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捲入漩渦之前，李元軒清楚地記得，自己回頭望過去的那一眼，從層層疊疊的死靈中，看到了那名面覆黑巾的神秘男子。
而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等他調整好狀態睜開眼睛時，身處的地方早已不再是死域之塔的頂層。
而是一片漆黑的空間，看不到來處與其他景物。
值得慶幸的是，這漩渦不僅僅將他一個人捲入其中，連帶着所有當時在場的修士，也都被吸了進來。
如此也算是意外之喜，至少能夠免於被那羣死靈攻擊侵襲。
“神淚，既然你能發現石碑有問題，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們待在這，究竟會不會有其他危險？”
李元軒看了眼系統提供的地圖。
上面所顯示的地形，並沒有根據他位置的轉移而發生變化，依舊是那座巨峰伴隨着四方塔羣。
可見這一處地界，並不在系統提供的秘境地圖範圍內。
“哼，”不陰不陽的聲音傲嬌地哼了聲，“我哪能知道？要不是初雪讓我幫忙，我才懶得理你呢。”
“什麼？初雪你……好吧。”神淚口風一轉，不情不願地解釋道：“這處地界與之前那裡的石碑不同，並沒有沾染邪魔氣息，應該不會冒出那些被操縱的死靈。”
“真不知道你哪裡好，能得到初雪的青睞。”
初雪，便是之前從羅順手裡“借”來的長戟體內生出的戟靈。
李元軒視線落到脫胎換骨的長戟身上，摸了摸它的戟身表示感謝。
大概是初雪接收到他的心意，長戟顫了顫發出清越的嗡鳴，就像是小女孩歡快的語調一般。
“你能辨識出邪魔氣息？”李元軒抓住了關竅，“能不能探出來那羣死靈是被誰操控？”
“是不是與中心的山峰內被封印的傢伙有關？”
“具體情況我也不瞭解，不過……這股氣息，我倒是有些熟悉。”神淚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莫非……這裡就是我的老對手滅天的墳墓？”
說到這，神淚的語氣帶了點喜色，“哈哈哈，沒想到啊。”
“我還以爲在定元一戰中只有我受到的折損最大，不得不與龍洛分離來保全力量……”
“原來這小子混得比我們還慘，讓他當時囂張，鼻子都長天上去了，哈哈哈！”
滅天……的墳墓？
滅天重劍？
李元軒若有所思。
這麼看來，自己在夢境裡見到的與巨鳥對戰的大劍，果真是上萬年前的滅天重劍。
可若是它被封印在鎮魔獄中，那他揹包裡的石牀，又是什麼？
難道也是像龍王戟一般，劍身與劍靈分離了開來？
還不待他發出提問。
神淚的聲音一肅，“不對！這裡關着的不是全部的它！”
“可惡，那小子耍滑頭，竟是還逃脫了部分力量！”
“滅天重劍，身無粉碎，一刃滅天……難道極萩大人也奈不何它嗎……”
話中的信息量讓李元軒咂舌。
定元一戰……極萩大人……
看來這神淚經歷的事情，還真不少啊。
只是，現在還不是瞭解詳情的時候。
他還有更要緊的事。
“神淚，若是我將封印在巨峰中的滅天放出來會怎樣？”
“你瘋了？？”神淚不可置信地驚歎一聲，“有了我你還不夠，還想要那傢伙？”
“……”李元軒滿頭大汗，好好的一句話，說那麼曖昧幹啥。
整得好像他是個渣男一樣。
“定元一戰之後，十三神器幾乎全滅。”神淚收整了情緒，鄭重地向李元軒說道，“可你知道嗎，這一戰中，若是沒有滅天重劍與魘魂黑旗的背叛，我們或許可以不傷一兵一卒！”
“就是因爲他們兩到了陣前突然反叛，轉而控制其主人心神，這才導致上古時期靈氣崩塌，衆生哀嚎。”
“就憑你，要去掌控滅天重劍……只怕會淪落成爲下一個滅世的傀儡！！”
“如今的神風大陸，可經不起他們的興風作亂了……”
李元軒想過這條路可能會十分艱難，對於神淚口中的結果早有預料，並不感到意外。
此時十分冷靜地在心裡問詢：“他們之前的主人，是什麼樣的人？”
“怎麼，你還寄希望於自己是脫穎而出的個例？”神淚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勸你還是別抱這種希望。”
“當時，他們的主人可都是半神之境，就算如此，也抵擋不了滅天重劍與魘魂黑旗的心志侵蝕。”
“自定元一戰過後，十三神兵之列再沒有他們的一席之地，極萩大人已將那一劍一旗劃分爲魔兵範疇！”
“我們所在的鎮魔獄，就是最好的驗證。”
“不要妄想去掌控魔兵，不然，我會在那之前殺了你！”
沒想到自己的問話會得到神淚這麼強烈的反應，甚至連音節中都露了幾分殺意。
可系統的神器圖鑑上，明確擺着這滅天重劍與魘魂黑旗的位置，實打實的十三個位置。
若是捨棄了這兩圖鑑，那他的復刻石，便只能從其他版塊的獎勵中獲得，多少有點可惜。
但，舍小我而成大我。
他李元軒絕不是爲了一己私利，罔顧世間安危的人。
“那，如果不能將滅天重劍從鎮魔獄中放出來的話，豈不是說，這裡頭的符印，我們半點也不能損毀？”
“可若是這樣，又要從哪裡去尋找出口呢？”
回答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好一會兒，神淚才悶聲迴應，“我不知道。”
“其實之前的那處石碑，本不應該沾染到滅天的氣息的。我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但那可以確定的是，鎮魔獄起初絕不是現在這樣。”
“生死幽冥四域，是爲了消磨獄中邪魔的力量。日復一日地消耗，防止它從中脫逃。”
“可現在……”
不需他說完，李元軒也明白未盡之言。
可現在，死域已經成爲滅天奪取力量的媒介，其他三域尚不知情況如何。
“若是長久以往，大抵這處獄界，不日便會被滅天突襲而出。沒有龍洛的我在他面前與你們沒有區別，到時候……”
“只希望，設下這鎮魔獄的那位，能夠事先料想到今天的情況，留下一道破解之法。”
“不然光憑你我，只能引頸待戮。”
神淚沉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