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空洞冷清,凜冽的寒風在空中呼嘯,樹枝伴着這刺骨的寒冷發出嗚嗚的聲響。
廂房內,昏迷了大半天的穀雨安靜地臥躺在牀上,背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在潛意識裡不自覺地緊皺着眉頭。
房間內除了穀雨之外,還有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茗香。她雙手撐着下巴,時不時地望向牀沿。看着燭光在空氣中閃爍,她開始打起瞌睡來。
“嗯……”牀上的穀雨忽而有了一絲掙扎。她張開乾燥的嘴巴,吞嚥了一會兒口水。“水,水……”她感到口渴,便下意識地想要喝水。
茗香聽得這隱約的聲音,條件反射性噌的一下站起來,一時之間睡意全無。再仔細一聽方知是穀雨醒了,在找水喝。她立馬倒了杯水,快速地來到牀邊。
“穀雨,來喝水。”茗香朝牀上還在低喃的穀雨輕聲說道。由於穀雨背部的傷甚是嚴重幾乎動彈不得,她只好將水遞到穀雨的嘴巴前,這樣湊合着喝。
穀雨一手支撐着牀板,一手搭在茗香的手掌,大口大口的喝水。終於感覺喉嚨溼潤了後,她滿意地舔了舔嘴脣,而後深深的呼了口氣。
“茗香?”待自己滿足之後,穀雨纔看見眼前的茗香,她用自己十分虛弱的音量問道:“你怎麼在這裡?”這一整天都待在牀上,她自然是虛弱無力。
“你傷成這個樣子,我哪敢不在這裡?”說着,茗香激動地痛哭起來。其實她是爲了穀雨醒來,喜極而泣。
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茗香,穀雨忙安慰道:“哭什麼呢,我這不還好好的嗎?你這樣別人會以爲我出了什麼岔子。”她音量有些提高,卻扯動了後背的傷,忍不住吃痛的叫了一聲。
茗香止住眼淚,擔憂的看向穀雨。她帶着哭腔說:“還不都是你,這無緣無故的鬧了這麼一出,可不擔心死我了。”雖聽起來是埋怨的語氣,裡頭卻盡顯擔心之情。
“是我的錯,太粗心了。以爲這裡還是將軍府,卻不知如今所做每一件事都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自己。”穀雨低嘆一聲,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在茗香還處於沉思狀態的時候,穀雨又道:“好了,你想是已經待了一夜了吧,快回去吧。你照顧得這麼周到,看起來好像我是小姐,你是丫鬟,我會被再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的。”她半認真半玩笑似的說。
一聽這話,茗香連忙阻止道:“可別亂說話。你被打時我不能幫上一點忙,現如今我能幫的自然儘量幫。”
過了一會兒,她破涕而笑說:“跟你說,庶皇妃已被二皇子懲治了,同樣是打二十大板,而且還給禁足了。”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很是滿意,庶皇妃如此目中無人,實屬罪有應得。
聽到這個結果,穀雨搖頭嘆息。本來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她卻半點開心不起來。或許是待在二皇子府上時間長了,她也變得麻木了。
“二皇妃呢?”穀雨想起自己這樣,小姐也肯定不好過。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二皇妃,也不問問自己傷勢怎樣?”茗香忍不住嗔道。穀雨就是人太善良,纔會遭人欺負。
聽茗香這麼說,穀雨微笑着答道:“我自己的傷勢我還不瞭解嗎?說吧,二皇妃呢?”她又再一次問。
“二皇妃她很好,也在這待了許長時間,方纔讓明珠伺候她回房,這會理應睡下了。”茗香拗不過穀雨,只好如是說來。
如此便好……穀雨聽到尹月如安好,心也就放下了。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一會兒後,茗香皺眉說:“你不覺得這事情來得太過湊巧了嗎?”她想了想,又在旁提醒道:“你一回來就立即被抓住,而且當時二皇妃並不在屋裡。明珠說了,在之前是庶皇妃邀二皇妃到後花園賞花。可是一眨眼的時間庶皇妃就來了,把你抓個正着。這不覺得太牽強了嗎?”
“嗯。”穀雨贊同的點頭,她說:“我回來後見廂房空無一人,便說要將手鐲放在梳妝檯上給二皇妃一個驚喜,卻不想正巧被庶皇妃看見,一切來得太蹊蹺了。”
“你這手鐲從何而來?”茗香問道。
“是早上遇見太子妃時,從太子妃手上拿來的。”穀雨將早上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茗香,卻唯獨少了自己落水的那一段。
“這就更不對了,二皇妃身在府上,而太子妃在宮中。爲何二皇妃丟了的手鐲竟然出現在太子妃手上?”茗香又接着說:“而且庶皇妃爲人雖然跋扈,卻不擅長用腦,她怎麼可能會想到這麼一出?”
一百個疑問同時浮現在腦海中,這讓茗香一時適應不過來。
這一些問題正好是穀雨所想,她埋頭不語,想要儘快的理清早已混亂的思緒。
茗香像是悟出什麼道理來一樣,謹慎的說:“種種跡象看來是有人故意針對你,往後你得加倍小心了。”
穀雨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她大嘆一聲:“我不過一個丫鬟,到底是何人如此處心積慮,將我陷於不義?”她難道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誰?
此話一出,茗香和穀雨二人同時陷入沉思,她們都在用排除法來想要猜出這個幕後黑人。
房間外,一個黑影正湊近窗口,聽着屋裡二人所說的每一句話。許久之後,黑影見裡頭沒了動靜才咻地一聲,迅速離去。
房間內二人各自皺着眉頭,沉默不語。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在這裡瞎猜疑也沒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一會兒後,穀雨伸手輕輕抓住茗香的手臂,柔聲道。
“嗯,那也好,你需要多休息傷纔好的快。你也別想太多,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茗香點頭答應。她掖了掖被子,淡淡地說了這句話然後走出了房間,順帶關上了門。
茗香走後,屋內就只剩下穀雨一人。她想着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想着自己承受的折磨,兩行清淚不禁悄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