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無咎朝姬山說道:“老三,你在一旁看着,給我們護法。”姬山離他們十米左右,懸在空中,如臨大敵。
顧恆五人待姚無咎話落,同時舞動雙手,做着一個個奇怪的姿勢,不一會兒,他們的玄珠光芒越來越亮,一圈圈光暈向中間散開,漸漸地佈滿圓圈內,五種顏色交融在一起,不停的變幻着逐漸聚攏,五人被一層無形的力量托起來,緩緩的上升,長髮無風自動。直到上升到離地兩米處,五人雙手交叉抱胸,向前一推,口中喝到:“道衍——五行聚靈!”
中間的光芒沖天而起,化成一個徑長七八米左右的半圓光罩將姚無咎和林謙裹在中間。
姚無咎溫聲對林謙說道:“小傢伙,別緊張,呵呵,一下就好了。”說完,他的手中現出羽徵寶鑑,再一把抓起林謙的左手,在他指尖輕輕一劃,一滴血珠沁出來,迅速將血珠滴在羽徵寶鑑上。這時,他口中噴出一道紫光融入寶鑑中。羽徽寶鑑快速飛到林謙頭頂,藍色的水晶一層層展開,就像花朵在綻放,每綻放一片花瓣,就有一道藍色的光芒飛入林謙的額中。
林謙感覺舒服極了,他安詳的閉上眼睛,彷彿置身於溫泉裡,渾身暖洋洋的。
“小傢伙,張嘴!”突然聽到姚無咎一聲輕喝,他不自覺的張大嘴巴。眼睛睜開,發現姚無咎手裡正拿着一顆黃色的晶狀物,屈指一彈,晶體緩緩的飛入口中。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那玩意兒就在口裡化開了,抿抿嘴,嘗不出是什麼味道。然而,過了大概十來秒鐘,他就感覺不對了。
胸中彷彿有一團火在燒,似是要將他的心臟熔化掉。他實在忍受不住了,雙手捂着胸口,往地上一跪,痛苦的大叫起來:“啊......痛......痛啊......”
姚無咎搖搖頭,道:“這點痛苦就受不了了,唉,還是弱了一點啊。”
林謙這時根本就聽不到別人說話了,他渾身痙攣着,在地上來回滾動。更大的痛苦還在後頭,這種借用外物開竅的方法叫做煉心,跟鍛造兵器一樣,先要將心熔鍊,然後塑形重鑄。正所謂不破不立,破立的過程中要忍受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熔鍊的過程大概有五分鐘,林謙叫的嗓子都有些嘶啞了,叫聲漸漸小了起來,像蝦子般弓身趴在地上,口裡發出嗚嗚的嘶鳴聲。
周圍幾人看他那痛苦的模樣,頗有幾分不忍,卻也沒有辦法幫他減少痛苦。只有姚無咎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現在還不能出手。
又過了幾分鐘,林謙已經無法開口了,痙攣着臥在地上,衣服已經溼透了,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姚無咎走過去,他一手扶起林謙,一手按住他的胸口,表情放鬆起來。但這還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過程纔是最痛苦的,如果單憑林謙自己,那隻會活活痛死。
姚無咎收回按在林謙胸口的那隻手,在胸前攤開,一塊紫色的梭形物體從他手心冒出來,他手指在上面輕輕劃了幾下,一道紫光從裡面飛出去,進入林謙的左胸。
林謙悶哼一聲,眉毛立時舒展開來。姚無咎右手在他額前一抹,輕喝道:“禁!”他把林謙的知覺徹底封住了。
姚無咎做完這一步,將林謙平放在地上,他快速的飛出五彩光罩,與姬山隔空對立。兩人相互點頭,幾乎是同時間動了起來。一紅一紫兩道光芒在他們身前閃耀着,交相輝映。
姬山猛然叫道:“哈哈哈,老六,這回看誰厲害,離火——炙炎無界!”他身前的紅光一下爆發開,幻作一片火海附在五彩光罩上,“轟!”彷彿是在大火上澆了一桶汽油,火勢更旺。
姚無咎撇撇嘴,笑道:“哈哈哈,老三,不用比我也比你厲害啊。你火燒那麼大,烤山雞呢!哈哈哈哈,看老子的......電閃雷鳴!”他身前的紫芒徒然散開,化作一層雷電籠在火海中,呲呲作響。
顧恆五人被他逗樂了,就連寧翰都忍不住嘴角翹起,但幾人都不敢笑出聲,一個個轉過頭,鼻孔裡哼哼不停。
姬山氣得鬍子都立起來了,他叫道:“呸,老六,別把嘴皮子耍爛了,待會輸給我又喊疼!”這下幾人都憋不住了,放聲大笑。
突然間,姚無咎沉聲一喝:“要開始了!”
