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傾易顯然沒準備只是單純地吃飯,等到口中的飯嚥下去。
他的下一個動作竟然是探過頭來,把林以彤剛剛塞到口中的一塊酥肉奪到了自己的口中。
“唔——”
林以彤驚呼一聲,臉上的紅暈已經不自覺地擴散到了耳下,人也幾乎直接從他的身上彈了起來。
“傾易哥!”她的語氣裡竟然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嗔怪。
林傾易無所謂地聳聳肩:“誰讓你不及時餵我。”
聽見他這麼說,好像被他輕薄倒成了她的錯。
林以彤窘迫地坐在他的身前,忙不迭地又夾起一隻蝦球,塞到他嘴裡。
然後自己幾乎也不敢再吃了,只是專心地看着他什麼時候吃完,就趕忙再往他的口中塞點兒東西,就怕他再找藉口對自己做出什麼事來。
但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林傾易竟然也有找茬的本事。
又嚐了一口她遞上來的蝦球,林傾易眉頭皺起來,不滿地抱怨:“今天的腰果蝦球怎麼回事?好像沒有以前做的好吃。”
但是林以彤卻在聽見他這麼說之後,眸中的光芒不自覺地閃耀了一下,紅着臉低聲開口——
“平時的這道菜……都是我做的。今天不是我。”
林傾易聽見她的話,不禁訝異地低下頭來:“你還會做飯?”
林以彤點點頭,這種讓林傾易對她有所瞭解的微妙感覺,讓她不自覺地把聲音越放越輕:“嗯……無聊的時候跟蘭姨學過一點點。”
林傾易眯了下眼,直接蠻橫地下令:“反正現在不用上學,沒事了就多學一些,做給我吃。”
林以彤非但沒有一絲被命令的反感,心頭反而生出一陣甜蜜。
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但是微紅的耳尖卻泄露了她的心思,看得林傾易心頭一陣大悅。
兩個人難得和平又甜蜜得吃下一頓晚飯,林以彤想要把碗筷收拾出去,卻被林傾易不由分說地一把抱起來,轉身又安放到了柔軟的大牀上。
而林傾易也理直氣壯地直接在她身邊躺下,直接擁着她懶洋洋地閉上了雙眼。
看見他這架勢,林以彤囁嚅了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傾易哥,你不回房間嗎?”
林傾易斜了她一眼,懶懶地應了一聲:“嗯。”
聽見他的回答,林以彤雖然覺得有些不適應,但是還是無奈地閉上了嘴。
兩個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平和時光,她真的不忍心就此打破。
但是有些事情卻很難由人的心意掌控。
林傾易剛擁着她睡了一會兒,突然就開口問道:“徐雲川跟你說過學校的事了嗎?”
林以彤遲疑了下,儘管很不想提起這個話題,還是在他的詢問中緩緩地點了點頭:“嗯,提過了。”
林傾易沒有睜眼,但是林以彤還是能感覺到,一提起這個話題,他身上所帶來的壓迫感也大了很多。
“那你決定好去哪個學校了嗎?”
林以彤輕輕搖了搖頭,雙手無意識地緊緊揪住眼前的布料。
一直到林傾易睜開雙眼,低頭朝着她雙手間看去,她才意識到,自己抓着的布料原來是林傾易的睡袍。
她趕忙把手放開,但是林傾易的眉頭還是緊緊地皺了起來:“爲什麼緊張成這樣?到底決定好沒有?”
林以彤僵了下,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這個話題:“我……我還沒想好,下次再說好嗎?”
這麼久以來,這還是林傾易第一次對她這麼好,她真的不想就此把眼前的美好境況打破。
但是天不遂人願,林傾易卻不肯就此把這一段略過去。
他僵着臉,眉目中已經沾染上幾分怒氣:“整個聖光市的重點加一類大學一共也就只有三所,有那麼難選嗎?”
林以彤緊咬着下脣,低頭不敢說一句話。
林傾易看見她沉默的模樣,直接欺過來,把她緊緊地壓在了身下:“到底怎麼想的,給我說清楚!”
林以彤一接觸到他滾燙的體溫,便忍不住一緊張,老老實實地把心裡的想法招認了出來:“我……我不想在聖光。”
聽見這句話,林傾易的好情緒頓時全都被趕跑了,瞪着她的眼睛裡憤怒滿的都快要溢了出來:“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林以彤扁了扁嘴,眼眶頓時一陣酸澀。
要換成以前,她肯定是不敢說什麼的。
但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竟然不怕死地把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傾易哥,我們這樣真的是不對的,你還有秦悅姐,如果被她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林傾易緊緊地握着她的肩膀,冰冷的音調彷彿來自地獄:“這麼說,你還是一心一意地想要離開我?”
林以彤的嘴脣顫抖着,“我……我只是不想做破壞別人感情的劊子手。你不是也很討厭這樣嗎?傾易哥,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會考得遠遠的,自己打工付學費和生活費,再也不麻煩你!我們這樣……真的是不對的。”
明明自己說出口的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但是一想到如果林傾易答應下來,自己可能就要面臨和他永久的分別,林以彤的心還是疼得快要裂開。
她的眼淚禁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出來,但是林傾易卻不知道,她的哭泣不是因爲懼怕他的憤怒,而是因爲傷心與他的離別。
林以彤滾燙的眼淚順着眼角蜿蜒而下,一直流在了林傾易的手上。
林傾易握緊了拳頭,胸口鼓譟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良久,他才把這種感覺理解爲了輕蔑,對着林以彤不屑地輕嗤出聲,“怎麼?終於忍不住了嗎?”
林以彤驚愕地看着他,彷彿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林傾易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臉也緩緩地靠近她的,聲音低沉而喑啞:“不想當情婦?那你想當什麼?”
“林夫人嗎?”
聽見林夫人三個字,林以彤全身都不由得顫抖了下,心頭也倏地起了一陣戰慄。
這三個字,確實是她這輩子都夢寐以求的稱謂。
但是,她卻又如此清楚,就算她窮其一生,也不可能成爲他想要的新娘。
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敢奢望過自己能夠真的跟他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