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菲兒面色緩和下來,說:“最初的時候我也害怕,誰願意整天面對那些妖魔鬼怪啊。”

我說:“我只想好好地念完大學去找我媽媽,和她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我害怕你和吳叔叔會讓我加入你們,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知道我自私,可是我真的不敢說。不說又覺得對不起你和吳叔叔,所以我不敢面對你,我不是有意躲着你的。”

菲兒嘆了口氣,說:“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可是爲了我爸爸,我不得不接受自己的任務和命運。”

我說:“現在你都知道了,你打算怎麼做?”

菲兒說:“你放心吧,我不會強迫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爸爸也不會強迫你的,你自己的路應該由你自己選擇。”

我感激的看着菲兒,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表達我的感激之情,我只能緊緊地抱住她,菲兒也抱住我,說:“好了之雨,這件事情到此爲止。我以後不會再提,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菲兒永遠都是這樣,表面上蠻橫霸道,其實內心很會爲別人着想。我責怪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對她坦誠相待,我抱着菲兒不肯鬆手,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會把菲兒當成最好的朋友,一輩子都會。”

我和菲兒言歸於好,一起忙着炒菜做飯,菲兒喜歡喝湯,什麼牛肉西紅柿湯,土豆白菜湯,鯽魚湯,南瓜湯,每一樣都做了好大一碗,然後我們比賽看誰喝得多喝的快。

說實在的,我一直在想着我媽媽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麼胃口,爲了不掃菲兒的興致,只得裝作雲開霧散興高采烈的模樣和她比賽,不停地大呼小叫。

菲兒大口地喝着南瓜湯,問:“之雨,還記得我給你講的南瓜湯的故事嗎?”

我記得那個故事,講的是在一個大森林中的一座小白屋裡,有一隻鴨子一隻小貓和一隻小松鼠,同吃一鍋南瓜湯同睡一張牀,親密無間宛似一家人一樣互愛互助。有一天三個朋友發生了不開心的事情而分道揚鑣,隨着時光的流逝,三個朋友之間越來越互相惦念互相牽掛,最終又聚在小白屋裡一起喝南瓜湯,到了晚上,貓吹風笛,松鼠彈琴,鴨子唱歌,其樂融融地繼續生活在一起。

菲兒說:“在利己主義的今天,友情和親情愛情一樣珍貴奢侈,我希望你我還有陸斯,會像故事裡的小鴨子小貓小松鼠一樣,一輩子友情都不會變質。”

我連忙地點頭,一句話也沒說,心裡在暗暗地保證我一定會的,永遠都會。

樓下傳來兩聲汽車喇叭聲,菲兒向樓下看了看,沒好氣地說:“穆森來了。”她的口氣十分生硬,讓我不禁懷疑她是在吃醋。以前班級裡有比較帥的男生追求陸斯的時候,菲兒說話就會酸溜溜的醋意十足。

菲兒見我看她,更加沒有好氣了,說:“看什麼看什麼,快看你的帥哥吧。”

我笑了笑,也向樓下看去,穆森看到了窗邊的我,向我招了招手。我打開窗戶大聲說:“只有我和菲兒在家,你上來吧。”

我再次看向菲兒,還未開口,菲兒搶先說了:“這裡是我家啊,經過我同意了嗎你就讓他進來。”

我說:“你不會小氣到不肯讓我男朋友進來坐一會吧?”

菲兒說:“你男朋友長的太帥了,我看着生氣。”

我抱着她的肩膀說:“小花癡,是不是看我男朋友長的太帥你嫉妒了。”

菲兒說:“是挺嫉妒的。雖然你長的挺漂亮的,但是沒有我漂亮啊,你爲什麼能找到那麼帥又那麼體貼的男朋友而我卻找不到。”話語中滿是酸澀的嫉妒之意,藏都藏不住。

不得不承認,我的確沒有她長的漂亮,換做是其她人,肯定會擔心實話會得罪人不肯說出來,但是菲兒這個人一向快言快語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掩飾內心的不良情緒。正因爲這樣我才喜歡她,所以我不但不生氣,還笑着說:“穆森有個弟弟叫穆海,長的也超帥,有機會讓你們認識一下。”

以我的想象,菲兒定會開心的拍手說好,可是她沒有,而是淡淡地說:“穆森的臉真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我說:“是啊,我有時候也在奇怪,他的臉怎麼會那麼白?”說完了這句還不忘誇讚一句:“白的像玉。”

菲兒喝了一口湯,開玩笑似的說:“該不會是貧血吧。”

我笑了一下,說:“也許是吧。”

菲兒又向樓下看了一眼,說:“他怎麼還杵在那裡,看來他並不想進來,還是你下去吧。”

我笑了一笑,穿上外套到了樓下,穆森一臉微笑地看着我,說:“好了?”

