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出了紙品廠，葉子歌和楊華像往常一樣每時每刻的在找廠。後來，楊華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進廠去了。只剩葉子歌又一個人在焦急緊張的找廠。
又是幾個月過去了，葉子歌還沒找到廠，而葉子歌一直呆在楊英那裡吃住。時間長了，葉子歌就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來。起初，葉子歌還和楊英家人一起吃飯。後來，每當楊英夫婦叫他吃飯的時候。葉子歌即便很餓，自己也裝着已經吃過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就這樣葉子歌常常整天餓着肚子去找廠。由於長期捱餓，強烈的食慾時刻都在衝擊着葉子歌的生活防線。爲了活下去，葉子歌不僅偷吃，而且還偷睡。
雖然葉子歌出了鞋廠，可手上還持有鞋廠的廠牌。因爲鞋廠大而員工多。只要有廠牌，人混進去廠裡面不容易被保安讓出來的。而鞋廠每次吃飯都分兩次吃，所以葉子歌在飢餓的逼迫下，經過複雜的思考後。葉子歌決定冒險混進廠裡蹭飯吃。果然不出他所料，葉子歌終於成功的混進廠裡吃飯了，而保安們居然沒有發現出來。就這樣，葉子歌混進廠裡吃了五六天的飯後。葉子歌的膽子就越來越大。葉子歌又想起自己以前在廠裡上班的時候，葉子歌發現，廠裡有一間小小倉庫，是一間小平房。那間平房是也是按着我的馬路，而那間平房樓頂上面沒有安裝防盜網。人可以從樓頂向外跳，就可以跳出廠到外面的馬路去。憑着模糊的記憶，葉子歌決定要在鞋廠裡和以前的工友們擠睡一個晚上。到第二天再從那個平房逃出去。想了好久之後，葉子歌爲了不要露宿街頭鋌而走險的混進廠裡和以前一起共事的工友們擠睡一個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葉子歌起得早早的就往生產車間走去。那時車間還沒有幾個員工來打卡上班。葉子歌就假裝去上班，然後涮好卡後就徑直的走到廁所。回頭四顧看了看，沒有人在附近。葉子歌就迅速地跑到那間平房樓頂。到了平房樓頂時，葉子歌卻愣住了。原來那間平房挨着馬路邊的那堵牆正是廠的圍牆。而廠外的馬路要比廠裡面的地皮面要矮下去很多，外面的馬路離平房樓頂足有五、六米高。葉子歌看着看着，就傻眼了。可眼看廠裡的員工來車間打卡上班的人越來越多。爲了安全防止被人發現。葉子歌只好硬着頭皮往馬路邊縱然一跳。
天吶！掛了。原來馬路邊的雜草把地面凹凸不平的石頭和雜物隱蔽起來。以至於葉子歌在平房樓頂看不出下面馬路凹凸不平的石頭和雜物。當他跳到下來的時候。由於太高，衝擊力太大，人跳下來時就直衝硬碰撞在石頭雜物堆裡，使葉子歌一下子窒息住了，人動彈不得，喘也喘不出氣來，腦子雖然清醒着，命令自己趕快起來逃跑。但由於身體悶住了氣，太痛了身體始終動彈不得，只有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等着喘出氣來。此時此刻，葉子歌害怕極了。因爲綠衣大哥不管白天黑夜總是在巡邏着。要是被他們發現了，就直接宣佈掛了。大概十來分鐘，葉子歌才喘出一絲絲氣來。剛一喘出氣，葉子歌就慌張的想站起身來逃跑。可是肚子太痛，人站不起身來。葉子歌只好蹲在原地一動不動，磴着死亡的眼睛無可奈何。蹲在牆角下忍耐了好久，每當想到綠衣大哥，葉子歌就害怕極了，大豆般的汗珠冒流成河。爲了安全，葉子歌死咬緊牙。拼命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的往馬路邊爬。但實在是太痛，人挪動了一,兩步就再也動彈不得了。只好趴在地上休息片刻後再繼續拼命的往前爬。這樣一爬一休的，大概半個多鐘頭。葉子歌纔好不容易爬了十來米遠，當爬到馬路邊時。葉子歌就直接撲倒在地上，四隻無力的趴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心裡想着還是很危險，葉子歌又拼命地站起身來。可是肚子還是太痛，他只好拱着身體，雙手緊緊地抱裹住肚子，雙腳僵硬得慢慢向前挪動着。還沒移到一粒芝麻那麼遠，人就挪不動了。只好拱着身子，雙手死死的勒住肚子站在地上休息片刻後，再向前努力挪動。就這樣邊挪邊停着，一個多鐘頭後，一個賣早點的老人騎着自行車把車停在馬路邊買早餐。葉子歌挪動到那老人的一旁時，葉子歌才假裝成一個剛吃過早餐似的人坐在馬路邊休息。看着別人吃早餐，而自己卻兩眼淚汪汪的環望着。那天，葉子歌從早上一直走到深夜十一點多才回到楊英家。一撞開門就立刻倒在地上，而楊英夫婦早就已經睡着了。沒有注意到葉子歌此時已經痛得動彈不得。葉子歌就這樣趴在地上**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醒來，揭開衣服一看，自己的腰間鼓起了一條粗壯紫黑色的肉贅，像一條巨蛇在腰上套成了一個圈。
