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邊,琳琅滿目的各式各樣小物品,看得錦鈺眼花繚亂。直到今天,她才發現,逛街也是一種樂趣。原來,生活在有錢人家也蠻不錯的。
在諸葛宇軒問了無數次——“喜歡什麼?你告訴我,我給你買。”之後,她終於拿起了一隻銀手鐲。“我要這個!”
諸葛宇軒看了看,將鐲子放回原處。“這個鐲子,成色不好,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不要!我就喜歡這個。”錦鈺固執的又拿起了那個銀手鐲,順便將它戴在了手上。怕被想他搶回去似的,將手藏在了背後。
諸葛宇軒頗感無奈的說道:“行行行!你喜歡就好!”
“掌櫃的,你們前兩天進的那些綢緞呢?我一樣要一匹,給我送到成衣店去。叫馬師傅趕緊給我趕出來!尺寸,你們都知道的,我就不用再重複了!”一個趾高氣昂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響起。
好熟悉的聲音!
錦鈺回頭循聲望去,在街角一家同樣掛着“軒記綢緞莊”番號的門口,竟看到了趙惜夢。
真是人未到,聲先到!人還在門口,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好像怕別人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似的?對!她一定是故意讓街上的人,都知道她家財大氣粗。這個女人,真有點。。。。。。可愛!
她深表同情的斜眼看了看,身邊的諸葛宇軒。
諸葛宇軒的那兩道好看的劍眉,皺了起來,臉色有些陰鬱,看着趙惜夢的目光裡,明確的透露着厭惡。
他這是什麼表情?在街上見到自己的妻子,居然沒有一點喜悅。真奇怪!
“怎麼,你不去跟她打招呼嗎?”
“不了,省得影響我們的心情。我們去別的地方逛逛。”他拉着錦鈺的手,匆匆而去。經過那店門口之時,還真的沒有朝裡面看過一眼。
錦鈺在他邊上忿忿不平的說道:“你真過分!好歹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居然這樣對她?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成了親的男人,把別人娶回家,就像你們家的使喚丫頭一樣,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你高興的時候,賞人家一個笑臉,你不高興的時候吧,恨不得一腳將其踹的遠遠的。”
諸葛宇軒停了下來:“你在說我嗎?”
錦鈺看看四周說,將目光落回到他身上。“難道你認爲我在說別人嗎?”
諸葛宇軒自知理虧,沒和她計較。倒是發現了她話語裡的一些厭惡情愫:“你對我們已婚男人,似乎很有成見?”
“你說對了!我討厭你們這些成過親的男人,尤其是有錢的已婚男人。”面對他的疑問,錦鈺脫口而出,明亮的眼眸裡帶着明顯的挑釁。
諸葛宇軒奇道:“爲什麼?”
“不知道。討厭就是討厭,哪有什麼爲什麼?”
“我知道!你就是針對我,你就是看我不順眼!”諸葛宇軒有些恍悟道,心裡有種挫敗的感覺。我就那麼惹她討厭嗎?
錦鈺理解他的心思。他有那樣的領悟,也不足爲奇。無論誰天天面對一個,一見面就跟他擡槓,對他嗤之以鼻的人,誰也會那樣的想法。
一抹雪白的影子,像鬼影一般,飄過他們面前,那個長髮飄飄,卻生的十分秀氣男子歪着腦袋,眼神複雜,靜靜地看着他們。
“錦鈺,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諸葛宇軒拍拍錦鈺的肩,向白衣男子走了過去。
“爺。”白衣男子低聲叫道,眼睛卻瞄着康錦鈺。
諸葛宇軒拉過他,轉了個身,背對着錦鈺。“你想死呀?大白天的弄得跟鬼一樣,你到底想幹什麼?”
“初三隻是想看看,爺的夫人是怎樣的俊俏?不會,看看也不行吧?咦?怎麼只有一個呢?還有一個,沒帶出來嗎?”
“廢話少說!清溪河的事,查得怎樣?”諸葛宇軒低聲說道,話語裡卻帶着一股肅氣,讓人不容小覷。
說到正事,初三換了一副認真的表情。“當年清溪河一案,的確是鳳棲國第一殺手陌路所爲。不過,二十年前,陌路就失蹤了。”
“二十年前?”諸葛宇軒思咐道,“二十年前,鳳棲國發生過宮變。難道他跟這件事也有關聯?”
“屬下打聽到,陌路當年跟他們的太子關係十分要好。鳳棲國宮變之後,太子失蹤,陌路也下落不明。至於這兩者之間,有沒有關係?屬下目前還沒查到!”
“沒查到,你回來幹什麼?”諸葛宇軒怒道。這些傢伙辦事,真是讓他頭痛。
初三斜眼看了看,身後正好奇望着他們的康錦鈺。“我不是趕回來看女主子嗎?”
諸葛宇軒一腳踹了過去。“別以爲,你心裡想什麼,大爺我會不知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收起你的那荒唐可笑的念頭,我一定會把你送回宮,閹了做太監!”
