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說的很有道理。
大多數人穿衣服，應該是內外衣的價格是差不多層次的。
或者，重視外在感官的人，比內在感官的人要更多。
外衣的層次，和內衣層次持平，或者更高一些纔是符合大多數人的思維邏輯。
死者身上的穿着卻是有些特別。
“當然，有些人特別注重內衣的質量，外衣反倒不在乎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我認爲死者並不是這種。”
沈妍靠近屍體胸部，比劃了一下死者胸圍的大小。
“屍體雖然已經開始高度腐爛，但是也恰好度過了巨人觀的過程，現在的屍體大小，是比較接近死者生前真實身材的。”
“死者身上的內衣大小是D罩杯，可是屍體的規模……應該是B罩杯，更精確的話，需要測量一下數據，但是絕對不會超過C，更不可能會是D。”
內衣價格的層次先不說，大小不合適，這種可能性的確不大。
所以，沈妍覺得屍體上的衣物，或者起碼內衣不是死者的。
這就是現勘和法醫聯合進行檢查的好處。
不同專業之間的互補，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現。
相關的現勘記錄，劉國棟正在準備，接下來會送到秦勇手中。
當然，現勘也好，法醫也好，提供的只是基於現實的判斷，而不會帶有剛剛幾人討論時候的猜測。
接下來是對屍體進行解剖，用以確定死者的具體死亡時間。
死亡原因，從目前來看應該是左胸利器穿刺，導致的心臟損傷，失血過多死亡。
但是這只是基於屍體表面傷痕的第一判斷。
屍體的最終死亡原因的確定，還要看解剖的情況。
比如死者被勒死，但是兇手爲了掩蓋死者的真實死亡原因，也有可能僞造傷痕。
大多數情況下，如果被害人剛剛死亡，這種僞造傷痕在法醫和現勘眼裡，是比較容易判斷的。
但是現在的這具屍體，已經到了活動性腐敗屍體的階段。
屍僵早就消失，屍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消散。
現在屍體的表面皮膚已經基本全部破損，內部臟器也應該出於一個高度腐敗的狀態。
再加上河水浸泡，雨水沖刷，很多痕跡已經不是肉眼可以辨認的。
“死亡時間……不太好弄啊。”
沈妍這次負責執刀解剖，王長江負責記錄。
沈妍點點頭：“屍體高度腐敗，又在河裡侵泡過……結合現在海州市的溫度……一個月時間？”
“先切吧，然後看看內臟的腐敗情況。”
法醫這一行，和正常的醫生有很大不同。
醫生動手術的時候，切開以後還要確保能夠再次縫合，並且不能有損傷。
但是法醫不同。
切開後，雖然也要縫合，但是裡邊的東西就不用保持完整了。
相比較而言，在精細程度上還是要差很多。
沈妍準備動刀的時候，王長江看向正準備收攤的劉國棟。
“老劉，要不要在待一會？”
王長江的話顯然是玩笑，剛剛屍體表面的檢查，即有法醫的一部分，也有現勘的一部分。
但是後續解剖的環節，跟現勘可就沒關係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現勘要對蒐集的物證進行分析。
只不過，這一次比較幸運的是，案發現場可以確定絕對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所以，除了楊森發現的黑色塑料袋裡邊的帶有刀鞘的尖刀，其他就是死者身上的衣服了。
一些往常在案發現場能夠採集到的勒死指紋、毛髮或者皮屑等物證，這次都沒有。
“剩下的你們忙吧，我可不想在這再待。”
畢竟，這裡的味道確實不太好聞。
他和王長江又自持有經驗，根本不像陸川和沈妍一樣戴了防毒面具。
“師父，我想在待一會。”
劉國棟剛要轉身離開，陸川卻沒有轉身，反而盯着解剖臺上的屍體，微微有些出神。
“嗯？”
後邊就是解剖了，陸川還要看？
劉國棟知道陸川精通一般只有法醫纔會的骸骨鑑定分析，但是這具屍體距離骸骨的定義還有不少距離。
陸川跟着劉國棟的這大半年時間，讓劉國棟對自己的徒弟，有了比較深的瞭解。
平時爲人處事，不拘小節，但工作中穩重有想法。
陸川以前也和沈妍一起看勘察過屍體，所以肯定不是爲了沈妍想留下。
至於看熱鬧……
解剖屍體有什麼可看的。
除非是不想吃飯了。
再說，陸川也不是這個性格。
所以，他說要留下，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腦子微微一轉，劉國棟想明白了。
“小陸，是不是有什麼事？”
陸川點點頭。
自從獲得系統獎勵的中級屍體蟲卵鑑定分析能力後，陸川就沒有機會驗證這個技能。
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具腐屍，應該能幫上一些忙。
最起碼，確定屍體的死亡時間，應該不會太難。
但是陸川自然不會說系統的事情。
陸川走到沈妍身邊，撿起濺落在解剖臺上的一隻胖乎乎的蛆蟲。
“我上大學的時候，對寄生類蟲卵有一些研究。”
陸川手裡拿的蛆蟲是一隻蠅蛆。
一般來說，常見的蛆蟲就是蒼蠅的幼蟲狀態。
蒼蠅在腐敗的屍體上產卵，卵發育之後，就是我們常見的蛆蟲。
當然，蛆蟲有很多種，確切的說是一種無頭幼蟲。
除了蒼蠅，還有很多種雙翅目昆蟲的幼蟲是蛆蟲的狀態。
只不過，在日常生活中，蒼蠅的幼蟲是最常見的。
陸川手裡的蛆蟲幼蟲大概有三毫米，已經是接近成蟲的狀態。
“一般的屍蠅幼蟲，最大可以長到兩釐米左右，然後化成蛹之後孵化成蒼蠅。”
“我手裡的這隻幼蟲，大概1.5釐米，距離成熟還有兩三天的時間。”
“而大多數蒼蠅的幼蟲從產卵到羽化時間的應該是2到3星期，具體根據外界的溫度，溼度不同會有一些變化。”
“但現在這一隻幼蟲是不是屍體腐敗後產生的第一代幼蟲，現在還不確定。”
“不過可以通過實驗進行驗證，這樣的話，就可以通過對幼蟲的成長週期來判斷死亡時間。”
陸川大概結解釋了一下自己留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