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大部分打手們在劉師爺和連昆的帶領下,按距離的遠近依次去襲擊李三管轄的四個碼頭,徐富貴自己只和張五帶了六個人直奔李三的老巢。
到了李三的院門不遠處,才發現李三的院子裡此刻已經是雞飛狗跳,燈火通明、嘈雜聲不斷,估計是守衛才發現看護院門及柴房的打手被人放翻了,而且失去了張五和劉師爺的蹤影,正忙着急急地四處搜索。
而房中的李三和三姨太激情纏綿過後,也是眼困體乏,和三姨太玩鬧了一小會,兩人就相擁着進入了夢鄉。
正當李三在三姨太柔軟的肚皮上睡得正酣,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接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好一會纔將他驚醒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李三忍不住破口大罵:“這麼晚了誰還來幹什麼?都睡覺了還有什麼要處理的?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看我不活剮了你”。
門口傳來的敲門聲停住了,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響了起來:“李三爺,張五和劉師爺不見了!”。
什麼?張五和劉師爺不見了?心裡一激凌,李三一骨碌翻身從牀上爬起來,也不顧得還沒醒透的三姨太的嘟嚷,一把撈起牀邊的衣服,邊穿邊急步走出房外。
看到柴房那寸寸斷落的繩索,李三帶着手下人在院子四周心急火燎地四處搜尋,找不到失蹤的張五和劉師爺,只好又將柴房中那些昏迷的打手弄醒過來一陣蹂躪,才知道兩人已經被人救走。
媽的,張五手下還養了能人!從院門口到柴房,自己也放了三層崗哨、六個打手,居然全部被人家放翻,還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給帶走了。
李三估計張五等人跑得不遠,連忙整頓起隊伍準備追趕,當李三帶着手下人走出院門的時候,迎頭就碰上了氣勢洶洶的徐富貴一行。
仇人見外,分外眼紅。李三見到綁架自己的徐富貴和張五還會大大方方地找上門來,心裡簡直氣炸了肺,我操!還真把我李三當成軟柿子了!
“張五,你老小子還真有一手,本來還給你留了一絲生機,既然你還敢掉頭送上門來,那就怨不得兄弟了”。手一揮,身後的十餘個打手舉起手中的兵器就要衝上來。
“砰”、“砰”,一把槍口冒着青煙的“盒子炮”出現在了徐富貴的手上,只見得李三旁邊的兩個打手身子原地轉了一圈,緩緩倒在地上。嘿嘿!高幹子弟玩槍的消遣可給徐富貴打好了這方面的基礎。
清脆的槍聲直接叫停了打手們的腳步,李三一驚,連忙伸手去掏倒在地上的那兩個貼身保鏢腰間掖着的手槍,徐富貴擡手又是一槍,直接打在李三伸出的手腕上。
痛苦地捂着鮮血淋漓的手腕,李三眼神複雜地看着滿臉微笑的張五與徐富貴,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
夜風輕輕吹拂着空曠的黃浦江。
盪漾的江水不斷撲上來沖刷着堅實的橋墩,卻又無可奈何地悄然退去。
徐富貴探頭看了看橋下黑乎乎的江面,回頭對旁邊的張五笑道:“張五爺,我看這裡蠻好,就在這裡吧”。
張五沉吟着,緩緩轉頭往身後看去,李三等幾人手腳都被五花大綁着,口中還塞着破布,雖然李三雙眼中滿含怒火,卻是咿咿呀呀地說不出話來。
徐富貴招了招手,六個打手推推搡搡地將李三等幾人帶到橋邊。
李三看了看徐富貴笑眯眯的臉,又望了望腳下黑沉的江面,心裡突然明白了。他強挺着的身子立馬軟了下來,將目光轉向張五,急得喉嚨中不斷髮出“嗚嗚”的聲音,眼神中滿是哀求。
張五嘆了口氣,將臉轉了過去,只當是什麼都沒看到。
看着徐富貴走近來,李三的臉已經被憋得通紅,像只可憐的哈巴狗對着徐富貴不停地點頭哈腰,就差沒跪下來了。
徐富貴咧開嘴笑了,聲音中滿是輕佻:“李三爺,對不住了,龍王爺給我託了個夢,說他挺想你的,去了下面好好和龍王爺喝幾杯,以後就不用記掛上面的事了”。
李三的長臉完全變形了,雙臂奮力地掙扎着,汗水、鼻涕、淚水幾乎一下子都冒了出來。
徐富貴一把拉住李三的肩膀:“李三爺,安份點,要走得像個男人”。
還沒待李三有所表示,一個花哨的擺腿,李三像一個重重的鐵秤砣一樣,筆直地砸向橋底的江面,入水時還濺起一片老大的浪花和聲響。
看着那些驚呆的打手,徐富貴毫不在意,轉身又是幾腳踹去,橋底的江面上接二連三地冒起幾朵飛濺的浪花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富……富貴哥”,跟着押運李三等人的打手舌頭都打轉了,雖然鬥毆致死的場面這些青皮流氓都見過,但是這樣談笑間就解決數條人命的場景,他們也算是聞所未聞了。
徐富貴笑了笑,吩咐道:“以後大夥就都跟着我了,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可記住了?”。
見六個打手還沒反應過來,徐富貴又拉長了聲音:“該不是你們也想和李三作伴,去陪老龍王喝幾杯?”。
打手們馬上醒悟過來,一個個像雞啄米似的,接連不斷地點頭,生怕答應得慢了,徐富貴就會痛下殺手。
張五將目光從橋底的江面拉回來,看着徐富貴的眼光都直了,嘴中喃喃道:“江湖越老,膽子越小,看來這個世界是真的不適合我這種老頭子混了,似富貴兄弟這種霹靂手段,在上海灘已經很難見到了”。
徐富貴哈哈笑着,伸手親熱地拍了拍張五的肩膀:“張五爺,你老也該享享清福了,以後就安心地打理碼頭,這些粗重活嘛,就由我全包了”,在徐富貴的笑聲中,其他人滿腹心事、一言不發地跟着他往江岸走去。
橋面上一下就空無一人了,只有“呼呼”的風聲不斷從夜空中傳來,黃浦江在兩岸星星點點的昏暗燈光照耀下,不時迴盪起粼粼波光,在這黑暗中增添了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