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無怪趙亦明太過吃驚，只因身爲八州排名最末的雲落州，大乘期強者用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而那白袍男子容貌如此年輕，若真是他們雲落州人，應當赫赫有名纔對。
“李師侄，此話當真？”趙亦明頓了頓，想到什麼面色一變，急急問道：“你如今連道都未入，便能肉眼辨人修爲？”
“當然不是，不過身上剛好有此類法寶罷了。”李元軒隨口糊弄一句，接着道：
“現在開始回答無憂的問題。”
“之所以逃跑，一是因爲我們打不過那白袍男子。”
“二是那白袍男子暗暗透露了風聲，讓我們在夜裡拍賣會舉行時，再去前往。”
“他應當不是壞人，故才話裡有話，放了我們一馬。若是執拗在當場，倒是辜負了他的苦心。”
二人聽言摸不着頭腦。
那人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明明當時自己也在場，怎麼就不記得有過這茬？
李元軒暗暗失笑，沒有解釋，在心裡問系統道：
“系統，能不能給我來個多人隱身術？完全隔絕他人神識的那種。”
【嘀——】
【已自動消耗300聲望積分，換取“隱形匿息”】
【隱形匿息：啓動需消耗50聲望積分，最多連攜五人。啓動後，身形隱匿，隔絕所有修士窺察。主動進攻或碰到人後失效。】
……
四通源頂樓，唯一一間天字號房內。
郝掌櫃敲過屋門，待得到允許後，恭敬地進入了屋內。
“乾大人，那名黑衣衛已處置好了……”他頓了頓，實在不甘心就此作罷，試探着問道：“方纔您派出去跟蹤那三人的黑衣衛，我瞧着似乎不久前都返了回來……”
“不錯，是我下的命令。若是他們離開了如月關，便不要再做追蹤。這樣做，自然有我的用意。”
冷目一轉，視線挪到郝掌櫃身上，笑容比不笑更冷，“怎麼，郝爲之，你想教我做事？”
這一次的示威卻沒有得到意想之中的結果。
郝掌櫃並未退縮，而是遲疑幾息，皺着眉頭問道：“乾大人，小人不明白，爲什麼要放縱那幾人逃出如月關？”
“依照小人對您的瞭解，如此優柔寡斷之舉，實在是……”
郝爲之一面說着，一面逾矩地擡眸去看白袍男子臉上的神情。
雖然容貌身形一模一樣，可面前乾大人的舉止做派，稍稍一想，的確與記憶中不符，給他一種微弱的陌生感。
“放肆！”
只見男子一掌拍在黑曜石桌上！
堅硬無比的石料在他手下仿若脆紙，瞬時碎成星星點點，落爲地上的殘堆。
郝掌櫃心頭一跳，連忙低頭跪在地上，“大人息怒！小人無意冒犯，只是這筆靈石數額巨大……”
“何況，”他眼睛轉了幾轉，“三月之前，您還對小人說過，這種事情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否則流傳到外人耳中，容易帶來風波……”
在他話音落下後，氣氛沉默了許久。
只聽到指尖點在座椅扶手上的“嗒嗒”聲響。
倒計時一般，令郝掌櫃不自覺地冒出冷汗。
“三個月前？”
男子出言，話中帶着微諷與薄怒。
“我說怎麼這次過來，你辦事變得不利落了。原以爲是在這掌櫃的位子上坐得太久，磨損了手段。”
“沒想到，竟是在我四通源內混進了外來的蟲子？”
手掌一擡凝出冰錐，洶涌的寒氣令整間屋子都漫出一層厚厚的霜，連郝掌櫃剛從額角流下的冷汗，都凝固在顴骨位置，不上不下。
“大人息怒！息怒啊！”
見此，郝爲之哪裡再敢試探，急急坦白以求保住性命。
“是小人多心，以爲大人被人掉包，這纔有此試探。”
“小人當然知道大人是在兩月之前，錄仁宗東窗事發時對小人進行的訓誡。小人向您保證，之後所行，皆有斬草除根！”
“只是這青雲宗情況特殊，涉及頗多，大人您突然擾亂了小人計劃，小人不得不有此疑心……”
“畢竟當時您也說了，咱們做的可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啊！”
語畢也不含糊，哐哐哐地往地上磕頭認錯。
半晌後，屋子裡凝到冰點的溫度才漸漸回暖。
“行了。起來吧。”白袍男面色不虞，“要不是正值關鍵時刻，把你換了怕是拍賣會脫節……”
“小人省得，小人省得！”郝掌櫃連連賠笑，“小人定當不負乾大人所託，將今晚的拍賣會辦得漂漂亮亮！”
“漂不漂亮，可不由你說了算。”白袍男子面上顯出一縷玩味，起身道：“走吧，去會場看看。”
“也好讓我再估量估量，你這掌櫃，還有沒有繼續做下去的價值。”
“是，是。”郝掌櫃心裡發苦，眸中閃過惱色。
那個孫戊，他前腳才誇過他辦事能幹，後腳就拖拖拉拉，現在更是連個影子都看不見了！
要不是手裡頭的其他人位份不夠面見這位爺，他至於自己親自上來試探嗎？
等人回來，定要把他五錢管事的位子給撤了！直接降爲四錢！
管它合不合規矩，不這樣做，實在難平他心今日所受的憋屈！
夜色已沉，星子無眠。
三年一度的盛大拍賣會設立在四通源三樓。
整個會場約莫萬張席位，放眼望去，幾乎都坐滿了人。
數顆夜明珠的光照在拍賣臺上，簡短的開場白過後，幕布掀開，呈上了第一件拍賣品。
“諸位，這第一件商品雖是開胃小菜，但也並不多見。”
蓋子掀開，露出一片魚鱗。
“這是黑海域中百年蛟的蛻鱗，在座若有煉丹師，應當知曉它的價值。”
“起拍價二十萬下品靈石，加價不可少於一萬。”
拍賣錘“叮”地一敲，拍賣師笑容和煦，“現在開拍！”
短暫的沉默後，陸陸續續響起加價競拍的聲音，最後價格定在三十五萬下品靈石不再變動。
這片蛻鱗不過用來熱場，能夠得到現在的反響已然符合拍賣師的預期。
要知道，在尋常市面上，這片蛻鱗的價值，最多不過是二十五萬下品靈石。
如今多了十萬，已經可以說明熱場的效果。
雙眼蘊着笑意，拍賣師舉起小錘，“三十五萬一次，三十五萬兩次，三十五萬三……”
“我出三千萬下品靈石！”
後排坐席的一聲大喝，令所有人面色一變。
就連拍賣師手中的小錘，也在巨駭中脫手，發出格外清脆的“叮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