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原來……新年快到了啊!”透過單向玻璃,望着車窗外的世界,看到的一切,讓我禁不住喃喃自語。

略顯低沉的天空,飄着小雪,無數細小的爆米花一般,落到地面,很快便融化了。只在草坪、廣告牌之類的地方有薄薄的一層,街道兩側樹木、灌木的枝葉上也有些許積雪,很白,白得有些耀目。

氣溫很低,街道上仍擠滿了人,所有店鋪張燈結綵,洋溢着喜慶、熱烈的氣氛,即便身在車廂中,我還是隱約可以聽到外面人們的歡笑,感覺到他們的快樂。

往昔的記憶,悄然浮上心頭,那是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度過的每一個新年。

前二十年新年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仔細回想起來,似乎一直是一個人度過,很冷清,要說孤寂,習慣了也沒什麼。節日的氣氛對我沒有影響,感覺和平時一樣,也不會特地去做些什麼,還是和往常一般工作、學習。只是,每當看到那些狂歡的人羣,心中會生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些像是嫉妒,又似乎是羨慕,更多的還是淡淡的失落。

當然,這樣的不良情緒很快就會消失,對於習慣了孤獨的人來說,孤獨有時會變成一種享受,喜歡一個人漫步的感覺,喜歡獨自迎着寒風,喜歡冷冷地注視眼前的世界……

新年,我一直是這樣度過,和平常一樣,這個節日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可有可無。不過,在我二十一歲那一年。這一切,因爲一個人,發生了變化……當時的情景,直到現在,還深深刻印在我腦海中,仿若昨日

那天是十二月31號的晚上,快七點半的時候,還是和往打算熱一些方便食品做爲晚飯。吃完飯,還有一篇論文要做,正要從冰箱中拿東西,這時,門鈴響了。當我打開門,看到的場景實在超出想像,一名美麗嬌柔地女子站在門外,零亂的髮絲上掛着一些雪花,呼吸有些急促。呼出一口口白色的霧氣。

“聽說你一個人,嗯,我也是一個……我們……一起過新年……怎麼樣……”

她紅着臉說了這麼一句,不知道是凍的,還是不好意思的緣故,剛開始聲音還很大,到後面,幾乎聽不清楚了。說完,她不安地低下頭,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兩個袋子上。裡面裝着一些蔬菜、肉之類的。

要說起來,其實,我也好不到哪裡去,突然遇到這種情況,我真給驚呆了,腦子一片空白。愣了不知道多久。說起來有些丟臉,讓一個女孩子主動上門,但當時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我與秦薇在同一研究所工作,她的辦公室就在我隔壁,她十分漂亮、知性、充滿青春活力,嬌柔的美感讓她成爲研究所中所有未婚男性地首要追求目標。每天都會收到鮮花,對這些鮮花,她不會扔掉,也不會退回去,而是細心整理。做成各種漂亮的造型,裝扮辦公室。

做爲一個正常的男性,我要說不喜歡秦薇,絕對是假的。不過,我很清楚自己一無所有,不敢奢望這麼優秀的女孩子會看上自己,所以也沒有多想,以後的日子,有些接觸。但也只是在工作上的。

後面的事情老套至極,傻小子撞大運。竟然給我撞上了,而且還是桃花運,這是我這一輩子最爲慶幸的一件事情,到現在,我依然這麼認爲。

那一年地新年,我與秦薇一起度過,她用她帶來的材料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我發誓,那一餐是我出生以來吃過的最美味的一頓。她做飯的時候,我一直試着幫忙,可是,我實在是太笨了,不但沒有幫上忙,還添了不少麻煩。

那一年的新年,我過得從未有過的快樂,即便我不善於表達,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一天,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因爲她的出現,我黑白地人生變得多彩………

又是一個新年,在車廂內,與外面只隔着一層玻璃,可是,卻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想到這裡,心中有一種刺痛的感覺,她也在過新年吧,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過得怎麼樣,此刻,是否也在看雪,也掛念着我……

車停了,到了赫魯滋王國科學院地下試驗室的隱秘停車場,在這裡,不必擔心有外人。幾分鐘後,我見到了冰雨,然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接過生化人身體的控制權,他早自己一步抵達了科學院。

腦波連接上生化人智腦,生化人這段時間地所有經歷涌入腦海,除了防線建設中各種工作的進度外,我發現數十次性騷擾事件,都是針對我這具生化人身體的,一名名漂亮性感的女軍官的圖像閃過,我自然清楚,她們都是那些勢力派出的,目的再明顯不過。

“嘻嘻,快感謝我吧,這些女人都是我幫你搞定的哦!”

聽到冰雨的聲音,我擡頭,發現她正盯着我,有些得意,嘴角帶着壞壞的笑意。我沒有在意,繼續看着生化人地智腦傳來的資料,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幕幾乎讓我立刻暈厥過去,天哪!冰雨這傢伙受到人類社會中各種東西的影響,越來越不良了,她竟然……竟然……用我這具生化人身體跟那些女間諜亂搞,雖然她還算是有些分寸,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是……她做的這一切,根本就屬於變態、瘋子的範疇,怪不得那些女間諜也顧不上什麼任務,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逃命似的跑了。

冰雨還是那副得意的樣子,我真的無話可說了,還感謝?要是換作別人,我

拍碎!我渾身地力氣一下子給抽乾了一樣,完全可以那些知情人對我的風評,肯定不怎麼好!