竟然是金錢的奴隸，苦難的俘虜。不如任其來得更殘忍反而感到幾分痛快。葉子歌也沒有去買藥，隨便拿楊英的丈夫喝剩餘的烈酒往身上擦一下子就OK了。其餘的就讓它自生自滅吧。實在走不動了，葉子歌只好待在楊英那裡休息了半個多月。休息半個多月後，葉子歌身體終於可以動彈了，但還是沒有完全癒合。但爲了生活，爲了生存。葉子歌自己不得不又拱着身子走路又出去找廠討生活了。
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一天，葉子歌在艱辛找廠的路上，遇到了自己的村裡的老鄉阿呆。阿呆和葉子歌小時候就是好朋友。常常一起去上學，上山砍柴，割草，捕鳥，捉蟋蟀，跟蹤蜜蜂等。葉子歌喜出望外地緊緊的握住阿呆的雙手，眼淚不由自主的淌了出來。
“只要有一口飯吃，有一個地方睡就足夠了……”葉子歌向阿呆請求道。
“竟然這樣，那就到我們的廠來做吧！我們的廠還有四五個老鄉。最近沒有貨做，我們都沒有上班，等上班了，我們去跟老闆說一下。到裡面你不會做，我們教你做……我們的宿舍在外面，沒有保安看管，出入自由。那你今晚就去宿舍和我們一起擠着睡吧！”聽阿呆這麼說。葉子歌高興得笑了起來。阿呆是在一個小小的私人毛織廠拉機的。稍微自由一點點。那晚，葉子歌就和阿呆一起回到他們宿舍，和阿呆一起擠着睡。到吃飯的時候，阿呆那幾個老鄉一起去廠裡打飯時多打一點飯菜，然後拿回到宿舍一起分着吃。後來，在老鄉們的努力下，老闆同意收留葉子歌。就這樣，葉子歌在阿呆那個毛織廠裡住了一段時間。等他的身體稍微好點了才約阿呆和幾個老鄉一起回到果場，把自己的衣物拿到毛織廠裡穿。
這樣葉子歌在那個毛織廠裡和他的老鄉們一起擠着睡，一起擠着吃。小廠，貨源不充足。每來一批貨，員工們就搶個死去活來。縫盤部由於長期沒有貨做。有一次，剛來了一批貨，縫盤部的姑娘阿姨們就努力的搶貨。在搶貨中，一位四川的阿姨搶得最兇。她好不容易的把一打貨搶到手。當她高興的抱着一打貨退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剛纔只顧着在搶貨，沒有當心而被老闆娘用扁擔在自己的頭敲破了一個洞。貨是拿到了，但由於自己的頭不爭氣。不得不把手上剛搶到的貨讓給別人，自己就躺下去了。
由於廠里長期沒貨做，員工們就想去別的地方找廠。阿呆他們也一樣，可身上沒錢作路費。後來，他們湊得了八塊錢作路費去別處找廠，而葉子歌再三叮屬，請求他們要是找到了廠，一定要回來帶他一起去。沒了他們在，自己早晚被炒魷魚的。
後來，阿呆他們四個在附近的鎮找到了廠。當阿呆他們要走了，葉子歌再三請求他們到那邊，請跟他們的老闆求求情。讓老闆允許他們四個熟手帶葉子歌一個生手。阿呆他們答應後就走了，只剩葉子歌一個人留下來。還好沒多久，阿呆就回來帶葉子歌一起飛向了另一個城鎮。
美麗永遠是別人的，我們只能讚歎。幸福永遠是別人的，我們只能羨慕。到了樟鎮，葉子歌變得活潑開朗起來。廠裡有十幾個老鄉，無聊的時候可以吹吹牛，聊聊天。然而，樟鎮是個美麗的城市，夜景更迷人，商場裡跳的舞又好看。正逢上樟鎮舉辦旅遊節，可以在廣場上看到精彩的舞蹈大賽。更令葉子歌高興的是父母親答應葉子歌回家讀書了。那些日子裡，是葉子歌自從下海以來最開心，最幸福的日子了。第一次和老鄉們在“五.一”勞動節罷工，在宿舍裡喝得酩酊大醉。第一個月領得了75塊錢，就拿了50塊錢去書店裡買了初中全套練習書回來宿舍看。後來種種原因，葉子歌所有的老鄉全部出廠了。只剩葉子歌一個人呆在毛織廠裡，爲了多掙一點錢回家讀書而拼命的在拉機。那段日子裡，葉子歌堅強了許多。不顧身體的好壞，只想多拿一分錢。早餐也不用吃了，身材變得更苗條了。走路有時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可自己卻覺得活得很充實，常常夢到自己和同學們在學校開心幸福的讀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