我說:“好了。”

穆森上上下下打量我一會,說:“你不知道昨晚上你有多瘋,我差點摁不住你。”

我想起昨晚自己的瘋樣,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說:“對不起啊。”

穆森說:“昨晚也好險,要不是遇上了我,今天你在哪裡誰也說不準。”

想起昨晚的事情我也十分後怕,穆森說的對,若不是遇上了他,我很有可能已經糊里糊塗地出了意外。

穆森說:“考試之前我會把你的轉學手續辦理好。”

我囁嚅了一會,不好意思地說:“別麻煩了,穆森,我不打算走了。”

穆森奇怪地說:“爲什麼?”

我說:“菲兒已經知道了我的事情,她不會強迫我做驅魔師,吳叔叔也不回強迫我做不喜歡做的事情。她們對我太好了,我捨不得離開。”

穆森的神色嚴肅起來,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是一家人也有分開的一天,更何況你們不是一家人,現在不離開早晚也要離開。”

我說:“吳叔叔和菲兒真的對我太好了,能跟她們多呆一天是一天。”

穆森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說:“如果是我想離開呢,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我心想你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爲什麼要走呢?不解地說:“你爲什麼要離開?”

穆森不回答,抽出一顆煙點燃吸了起來,吸得又急又快,似乎在想着什麼煩心的事情。扔掉了菸頭,又點燃了一顆,還是又急又快的吸着。不停地噴雲吐霧,他的頭被煙霧包圍着,我的頭也被煙霧包圍着,看見他吸菸,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爸爸,他也喜歡抽菸,而且是特別特別地喜歡,尤其是在發脾氣之前,他會一棵又一棵不停地抽着,面色陰沉地嚇人,抽完了,就會亂髮脾氣,當然了,他只會對我媽媽亂髮脾氣,對林雪影,他即使是非常的不高興,也會擠出一臉笑容。因爲他的緣故,我特別討厭男人吸菸,也害怕男人吸菸,可是面對穆森,我卻討厭不起來,他的神色之中帶着煩亂和憂傷,眉頭緊鎖,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想問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是說:“別抽了,你的臉色那麼蒼白,吸菸對身體不好。”

穆森的手一抖,菸頭掉落在地,濺了一地的火星和菸灰。穆森說:“你覺得我的臉色很蒼白嗎?”

我點點頭說:“是啊,菲兒說你臉色白的不正常,很有可能貧血,以後別再吸菸了行嗎?”

穆森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說:“吳菲兒是這麼說的?她還說了什麼?”

我點點頭,說:“是啊。”有些害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麼不正常的反應。

穆森伸腳在菸頭上重重地踩了幾下,眉頭越皺越緊。

我說:“對了,你怎麼知道菲兒的家?”

穆森說:“你告訴過我啊。”

我仔細地想了想,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跟他說過,也不跟他爭辯,記得我們第一次在車裡爲了兩樹之間的縫隙是大是小爭辯了半天,最後都把我爭糊塗了。

穆森向菲兒家的窗戶望了一眼,說:“我不喜歡這個城市,之雨,你跟我走吧。考完試你就和我走吧。”

穆森的回答很讓我感到意外,我對於這個北方最寒冷的城市是一點好感也沒有,可是這裡是我的家鄉,我的親人和朋友都生活在這片黑土地上,如果不是因爲捨不得菲兒我巴不得早點離開。可是穆森不一樣,他的父母都在國外,這裡不是他的家鄉,如果不是因爲喜歡怎麼會在這裡生活那麼多年。

心裡這樣想着我就這樣說了:“你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怎麼會不喜歡呢?”

穆森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非要有個原因嗎?”

我低着頭,想起文諾笑語盈盈的一張臉,我沒有確定她是不是驅魔師,沒有確定她是否和我媽媽有什麼關係,現在走了心有不甘。說:“穆森,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行嗎?”

穆森說:“爲什麼?”

我說:“我遇到了一個叫文諾的女人,她和我媽媽長的一模一樣。”

穆森說:“你懷疑她是你媽媽?”

我說:“我接觸過她,她根本就不認識我,我懷疑她和我媽媽有着特殊的關係,說不定她們是姐妹。”

穆森說:“天底下長的相像的人太多了,不能就因爲長得像斷定她和你媽媽有關係。”

我說:“文諾還有個哥哥叫文昆,他會用攝魂術,而且還會養鬼倀,我懷疑他是一個驅魔師,我還懷疑文諾也是一個驅魔師,我媽媽就是驅魔師龍家的後人,所以我才懷疑文諾和我媽媽有着血脈相連的至親關係。”

穆森說:“你是想認祖歸宗嗎?”

我說:“我媽媽從小就是孤兒,她一定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親人。”

穆森沉默不語,好像在做着艱難的決定一樣,我心裡有些發疼,我不喜歡看他發愁犯難的樣子,輕輕撫着他的眉心說:“穆森,你是不是也有什麼煩心事啊?跟我說說好不好。”

穆森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閉上眼睛,說:“你說的有道理,你媽媽肯定十分希望找到自己的親人。我會幫你查清楚文諾的事情的,馬上就要考試了,你不要多想,專心考試。考了第一名,我會爲你慶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