,他們發現自己難以掩蓋內心的恐慌,不僅化解水患的心思忽然間淡了許多,更是在考慮,是不是他們無意之間觸怒了神龍,這才招來大洪水。
“蘇言大人,您沒開玩笑吧,神龍怎麼會來到這裡,我們山蠻一族世代久居於山村中,與那神龍可是無冤無仇啊,它那樣的大妖不會平白無故的找我們麻煩吧,而且說句不中聽的話,您能打得過神龍嗎?”
老村長畢竟比那些年輕村民多了些經驗,也顯得更老道一些,直接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老人家,這澤水惡龍來此自然是有目的的,現在還不方便說,至於能不能打得過,待明日我將那惡龍斬殺後,你們便知曉了。”
震驚,這下是真的把山民們給驚住了。
他們本來以爲蘇言是在嚇唬他們,以此彰顯他的修爲,可沒想到蘇言竟然要當着他們的面屠殺神龍,這究竟是他太過自大,以爲有了點道行,就能抗衡神龍,還是他真的具備了這個實力?
如果是後者,那之前自己等人還妄想憑藉人多勢衆,來搶他的寶物,那可真是的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可惡,都怪黃老怪那傢伙慫恿,說什麼蘇言是個言而無信,愛財如命的小人,他的屋子裡全是珍奇異寶,若是能搶到一二,不僅可以解決寒冬的糧食問題,還可以用餘錢去集市上買幾個美嬌娘,從此夜夜笙歌,快活風流。
真是個害人不淺的傢伙!
“蘇言大人,事到如今,我們也不得不坦言了,這一切都是那黃老怪在暗中煽風點火,讓我們分不清真假,加上山裡發了大洪水,糧食短缺,這才腦袋一熱,前來鬧事的。”
“不錯,那黃老怪自稱黃半仙,許多村民都被他騙的團團轉,被尊爲天師,我這個村長也不敢當衆反駁他的謊話,以防被他的妖術弄丟了魂兒。”
一時間,山民們羣雄激憤,一個個在那訴說着那黃老怪是如何蠱惑人心,陷害蘇言的,紛紛請求蘇言施展無上仙術,將那會妖術的黃老怪繩之以法。
擺了擺手,示意村民們安靜,蘇言自懷中取出一條不起眼的繩索,朗聲道,“爾等所說,我已知曉了,你們口中的黃老怪應該是一隻修行數十年的黃鼠狼所化,拿着這捆妖繩,趁那黃鼠狼熟睡之時,將他捆住送來,我將其斬殺祭天,一舉消滅惡龍,還山村一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