“說吧。叫我回來有什麼重要地事情?”不看那些資料了,我直接問道。

“幹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新年到了呀!”冰雨驚訝。

“新年?新年怎麼了,妖獸和機械人還要過年?我們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做!”

“確實,不過,我們現在是和那些人類合作,而且我們還裝作人類,新年到了各種應酬很多,大部分我們不用參加。有些可不得不去,我們目前還是要和他們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的,也不能顯得太非人了。”

“唉,真是麻煩死了!”我抱怨道,想到那些酒會什麼地我就頭痛,跟卡繆元帥那些人談話的感覺就一個字,累。

“怎麼,不想去?難道你還是要我控制你的身體去?這些場面,相信不少女人會打你的主意吧。嘻嘻。”

冰雨這麼一說,想到剛纔看到的那些場面,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怎麼還敢讓她胡搞下去,連忙道:“好吧,我去就是!這個先放下,法蘭星系那邊的戰況怎麼樣?”

“有了我們提供的技術和蟲族資料,經過這段時間的整合,人類軍隊的戰鬥力提升不少,取得了幾場勝利。前線局勢趨於穩定,不然,這些人類還真沒辦法安心過新年。”冰雨說到這裡,聳聳肩有些不屑地道:“這些人類也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如果他們把我們提供地技術運用得當,不該只取得這樣的戰果。”

“怎麼回事?”

“還不是爲了我們給他們的那些新技術。第一時間不運用到戰爭上,反而給那些大國你爭我奪的,還把我們提供的技術做一些修改,唉,白白浪費時間。算了,反正不關我們的事情,讓卡繆那老頭自己傷腦筋去吧,人類就是要這樣,我們纔有機會啊!算了,別提那些白癡了。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冰雨又問。

“還不錯,經過幾次戰鬥,大家基本上熟悉目前的戰鬥方式,戰鬥力提升很快。相互配合也很出色,現在根本不需要我指揮,我的存在似乎限制了它們,沒有我,它們更能發揮各自地能力,搞出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戰術。所以,我才能放心回來。基地中的克隆妖獸進行得還算順利。具體應用方式大家也基本掌握了,目前每頭妖獸控制一千頭克隆妖獸,熟悉一段時間後,應該可以控制更多,克隆妖獸本身的智能,戰鬥力成長也相當迅速。還有,基地的第一批獸卵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孵化了,希望它們的成長能夠達到我們預期的那樣。”

“嗯,我的同類目前也有接近兩千,照這樣下去,我們的實力會進入一個快速增長時期。經過這段時間,我們已經積累了不少資源。智能程序的應用,我們基本上完全控制了赫魯滋王國,我已經着手秘密製造屬於我們地新型戰鬥機械人、戰艦、機甲……這裡有一個問題,如果將它們放在赫魯滋王國實在是太顯眼了,基地根本放不下……”

“這樣吧,我們試着在南十字星系防線外的區域找一個地方。”

“你確定可以?”

“我不敢保證,不過,從我這段時間在南十字星系防線以外的觀察看來,蟲族也不是佔領了所有區域,或許我們能夠找到一個適合的地方,反正也是一個臨時基地,必要時,隨時轉移。”

“好吧,這件事交給你,新年一過我們就開始。”

事實證明,冰雨將我叫回來是相當明智的決定,第二天,我們就收到兩張請帖,一張是梅凱爾和卡繆元帥聯合發來的請帖,說是要舉辦一次小型地新年軍演,以慶祝法蘭星系取得的接連勝利,希望ATM也能派人蔘加。

“我們真的要派人出戰嗎?”冰雨問道。

“恐怕不得不參加,這次軍演雖然說是爲了慶祝,實際上是各方展示實力舞臺,如果不拿出點東西來,恐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那我去準備吧,不威懾一下他們,還以爲我們好欺負,哼哼。”冰雨似乎很有幹勁。

“嗯,還有一份請帖……梅凱爾請我們去他家過新年,看來也不得不去啊,畢竟是老朋友了,面子還得給的。”

“你決定吧,我沒意見。”冰雨無所謂地道,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第三天,也就是十二月31號的這天下午五點多,一行人?爾的府邸,到了門外,只見停了幾輛車,看來不止自己一行人到梅凱爾家中過新年。

“卡羅特叔叔!”

剛一進門,聽了一聲脆脆呼喚,梅凱爾的小女兒艾米莉一下子撲入我的懷中,我低下身子,順勢將她抱起,小姑娘一身雪白的公主裝,頭上繫着紅色地緞帶,精緻得像洋娃娃一樣,以前常到梅凱爾府上,與她倒是混熟悉了。

抱着艾米莉往裡走,沒有走多遠,梅凱爾與卡繆元帥兩人領了一衆人迎出來,我掃了一眼,目光定住了,李昂、楊威利也在其中,不過,他們並不能吸引我的目光,在他們身後,我看到了那個我一直掛念的人,像是給重錘敲中了腦子一般,我愣在原地,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頭也給什麼堵住了一般。

我設想過無數再次相遇的情景,沒有想到,它竟然來得如此突然,讓我措手不及。小薇,我們……真的很有緣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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