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峰頂,清水閣內閣,一座最高的閣樓中。
一道消瘦的身影正盤膝坐在地上,低垂着頭,卻聽不到呼吸聲,也察覺不到他胸膛的浮動。他的旁邊一盞油燈,燈火搖曳,將他的身影照的忽明忽亮,顯得極爲的詭異。
閣樓木門打開着,從門外照進了一絲光亮,與閣樓中的黑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門前,一個長相清秀的青年正正半跪在那裡,剛好是門外光亮所及之處。
“怎麼樣?”
從那道消瘦的身影處傳出了一個聲音,這聲音如鬼似魅,飄忽不定。只是他說出口的時候,嘴脣卻完全沒有動,彷彿這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稟報衛閣主,事情我已經查清了,確實是九極天雷,只是……”那個半跪在門前的青年聞言,連忙回答道,只是突然之間又頓住不說了。
“只是什麼?”那道身影就是清水閣內閣的閣主衛江,他聽到那稟報的青年的話後再次出聲問道。
“只是,那個引來九極天雷的人,並不是閣主您所說的那個風宇門天驕孤星,而是我清水閣的人。”那名青年猶豫了一下,這纔開口說道。
這名青年叫馮剛,是清水閣內閣弟子,入門已經三年之久,由於頭腦機靈,被委派爲內閣蒐集和查探情報,這幾年他也確實做得不錯,被內閣閣主賞識,做了專門爲他一人蒐集情報的人。
衛江話語一頓,半晌才道:“知道是誰嗎?”
“知道,小的已經問過外閣主秦鬆,他說那是他的一名記名弟子……”馮剛朗朗開口,只是話說到一半,卻被衛江的一聲驚訝聲給打斷了。
“蕭銘??”衛江疑惑地說出一個名字,卻是早已知曉了馮剛所要講出的名諱,快他一步說出了蕭銘這名字來。
馮剛怔了一下,才緩緩點頭道:“沒錯,是蕭銘,而且……”
“有什麼話就直說。”衛江不耐煩的開口,只是那聲音和往常一樣平靜,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而且他不僅引來了九極天雷,還度過了第九道天雷,成功活了下來。”
馮剛低聲說道,說這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真有人能度過九極天雷的刑罰,而且還是清水閣外閣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他在知道這件事後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如果不是外閣主秦鬆親自說的,他還真懷疑是誰胡編亂造的謠言呢!
“這蕭銘,還真是出人意料呢~”衛江沉默了許久,才用微不足道,連自己都有些聽不清的聲音說道,見馮剛還跪在那裡,這纔再次問道:“還有什麼大事麼?沒有的話你就先退下吧!”
“呃……除了外閣被九極天雷毀了以外,就沒什麼大的事件了。”馮剛思索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道。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衛江聲音再次傳來,之後便是一陣沉默。
馮剛向着他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退出了閣樓,木門隨之關上。
閣樓中,衛江的身影如同鬼魅,安靜地隱於黑暗中,只是那搖曳的油燈忽閃忽閃的照亮着他的身影,讓他顯得更加的恐怖詭異。
“蕭銘~~~”他獨自一人坐在地上,一個名字在閣樓中久久徘徊,從他的身影發出一陣呢喃。
……
此時已是入夜,然而原本的外閣中,此刻卻是燈火通明,不少火把照亮了整個外閣地域,讓人足夠看得清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蕭銘被人當做寶物一樣,一羣人圍着觀賞。不時響起幾聲竊竊私語,或是對他指指點點。
蕭銘此刻忙於查看身體內的狀況,暫時沒有功夫搭理他們,也就隨他們而去了。
體內,一團巴掌大的雷球正盤旋在蕭銘丹田中,繞着那個黑色的氣旋不斷緩慢地旋轉着,那是他煉化後的成果。
一個直徑四十里的雷球被他煉化成一個只有巴掌大的小雷球,可以想象,此刻他體內的爆發力是有多強。別說在同階中,就是對上孤星,也已經不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完全可以完虐他。
用意念控制着雷球變幻着形狀,一會兒變成一條雷蛇,一會兒變成一顆巨石,只要心中所想,雷球就能幻化出來,只是因爲對這種操控不太熟練,只能變幻出這種簡單的東西,而且這種變化,好像沒什麼用。
如果說變幻之後,威力會變大什麼的,那還好點,像這種徒有其表的,好像在戰鬥中完全起不到用場。
只是這九極天雷神秘莫測,蕭銘能發現這些簡單的變化就已經屬於不易了,更多的用途,他相信,以後會發現的。
