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就是她。”剛剛纔被大歲治過,眼下那傢伙可不敢再有怠慢,見大歲問他,便連忙回話,生怕慢上一拍,就又要招惹一頓褲帶頭。
母夜叉帶着人很快就打開了茶館的大門進去了,剛纔藉着夜幕下暗沉的月光,我看見那是一個身材高挑,頭髮盤起,看起來頗有幾分矯健的女人,至於面目當然是無從看清的,只能對身形和體態看個大概。
等她們走進茶館沒一會,大歲用帶出來的繩子把被劫的那傢伙綁了個結實,然後讓我看着人,便下了車。只見他快速的衝到母夜叉開過來的車子旁,手上持着他的褲帶頭式彈簧刀,一個用力就扎破了輪胎,隨後又快速的返回來。
“還楞着幹嘛,走啊!”大歲一上車就捅了我一下,示意我趕緊開車,說是她們一上樓就會發現我們早已逃之夭夭,以我和他目前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現狀,還是夾着尾巴先逃了的好,以免剛逃出虎口就又被抓了回去。
我想想也是,便連忙發動了車子。
“離這裡最近的貨倉在什麼地方?”我將車子快速的駛離了古玩街,大歲便朝被劫的那傢伙喝斥着問道。
“往……往西五十里地,出了城有個肖家村,荒野中有處新倉,我們也是這兩天才得的消息,還沒讓人動過。”
“大倉還是小倉?”大歲又問。
和大歲相處的時間長了,我也就對他們這個行當裡的一些暗稱術語啥的,見怪不怪了,想來這貨倉指的一定就是墓穴。
“哎呦我的爺啊,小的哪敢弄個小倉來糊弄倆位爺,大倉,絕對是個大倉,明朝時期一個大鄉紳的!”那傢伙趕緊回話,還一臉猥瑣的樣兒。
大歲點點頭,問明瞭路徑,便讓我開快點,說是這幫幹盤口的人手裡近期的倉址也沒多少,母夜叉他們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我們劫了人就是爲了去找清單上的東西,所以必須趕在他們追上我們之前,把事情辦完。
怪不得他要去紮了母夜叉的輪胎,我估計母夜叉現在一定是盯着癟了的輪胎火冒三丈,這大半夜的,想叫輛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我從後視鏡看着大歲有些滿意的神情,想來這個倉址明顯比較合他的意,明朝時期的墓,也就是距今至少幾百年了,那墓主人怎麼說都有個幾百歲,並且還是個大鄉紳。沙哥要的百年以上的亡者眼珠子一對,和五十年以上的楠木棺材板,這倆樣難度比較大的東西,這下剛好是可以手到擒來。
至於那什麼十五年以上的墓中香油七兩,和入土三年以上的壽衣兩件,這倆樣看上去難度稍微小一點的東西,很可能從那墓裡就弄不到了。這都他媽都幾百年的墓了,香油早就乾涸了,那墓主人入土的壽衣,肯定也是早已腐化的無影無蹤,想來這倆樣東西,還得另謀出處。
不過先把難度大的弄到手,剩下的也就好辦了,我想。
折騰了一夜,眼下剛過大半夜,路上沒人也沒車,我便放心大膽的全速飛馳,大約過了半個鐘頭左右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了那所謂的肖家村。
這時候離天亮還早,整個村子都還沉浸在熟睡當中,我們按那傢伙的話,朝村子北邊看去,那裡確實有片荒地。
大歲讓我把車開進一片小樹林裡藏起來,隨即便一把將人拉了出來,壓着他就往荒地走去。路上還恐嚇的對他說道,如果敢給我們指個入了水的圈套,他就等着和那墓主人長相廝守吧。
我一邊走一邊問大歲,什麼叫入了水的,而我們爲什麼又要帶上他,你看他這大腿紮了一刀,眼下這一瘸一拐的,兩手還被反綁了背後,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嗎?
