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秦老的手掌一直搭在蕭銘後背,不斷地傳輸着精純的能量給蕭銘。
蕭銘其實已經恢復了一些意識,擡頭看着秦老那枯槁的臉龐,她又許多問題要問,秦老不是死了嗎?爲什麼又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他不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頭子嗎?怎麼會用能量來替人療傷?這分明就是他以前說過的“氣能傷人,亦能救人“的故事。
“修真界可以大致區分爲兩大派,一派主戰,一派主和。主戰派,主張整個塵間只能有一族存在,其餘四族要麼降,要麼亡,以戰止戰。而主和派,卻是主張五族和平共處,以救死扶傷、匡扶濟世爲主,以期五族能夠停下戰爭,重歸於好,畢竟五族在萬古年間本就爲一族,即使不能再次成爲同族,但能五族同盟,互不侵蝕自然是最好的。“
“兩派的觀點、方法雖然不同,但最終的想法都是差不多的,可惜一個是實際,一個是妄想,多年來已經被不斷地證實着五族想要和平共處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呀,這主和派的觀念完全就是空想,是不可能實現的夢想……“秦老坐在榕樹下正在侃着修真界的形勢,只是其眼中閃過了一絲落寞的神情,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依舊成爲了那個喜歡和孩童呆在一起的老人。
秦老感受到蕭銘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蕭銘,就擡頭繼續看着前方的道路,可嘴中卻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麼,但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以後你會知道的,但你一定要知道,我今天救你是有目的的,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在任何時候,你絕對不能墮。”
蕭銘微微皺眉,他不明白秦老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能墮?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還讓自己必須答應他,只是聽他所說,應該不會在現在告訴自己這是什麼意思,所以他沒有問,看了他一會兒後,就低下了頭。
兩人身後還跟着三十多個山賊,在他們後面緊追不捨,不論怎麼也甩不掉。
大約一刻鐘後,蕭銘身上的傷勢被秦老修復好了七七八八,背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止住了血,並且往外翻開的皮肉竟然完全的癒合了,只是上面留下了幾道長長的疤痕揮之不去,這在一個八歲的孩童身上出現顯得更加駭人。
秦老見蕭銘好的差不多了,便收回了手,把手伸進懷中,一邊說着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塊東西,塞到蕭銘手中。
“外傷靠治,內傷靠養,你的外傷差不多已經好了,所受的內傷卻要你自己來恢復,現在的你,基本和以前沒什麼兩樣,畢竟你沒有什麼根基,有內傷短時間也不會表現出來。”
“像以前那般又怎樣?我就是一個廢人,治好了也是一個廢人。你剛剛爲什麼要救我,還不如讓我和他們同歸於盡呢!”蕭銘滿臉的忿恨,擡頭看了一眼秦老,卻是一愣。
秦老的容顏好像顯得更加的老了,也變得更加的憔悴,雙眼微微眯起,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雙眼也不如之前那般炯炯有神,多了一絲渾濁。但是很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秦老知道他發現了什麼,只是笑了笑,道:“這是替人療傷後的正常現象,休息一陣子就好了,你不用太在意。”
“哦。”蕭銘輕輕應了一聲,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秦老的謊話,他不確定,但既然秦老說出這番話,就是想用這個理由打發自己,那自己就不會追問下去。
低頭看着秦老塞在他手裡的東西,是一塊令牌,不過兩指大小,長方形,上面有一個小孔,掛着一條藍穗子,旁邊鑲着金邊,是些奇怪的花紋,正反兩面各有兩個字。
“清水?伏畿?”蕭銘輕聲唸叨着,在腦海裡翻找着有關自兩個詞的線索,卻是毫無頭緒。
秦老聽到了他的嘀咕,解釋道:“清水閣,是方圓千里內最大的修真門派,也是此行我要你去的地方,找到清水閣所在,找到清水閣閣主,將此令交予他,他會幫助你養好你的內傷,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爭取了。”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清水閣,或者說,他從來沒有聽秦老講過有關清水閣的事情,他的所有對外面的瞭解皆來源於秦老所講的故事之中,秦老說多少,他就記住多少,但對於清水閣,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那伏畿呢?”蕭銘將令牌翻了個身,把刻着“伏畿”兩字的那面朝上。
秦老只是尷尬地笑了笑,道:“你以後會知道的。”
蕭銘也只是稍稍好奇,既然秦老不說,那他對也就作罷,不再詢問。
馬兒再奔跑了數裡之後,秦老忽然開口說道:“從這裡再過五十里就是清水閣的地界,你自己去就行了,我去應付身後的那些雜兵。”
說完沒等蕭銘回答,一手按在馬背上,整個人輕輕飄起,離開了馬背,然後落在了背上。轉身朝着依舊追着他們的山賊走去。
蕭銘在馬背上呆了良久,等馬兒跑除了很遠一段距離後,這纔回過神來,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死老頭子,我不會騎馬啊,再說,你好歹讓我坐正了再離開啊,就這麼把我扔下了?”