初三有點受傷的看着諸葛宇軒。“其實,我回來,也是爲了爺查的那件事。”
“說!”
“屬下查到,當年鳳棲國太子離開皇宮,是來了我們昭顯國避難。他失蹤之時,正是在昭顯國境內。所以,屬下才趕着回兗州城。”
諸葛宇軒有些懷疑他後面那句話。不過,拿他卻沒辦法。從他跟在自己身邊那一刻,他就是這樣。警告,威脅,對他是沒有用的。好在,他辦事效率比其他十二人快,對他,也是他們十三人中最衷心的一個。而且,他們之間還有一層,不爲人知的關係,所以,諸葛宇軒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了。
“還有事沒?沒事趕快在我眼前消失!”
初三遲疑道:“我想跟初一,換一下職務。”
“你最好死了這條心!”諸葛宇軒恨聲說道,拂袖不悅的轉身,回到錦鈺身邊,拉着她就走。心裡窩火的罵道:死變態,還想天天出現在我面前,我諸葛宇軒真是倒了血黴,居然遇上這樣無恥的人。要不是看到他另有身世,大爺我,一定將他碎屍!
錦鈺回頭看看,望着諸葛宇軒背影發呆的初三,很是不解。“諸葛宇軒,那個人看你的眼神,怎麼那麼怪異呢?”
“他有病!”諸葛宇軒轉頭怒視着正癡癡看着他的初三。順手抓起路邊小攤上的一塊銅鏡,狠狠的砸了過去。
初三接過鏡子,歡喜的把它收入懷中,滿意離去。
諸葛宇軒眼裡冒出了殺人的火花。這該死的初三,真是嫌命長了!一點也沒將我這主子放在眼裡!
“綠豆糕!新鮮的綠豆糕!一文錢一塊!”
錦鈺的眼睛,一下明亮起來。腳停下步不走了,扭頭尋找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越過幾個路人的身子之後,她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緊盯着那一塊塊翠綠的糕點,渴望的舔舔嘴脣,使勁的嚥着口水。
諸葛宇軒看她失神的望着那些綠豆糕,心裡明白,難得溫柔的說道:“想吃呀?我帶你去買!”
錦鈺如孩子一般衝着他笑了起來,歡呼雀躍的朝綠豆糕跑去。
諸葛宇軒鬱悶的笑着。心裡悲傷的說道:“這會兒笑得這麼開心,多半是因爲綠豆糕,而暫時忘了,我是她討厭的已婚男人!
賣綠豆糕的攤主,是一個年近六十的婦人,她一身乾淨的粗衣,腰上繫着一條碎花的圍裙,顯得利利索索。那一雙精明的眼睛,與她的年紀有些不太相稱。“姑娘,你買多少?”
“一塊!”錦鈺說道。
她喜歡吃綠豆糕,並非偶然。小的時候,吃它,是她的喜好,現在吃它,是對親人的懷念。每次吃着這難登大雅之堂的綠豆糕,心裡就會涌出一股久違的親切和溫馨。只有在這小小一塊綠豆糕裡,才能找到那逝去已久,家的溫暖。
“十塊!”諸葛宇軒上前說道,遞給老婆婆碎銀。
錦鈺拉着他說:“不用那麼多!這個綠豆糕沒我爹做的好吃!我只想嘗一塊就好了。”吃它並不是因爲,它是綠豆糕,而是她想品嚐一下家的味道。
“你爹會做?可這進廚房做糕點,不是女人家才做的事嗎?男人怎麼會進廚房呢?真是稀奇!”諸葛宇軒來了興趣。
錦鈺洋洋得意的說道:“我爹做的綠豆糕無人能及!因爲他會在綠豆糕里加一些芝麻和他秘製的花生醬。那可是我爹的獨門秘方。”她咬了一口手上的綠豆糕遞給諸葛宇軒看:“你看,這個沒有吧?”
“想不到你爹這麼厲害!”諸葛宇軒佩服的說道。
賣綠豆糕的老婆婆,擡起了頭,精明的眼睛裡閃着讓人看不懂的異彩。“姑娘說的這種做法,我以前聽說過。請問姑娘是哪裡人?”
錦鈺又咬了一口手裡的綠豆糕說:“我是兗州人。”
老婆婆有所懷疑的看了看她。然後,笑眯眯問道:“既然姑娘的爹,會做上好的綠豆糕,那你爲什麼不叫他做給你吃呢?反而買我老婦人的呢?”
悲哀的情思,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將她困在其中,心好酸!笑容在她沉默那一瞬間,已然退了下去。
“我爹,他已經不在了。”她難過的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是老婦人多嘴了!”老婆婆忙說道,將包好的綠豆糕遞給諸葛宇軒。
錦鈺不以爲意的搖搖頭,跟諸葛宇軒並肩走着,心裡還依稀殘留着淡淡的哀愁。真想,再吃一次,爹親手做的綠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