原來所謂的入水了,也是他們這行當裡的暗稱,指的就是那種有鬼的,或者說是有問題的墓,總之就是一些不尋常的鬥,這種鬥輕易不能進去,不然就得小心有去無回。
以大歲可以滅燈幹活的身手,應付什麼鬥都是不在話下的,可是這次目的不同,他並不想爲了弄些不值錢的東西,而大費周章。
至於爲什麼要帶上那傢伙一起下去,據大歲所說,沙哥要的東西雖然不難弄到,但是對於他這種有師門有傳承的正統下地土夫來說,則是非常爲難的事兒。
每個行當都有其不可違背的禁忌,他們幹下地活的,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那是絕對不能動墓主人屍體的,就更不要說什麼挖了人眼珠子,拆了人棺材板,這些大逆不道的作死行爲。
這邊正說着,我們行至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不遠處有座高約五六米的封土堆,大歲停下了腳步,圍着土堆周圍轉了一圈,四處摳了點土放在嘴裡嚼了嚼,然後選定了一個地點,抄起早就準備好的工兵鏟,便開始上演起他的拿手絕活。
說起來,這洞的打的真叫一個快,也就是一根菸左右的功夫,他就像一隻地鼠一樣從洞裡探出了頭,對我說道:“你就不用下去了,在上面把風,有情況就朝洞裡喊俺。”說罷,便解了那傢伙的繩子,拉着他順着洞就下去了。
我看着那被大歲拉下去的傢伙,一臉的委屈,想來他也是懂下地禁忌的,大歲帶上他,目的很明顯,那挖眼珠子,拆棺材板的有損陰德的事,肯定得經由他的手來幹。
不過想起他們將我和大歲吊起來一頓狠抽,我這心裡倒也沒什麼過意不去,這種人缺德事幹的肯定不少,也該給點報應嚐嚐了。
這天都沒亮,這裡又偏僻,連條野狗都沒有,不過既然要我在地面上把風,自然是爲了防着母夜叉他們追過來。我眼下隱身到一邊的一束雜草之中,彎腰蹲在裡面,兩眼望向過來的方向,小心的盯着梢,心想就這麼點事兒,被一個神秘女人攪和了一下,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可不能再出什麼叉子,不然再拖下去,洛地生就真的沒救了。
說起那女人,我這腦子裡一點線索也沒有,在我的印象裡,壓根就沒她這號人物。不過她好像對我們挺了解的,從她安排的這個局來看,最起碼她知道一些跟我們有關的很隱秘的消息。
首先她一定知道洛雪已經死了,其次知道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拖延洛地生被血劫侵襲的時間,再一個就是她也對於擺佈風水奇局頗有研究,所以知道我們要想救洛地生,就一定需要沙哥開的清單上的那些東西。
這個女人迫切的想要知道洛地生的下落,這纔想起整了這麼一出,知道我們人生地不熟,大歲這個久經下地活的土夫,肯定會去找當地的盤口打聽一些消息。她只要將盤口的人收買了,一旦有人過來打聽清單上的那些東西,就直接拿下,先給一頓鞭子,然後套出洛地生的下落。
不得不說,此人可謂機關算盡,若不是我和大歲鑽了空子,現在還就當真栽她手裡了。
心裡如此盤算一番,倒是有個女人可以和目前掌握的這些線索聯繫到一塊去,不過如果真的是她,那麼前期的事情又無法解釋了,所以眼下矛盾重重,我也實在是得不出個定論,只能等回去之後,與沙哥碰了面,再好好商討商討。
大歲是專業土夫,這身手肯定是沒話說,而且這也不是盜墓,只是下去取點東西,目標明確,自然不需要太久。
大約也就是十多分鐘,大歲就從洞裡爬了上來,弄的灰頭土臉的,不過一看就知道事成了。只見他背後揹着一塊烏黑髮黴的木板,想來那一定就是所謂的楠木棺材板了。
我又朝過來的方向瞅了一眼,見沒有什麼異常,看來母夜叉他們一時半會兒還追不到這來,這才一下子從草叢裡躥了出來,去接應大歲。
“怎麼樣,東西都到手了嗎?”我接過他背在身後的木板,沒成想這木板還挺沉,雖然歷經百年的侵襲,卻也只是表面有些斑駁而已,不得不佩服當時處理的技藝。
“現在就差兩件壽衣了。”他氣喘吁吁的回道,想來他本就渾身是傷,又大動了一場干戈,目前體力肯定是已經透支殆盡了。
“怎麼,連七兩香油都弄到了?”我眉頭一皺,他既然說只剩下兩件壽衣,則說明他在這幾百年歷史的墓裡,竟然還淘到了七兩香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