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都是這樣,一旦心裡有偏見,就會自動把那人說的話全往壞處想,雖然尹沫沫是在敘述事實,但在賀戴如聽來,就是在向她炫耀。
而尹沫沫在她眼裡,就是無恥的掠奪者,炫耀的都是別人的東西,就是沒皮沒臉到了至極。
“不要錢,那要名還是利?”老太太冷哼,“你只管說,我會盡我所能辦到,只要你別再纏着然然。”
話題又繞了回來,尹沫沫終於看清賀戴如的真正目的。
她猛的灌了一口茶,希望能借此澆熄心中的怒火,因爲良好的教養,她是怎麼也不能衝着長輩發火。
她想要解釋,想要反駁,但所有的話剛要出口,就被怒火焚了個乾淨,她從來就不是能讓人隨意侮辱的人,既然她不肯聽她說,那就隨她的意吧,自尊心也不允許她在委曲求全。
放下茶杯,尹沫沫從兜裡掏出一張紅色的毛爺爺放在了桌上,“也許在您眼裡,我根本高攀不起你們家,但喝茶的錢還是有的,我也沒別的意思,既然你這麼不喜歡我,爲什麼還要給我錢呢?難道您做了什麼虧心事?”
末了,她落落大方一笑,瀟灑離去。
賀戴如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好一會兒也沒緩過神來。
有那麼一刻,她覺得她自己做錯了,但很快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爲這或許只是她演的一場戲而已,爲了她孫子將來的幸福,就算讓她做個惡人又何妨。
因爲賀戴如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尹沫沫本就不美好的心情跌入了十八層地獄,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家裡,她剛進房間就重重地倒在了牀上,憋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看來,蕭老太太是不贊同他倆的婚事,也不知道蕭斐然怎麼樣了,他估計也不好受吧,畢竟兩個人是兩情相悅的。
別墅裡靜謐的夜十分祥和寧靜,這讓心煩意亂的尹沫沫得到了片刻的安寧,足以讓她自我修復,對於那些不堪的言語。
而她卻不知,位於城南的蕭家,早已雞犬不寧。
蕭斐然一腳把緊鎖着的房門踹了個巴掌大小的洞,一張寫滿焦急的俊臉在洞口堵着,正和二爺爺交涉,“你就說你今天放不放我出去!”
說罷,他又是‘呯’的一腳踹門,那巨大的震響,好似把房子也給弄得震顫起來,可見他心中的憤怒。
這是最後的警告,特別是在知道自己奶奶獨自去找尹沫沫了之後,他徹底醒悟過來,他是被自己最親的人給算計了!
他早該察覺到不對勁,卻沒想到平時和藹可親的奶奶,會使這種陰損的計謀。
二爺爺萬分爲難,對於他大哥的這個孫子他是最寵溺的,因爲蕭斐然是他一手帶大。
面對蕭斐然淒厲的咆哮,他往日的雄風不在,改爲柔聲哄他,“你這混小子,你奶奶也是爲你好,我當時也是被尹家那敗家子給矇蔽了,誰知道他會把他鄉下的女兒塞給你。”
二爺爺聽了老太太的話,也就完全相信了,心裡是對尹武的怨恨,要不是他狸貓換太子,也不會促成這段孽緣。
只是他們完全都誤解了,以爲尹沫沫是從鄉下回來的,就是呂萍帶進尹家門的孩子!
而待他話音落,關着蕭斐然的屋子裡又是連着三腳狠踹,“你以爲現在還是你們那個年代啊!現在只要我喜歡她,她喜歡我就得了!非得匹配身份,那你給我找個畜牲得了!我辜負了她,我就一畜牲!”
顯然,蕭斐然是被憤怒麻痹了神經,變得口無遮攔起來。
但對孫子萬分寵溺的二爺爺絲毫不把這話放在心上,但有一個人聽不下去了。
那就是空降回家的蕭耀堂。
從與許陽華的溝通中,他嗅到了家裡要出事的味道,所以連夜從巴黎回到了位於江城的家宅,剛一進門就聽到蕭斐然的大言不慚,他絲毫不停頓,給身旁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得令,立即來到二爺爺跟前伸出了手,是要鑰匙的意思。
二爺爺看了看蕭耀堂,最終把鑰匙遞上,心想,現在也只有蕭耀堂才能震住他寶貝孫子了。
保鏢把門給打開,蕭斐然就跟出籠的獅子似的撲了上來,他一個壓倒性的匍匐,把保鏢重重地壓倒在了地上,末了爬起,把屋裡的人都指了一遍,咬牙切齒道:“今天誰敢再攔着我試試,來一個放倒一個,來兩個放倒一雙!”
聞訊,蕭耀堂千年不變的冰山臉微微一顫,隨即一揮手,讓身後的大部隊退了出去。
果然是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
不過他鬧不明白的是,到底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讓這有‘蝮蛇’之稱的鐵血傭兵,成了頭暴躁的狼,逮誰咬誰。
“咳咳。”蕭耀堂清了清嗓,是想讓他注意到自己。
而蕭斐然雖然口出狂言,腦子還是清楚的,他看向蕭耀堂,道:“你別咳,我看見你了,你們這些人都一個樣,說一套做一套,都是騙子!簡直枉費了我對你們的信任!淨把心眼使在人一單純的小丫頭身上了,算什麼英雄好漢!”
聽他的控訴,蕭耀堂算是聽明白了,合着他是在給尹沫沫抱不平。
在回來的路上,他也接到了老太太打來的電話,說是去找尹武女兒的麻煩,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老太太就把電話給掛了,再撥過去就是關機,這是老太太處理大事時的一貫作風。
而未免出大事,他才選擇了空降,卻沒想到,還是來晚了。
這熊孩子被惹急了,連他也不放在眼裡了。
蕭耀堂正視蕭斐然,面無表情道:“你先冷靜一下,不過別想輕舉妄動。”說罷,他拍了拍自己腰上的小手槍,有威脅的意思。
末了,他來到二爺爺跟前,微微彎了彎脖子,道:“我回來了,二叔。”
二爺爺冷哼,“這家不被拆,你是不會回來的。”
蕭耀堂側頭看了看蕭斐然,那丫倒乖乖地站在了原地,而後他再面向二爺爺,扯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這不是被您從小慣出來的麼,高中的時候我要他進部隊,你說他還小,受不得那個苦,現在這副德性,您滿意了?”
對於蕭耀堂的數落,二爺爺是無力反駁,只好硬生生岔開了話題,“你說怎麼辦吧,這兔崽子非要和那鄉下女人的女兒好,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