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鬥結束了,但風波還未平息。先是茂志在平南被張姓人打了,肋骨斷了兩條,**捉不到人,茂志的兄弟又在東山石場捉上渡的張姓人打了,也是打得人家半死不活的。
軍隊有錚亮發光的全美式***,能入梅令村制止械鬥,但軍隊忙於打仗,哪顧得地方上的打架鬥歐?所以地方上的打架鬥歐只能由地方警局來管,但這種鬥歐一旦被冠上“姓族”的名義,性質就全變了,雙方都認爲:這不是一個族人和另一個族人的問顆,而是兩個姓族之間的問題,每個參與鬥歐的人背後都是整個姓族,警局就算知道是誰鬥歐了打人了,也不能入村拉人捉人,哪村沒有民團哪村沒有槍?人家的人比警局的警察多,槍也比警察的槍多,警察不要說入人家的村裡拉人捉人,就是入人家的村口也難,**對這種姓族宗族恩仇也無力調解、調解不了,況且**要做的事也多,徵兵啦!徵糧啦!征夫啦!賑災啦!做統戰工作啦!也很忙,大桂山的士匪公然和**作對,**也抽不出身來應付,這樣的鬥歐也就時有發生並持斷下去,有傷了人甚至死了人也懶得報警,各按天命。
事物往往是把雙刃劍。 廣西民團起於太平天國時期,自李(李宗仁)、白(白祟禧)、黃(黃旭初)上臺之後,民團更是得到廣泛發展。民團的興起,在地方上對付土匪的騷擾搶掠、盤查過路的散兵遊勇、軍隊的徵兵擴軍等方面上確實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盧溝橋事變之後,桂系軍隊振臂一呼,一百萬熱血男兒走出廣西奔赴抗日前線,這就和廣西民團的興起密切相關。但同時也得承認,因爲民團的興起,確實也給地方帶來擾亂治安、阻礙執法、恃強凌弱等問題。
**對事態表現出無能爲力,張、李兩姓就大闊戰場。有傳言說是**正告過張姓人,說梅令村是軍事管轄區、戒嚴區、敏感區,若然再來鬧事,按破壞軍事罪處理,這一說確實嚇壞了不少張姓人。但非軍事管轄區、戒嚴區、敏感區大把所在,張姓人不入梅令,在外面一樣可以找李姓人悔氣,李姓人不在梅令,也可以出到外面找張姓人來打,所以,張、李兩姓就在非軍事管轄區、戒嚴、敏感區磨擦着、衝突着、打鬥着。今天張姓人被李姓人打了,明天李姓人又被張姓人打了,期時正是農閒,禾肚正是大胎,就等收割,閒着也是閒着,許多人就有事沒事找着事做,許多人也就跟着去做,不去不是,有人還不亦樂乎。事件彼伏此起,張姓人告誡族人不要單獨外出,李姓人也提醒族人外出必須結伴同行。
梅令村李姓人人四出打架,也援架,黎塘衝的李姓人在興華和橫嶺村的張姓人羣歐,梅令村人組織一幫人去興華,傷了幾個人回來。而且梅令村李姓人四出打架援架,村中也不閒着。李姓茂文公和張姓煥新公在石道塘放水,茂文公從水渠一路塞好渠口上來,煥新公開好石道塘塘口下去,茂文公自以爲大姓,煥新公自恃着高大,兩人都要首先用水,一言不合就爭吵起來,肢體衝突中,茂文公被煥新公推跌落田角里,茂文公的兄弟茂享公、茂盛公、茂青公、茂壯公各拿鋤頭竹段衝來,煥新公趕忙就跑,連鋤頭也顧不得了,跑回張屋,茂文公兄弟追來,有狗叫吠,被茂壯公一鋤,那狗被鋤落一撮皮毛,慌忙夾着尾巴跑了,茂文公兄弟一直追上渠面,狗跑了,又見不到煥新公,就回頭來菜畬茅房草屋牛欄裡搜,許多李姓人又趕着來了,終於是找不到煥新公,把張屋都鬧騰了。張屋人不忿,也出來一些人,手執釘耙禾叉,幾乎又要開打,幸而仲瑤公正好在村,趕來將李姓人喝住了,那邊張姓人也有明信攔住,雙方纔得分開。
本來,在平時,這樣爲田間放水的事引起的爭吵也有,一般都能很快解決,旁人勸說幾句,雙方也就算了,而且很少記仇,下次同臺,又同吃同飲。但這樣的事在這樣的背景下,張、李兩姓結仇了,險些又形成鬥歐。
幸而,張、李姓族中都有象明信和仲瑤公那樣認清事理的人,所以那件事沒有惡化和升級。李姓中有人說仲瑤公幫外姓人不幫自姓人,張姓也有人說明信手肘彎出不彎入,兩人也不理會。
永柏對那些歐鬥並不熱心,因而他也就沒有參與,也就沒有跟從,日間安心入山打獵,夜間要麼窩在家裡,要麼去和秀英姑偷會。
永柏每次和秀英姑的偷會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每次都提心吊膽着,怕被人知道、怕被人發覺,怕被人起疑,然而,這樣的日子也不能維持多久,永柏和秀英姑沒偷會幾夜,又有傳言,說張姓人又要再來,於是李姓人又加緊戰備,***支**,又集中族中青壯後生每夜就在李氏祠堂大院習練武術,操練陣法,永柏夜間必須和永敏一樣去祠堂參加訓練,他就不能和秀英姑的偷會了,他只能從十二姐處得到秀英姑的消息,這樣的日子又不知不覺地又過去了一個多月。
茂海家的豬也賣了,茂海手裡端着錢,心裡卻高興不起來,這錢本來是想爲永柏向秀英姑提親時用的,現在卻什麼也不用提了。
茂海不但高興不起來,而且還擔心張姓人還會再來。
茂海不但擔心着兒子永柏的安危、擔心着永敏的安危、擔心着李姓人的安危,而且還擔心着雄業的安危、擔心着親戚雄盛的安危、擔心着張姓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