看着體內的這顆雷球,蕭銘笑了笑,暫時將它放在一邊,他緩緩站起身,朝着前邊走去。
周圍的人羣自覺讓開了一條道路,讓蕭銘暢通無阻的走了過去。
蕭銘走到遠處站着的五個人後邊,突然躬身行禮道:“師父。”
這五個人分別是風宇門外門長老張成,風宇門天驕弟子孤星,清水閣外閣閣主秦鬆,清水閣外閣大弟子青玉,還有那個秦鬆的其中一個徒弟,洪慶。
蕭銘向着秦鬆行了一禮後,便挺起身子,目光一一從五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那個洪慶的身上。
他就是之前秦鬆派來盯着自己的人,當時蕭銘在藏兵閣中取走了黑狼後,當晚便感覺到屋舍外有人監視,出門查看時那人已經跑遠,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而在試煉大會開始的第一天,蕭銘認出了那個背影就是洪慶的,但那時洪慶是擁有聚氣六層修爲的人,而自己不過一個修武凡人,實力上比不過人家,就沒敢挑明,將這件事放在了心裡,而現在,他已然是聚氣七層的修爲,已經有實力可以提出這件事了。
只是,現在還不合時宜,所以蕭銘只是盯着他,卻並沒與開口。
洪慶感受到蕭銘那微冷的目光,身子打了個哆嗦,但只能強作鎮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會避開與他對視的目光,望向其他地方。
秦鬆順着蕭銘的目光看去,心中已然明瞭,連忙打圓場說道:“哦,徒兒啊,這是你的師兄,你應該還沒見過吧?快見過你的洪慶師兄。”
蕭銘確實沒有見過這個所謂的師兄,秦鬆的弟子中,蕭銘最小,排在第十三,而他在清水閣的這幾年,幾乎足不出戶,認識的人自然也少,風宇門中,除了秦鬆,就只有排在他前面的六個弟子他認識外,其餘的,最多也就是見過面,卻不知道名字的人。
這洪慶,在秦鬆所收的弟子中排第二,蕭銘自然不認識,唯一的兩次見面,也只是在自己的屋舍外看過他的背影,和在試煉大會上,見過他一面而已,再加上現在的這一次,總共見到的次數不過三次。
“見過洪慶……師兄。”有敵意歸有敵意,可他畢竟算是自己的師兄,而且這幾個大人物可都在這,在這些人面前 ,這最基本的而禮儀還是要有的。
只是他將“師兄”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在場幾人雖然覺得怪異,但也沒說什麼,只有秦鬆心中一抽,明白蕭銘的意思。
蕭銘故意將這兩個字咬的很重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諷刺一下洪慶,諷刺他做了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後,竟然還敢讓自己稱他爲師兄。
“呵……呵~~~”洪慶乾笑了兩聲,一邊點了點頭,只當是答應了,卻不敢真正回話迴應蕭銘的行禮。
秦鬆見狀,連忙再次做和事老,道:“徒兒啊,你可還記得當初和我提過,你曾經感覺到有人窺視你?”
蕭銘心中一動,像是想到了什麼,卻又不動聲色地道:“師父好記性,你不說我都忘了,蕭銘確實提過此事,師父突然說起,是爲何意啊?”
秦鬆尷尬的笑了下,卻也是厚着臉皮說道:“爲師已經查清楚了,確有此事,就是你洪慶師兄所爲,只是他並沒有想要窺視徒兒你的意思,只是聽說了你的傳聞,有些好奇,這纔去到你屋舍之上查看,只是這行爲難免有些不經大腦,這事我已經批評過他了,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慶兒,還不快給你蕭銘師弟賠禮道個歉。”秦鬆說完,又對着洪慶威嚴的開口,顯然是要洪慶放下他那身段,不要惹禍上身。
清水閣中開放弟子內鬥,只要不鬧出人命,其餘的,清水閣不會管,也不會插手弟子間的爭鬥,這是效仿的風宇門的做法,只有這樣,弟子們纔會在不斷地戰鬥中變得更強。
只是蕭銘幾個作爲秦鬆的弟子,即使有人看他們不爽,想要和他們鬥一番,可看在秦鬆的份上,也沒人敢真這樣做。
這也是蕭銘這幾年來一直在屋舍中練習,從來不會被人挑戰的原因。
儘管看在秦鬆的份上,蕭銘不會在現在動手,但難保日後不會對自己下黑手,而蕭銘現在又是聚氣七層的實力,又剛剛度過了九極天雷的刑罰,實力莫測,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如果是之前,即使蕭銘知道了那個監視他的人就是自己,自己也絕不會向他低頭認錯,但此一時彼一時,蕭銘如今的實力遠在他之上,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也只能認了這個栽了。
“呵呵,蕭銘師弟,師兄我那日確實魯莽了些,還望師弟你,不要見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