幾人朝林謙看去,只見他左胸急劇的顫動,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透出上衣,在他胸前幻明幻滅。
顧恆五兄弟看呆了,姚無咎事先並沒有告訴他們林謙的情況,澤晉張大嘴,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是......天吶......難道是......我......”
洪奎不耐道:“白臉,別說個話吞吞吐吐的啊。”
寧翰輕哼一聲:“七竅玲瓏心!白癡,這都不知道。”他聲音雖然極其平淡,心裡卻驚訝無比。洪奎怒聲道:“你才白癡呢,不就是七竅......呃......什麼!七......七竅玲瓏心!”他這時反應過來,卻震驚得目瞪口呆。
姚無咎猛然喝道:“來了,大家注意!”
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一片烏雲籠罩在山谷上空,一陣陰風颳過,腥臭無比。“吼吼!”天空中響起一陣咆哮,衆人立刻戒備起來。
突然,一道白影從烏雲中衝出來,停在光罩上空十來米處,姬山急忙喊道:“是嬰勺,小心它的音攻。”幾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奇怪的飛禽,樣子看起來有點像喜鵲,白色的羽翼張開有六七米長,眼睛赤紅,嘴喙扁長,最奇特的是它的尾巴,就像一把巨大的勺子。
彷彿是爲了印證姬山的話,三聲奇怪的鳴叫從它嘴裡傳出來,就像是在呼喚它自己的名字“嚶勺!嚶勺!嚶勺!”但聽在幾人耳朵裡就不同了,胸悶、噁心各種負面的感覺一齊涌上來,洪奎仰天長嘯,以此來抵抗嬰勺的怪叫。
姚無咎讚道:“好厲害的音攻啊,可惜,是來送死的。”說話間,他右手一揚,頭頂紫芒閃耀,瞬間幻化成一把紫色的長劍,劍刃兩寸寬,劍身有一條凹槽,靠劍柄的一端向外凸起,像是鑲了一顆紫金色的寶石。他迅速靠上去,不等嬰勺反應過來就連刺三劍。
“嚶......”嬰勺悲鳴一聲,雙翅慌忙一撲,帶着風聲朝後退去。姚無咎卻不罷休,快速跟上,只是嬰勺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一逃一追間,隔得越來越遠。
嬰勺似乎知道姚無咎追不上,它頭一偏,對着姚無咎發出幾聲怪叫,一層肉眼可見的波紋從它嘴裡發出來,姚無咎用手指在劍身一彈,“叮!”的一聲脆響,音波劃開從他身旁掠過。
顧恆幾人雖然早有準備,但嬰勺是含怒出聲,這下就慘了,他們的心臟隨着嬰勺的怪聲一顫,又彷彿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緊,接着又是一鬆,他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蹦出來了。更可怕的是,這種音攻帶有迷幻的效果,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帶入了幻境。
姚無咎大急,他知道自己大意了,疾聲吼道:“老三,護住幾個小傢伙。”雙手一合,迅速揉捏幾下,長劍光芒爆發,幻成一張紫色的古琴,琴身無弦,他左手託琴,右手快速撥弄幾下,一圈圈紫色的光華盪開,冷哼一聲:“玄陣——梵語空音!淨!”