從秦老搶了劉二的駿馬開始,蕭銘就一直被他抱着反向坐在馬背上,蕭銘以爲他會一直隨着自己逃命,便也沒有要求要坐正起來,誰知道這秦老突然之間就離開了,連給蕭銘訴苦的機會都沒有留下。
然而他不想到這些還好,一想到自己不會騎馬,馬上就覺得這馬跑起來太顛了。而一想到自己是反向坐在馬背上的,立刻感覺旁邊的樹木花草在向前移動着,腦袋一陣暈眩,整個人直接趴在了馬背上,雙手緊緊地抱着馬身,閉起眼睛不敢再看。
結果馬背上一陣顛簸,蕭銘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從馬背上被甩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咳咳~”輕咳了兩聲,緩過了一口氣,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揚長而去的那匹駿馬不由得心中腹誹。人一倒黴,連馬都欺負你。
揉了揉摔破皮的膝蓋,看着來時的方向,突然跪了下來,朝着他們村子的方向叩了三個響頭。第一個響頭爲村子,爲村子的滅亡感到悲傷;第二個響頭爲秦老,爲秦老不顧危險回到村子救自己;第三個響頭爲父母,爲自己父母的慘死感到不忿,痛心,和悲切。
三拜之後,蕭銘站了起來,臉上帶着一絲悲憤,轉身朝着那匹駿馬離去的方向走去,只是轉身的一刻,眼神中的那一抹無助也收了起來。
半天后,蕭銘來到了城中,天水城,是他們這裡一個平常的城鎮,別看名字取得好,生產力、勞動力都是一般般,而且偏居一隅,前後都靠着幾個貧窮的村子,如何發展的起來。
但這裡卻是天隕村通往外界的唯一要道,只有經過這座城,才能前往別的城鎮。當然這裡說的唯一要道指的是平路。其實還有另外一種方法就是走山路,就是繞道從旁邊的山林穿過,只是山林中多有猛獸,一般人不敢過去,所以這條路等於直接被自然環境堵死。
有許多人不想從這過,是因爲這城中店鋪商家太坑,住一晚上店能把你一年辛苦勞作得到的錢全部宰了去,吃一頓飯也能將你宰的夠嗆。只是苦於這些能在城中開店的都是與城主大人有着直接或間接的關係,被宰了也只能花錢了事,就當買個教訓。
蕭銘沒有錢,身上僅有的幾個銅錢既不夠在這裡住店,也不夠在這裡吃飯。而且他也沒有心情吃飯,只是走得久了,打算在這裡找個地方歇歇腳,順便問問路。
隨便找了一個屋檐,在下面坐了下來,半靠在房子的門上。他的雙眼已經很酸了,整個人都沒有精神,他已經一天多沒有睡覺了,前幾天又因爲秦老的死而內疚,好幾天沒有睡好,現在一坐下來,眼皮子直往下沉。
“就小睡一下吧。”他這樣告訴着自己,有了這個妥協,眼皮像是得到解放般,立刻沉了下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進入了夢鄉。
……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推着自己,蕭銘慢慢睜開了雙眼,眼前一個二十多歲,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正搖着他的肩膀,嘴裡還一邊喊道:“喂,醒醒,醒醒……“
“喂,你誰啊,怎麼坐在我家門口啊?“那個男人見蕭銘睜開了眼睛,這纔開口問道。
蕭銘聞言連忙站起身,略帶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路過這裡,實在太困了,這纔在你家門前睡着,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那個男人一臉鄙夷的神情,看蕭銘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臉上也有些灰頭土臉的,以爲他是叫花子呢。只見他道:“沒事就走,別擋着我家門口,晦氣。“
蕭銘眼神閃爍了幾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此地,朝着城門走去。
城門隨着黎明的到來,已經開啓,迎接着第二天的到來,也迎接着來往於城中的商賈行人。
蕭銘來到城門口,呼出一口濁氣,大着膽子向站在一旁的正在站崗的士卒問道:“那個,這位大哥哥,你知不知道清水閣往哪個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