方圓百米的天空被染成紫色,停滯在半空的烏雲剎那間消融不見,一隻怪模怪樣的大狗現出身形,身長大約八米,全身覆蓋着黑色的鱗甲,虎爪獅尾,眼睛大如燈泡,往外直冒兇光。一見自己現出身形,它立刻朝護着林謙的光罩撲去。
姬山冷笑道:“好狡猾的畜生,嘿嘿,但誰不知道有嬰勺的地方就一定有獜獸啊。”他單手捧着自己的玄珠,口中噴出一道紅光,另一隻手對着獜獸輕輕一扇,口裡怪叫道:“哇哇哇,老子要燒爛你屁股,離火——紅蓮滅度!開!”
獜獸彷彿知道不妙,急忙轉身,但已經遲了,一朵火紅的蓮花在空中悄然綻放,卻是恰好撞在它屁股上。
“轟!”
蓮花炸開,只見火光中鱗甲四散。獜獸吃痛,發出驚天怒吼,它眼中兇光更加熾烈,鼻孔裡噴出黑色的煙霧,猛的朝姬山撲去。
姬山哇哇叫道:“來得好,熾焰焚天!燒死你,哇哈哈哈!”他收回玄珠,往天上一拋,只見空中現出一片火燒雲,拳頭大小的火雨傾盆而下,砸在獜獸身上。
“吼!”獜獸再次吃痛,然而,它並沒有退縮,而是冒着漫天火雨拼命衝向姬山。
“老三,小心!”自從嬰勺使出音幻,姚無咎就知道自己太小看這些畜生了,一邊壓制住嬰勺,他一邊注意姬山那邊的情況。這時正好看到獜獸的鱗甲上悄然泛起一層薄薄的黑霧,他急忙提醒姬山。
“什麼?哇......”姬山躲避不及,被獜獸一抓拍在胸口,倒飛出去。“嘭!”的一聲響起,橫摔在地,這一下砸得地上青石都龜裂開了。
獜獸得勢不饒人,腳踏虛空,緊跟着姬山撲去。還隔着幾米,它大嘴一張,噴出一陣黑煙罩向姬山。
“覆霜冰甲!”一面藍色的鏡子擋在姬山身前。澤晉剛纔幻境清醒,就看到姬山陷入危機,他及時出手了。
姬山狼狽的爬起來,他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了。“呸呸!”吐出吃進口裡的灰塵,他火氣大冒,怒罵道:“哇哇,畜生,找死!”大意之下吃了獜獸的虧,而且,還是小輩出手救了自己,他感覺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衍陣——業火焚神!給老子去死吧!”他左手張開,一點紅芒聚在手心,右手併攏成指,對紅芒點劃幾下,一副奇特的圖案印入其中,左手屈指一彈,紅芒疾射而出。
獜獸似乎看出來這點紅光的厲害,扭頭就跑,它很聰明,不走直線,而是左晃右轉,企圖擺脫姬山的攻擊。
姬山冷冷一笑,道:“逃?你能逃到哪去?死吧!”
紅光直接撕開空間,瞬時鑽進獜獸體內。“噼裡啪啦”,先是鱗甲碎開,露出血紅的皮肉,緊接着皮肉也裂開,再接着它身上發出“嗤嗤”輕響,渾身化作一團大火,在空中燒了起來。
“嚶勺!”嬰勺一陣悲鳴,它知道獜獸已經殞命了。雙眼冒出兩道紅光,嘴一張,連聲嘶鳴起來,它要拼命了。
姚無咎見狀,右手在琴身一拍,“叮咚”聲驟然響起,天空中的紫色光圈不停的抖動。
“衍陣——妙音束神!”
紫色光圈直接將嬰勺包裹住,姚無咎嘆道:“不曾想兇獸竟然也如此重情,罷了,今天且饒你一命吧!”說完,他右手一揮,紫光立刻消散。
嬰勺彷彿聽懂了他的意思,嘶鳴一聲“嚶勺!”,卻是看着獜獸死後留下來的一顆黑色的珠子,不願馬上離開。
“罷了罷了,一併成全你吧。”姚無咎點頭說道。
嬰勺一個俯衝,叼起珠子,頭也不回的朝遠處飛去。
姚無咎低着頭,喃喃自語道:“不對啊,怎麼會這麼簡單......不好!”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令他亡魂大冒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