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起風了
慕琛正忙着思考眼前那一大一小兩種型號的關係, 沒注意到大嬸的話。她沒注意，可大嬸可是注意到了，於是舉着稱好裝在袋子裡的東西接着說道：“……這位太太？”
這位太太？！
慕琛一驚：“誒？那個不是, 那個……”
“恩, 就這些吧。”謝書懿笑了, 手臂順手搭上慕琛的肩膀, 接下了大嬸遞過來的食品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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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一天起, 謝書懿對慕琛的稱呼就變成了‘這位太太’。
“這位太太，這幾天孩子們還乖麼？”謝書懿經由電話傳來的聲音透着一股子慵懶，語帶笑意的問話, 讓慕琛不得不承認確實有幾分沙啞動聽。
聽他這麼說，慕琛不自覺地臉紅了, 也不知是因爲聲音還是因爲他的話。
摸了摸臉頰看向一旁呼吸已經平穩的兩個小孩子, 她輕手輕腳的走出了謝書懿的房間。
不知不覺謝書懿離開已經3天了, 地球照常轉，她的日子照常的過。唯一不適應的就是身邊多了兩個小孩子, 還是兩個古靈精怪的小孩子。
只住了一天，小清楚就提出要去謝書懿家住，慕琛的任務就是照顧兩個小孩子，說服不了就只有陪着他們一道去了。起初，慕琛還有些不自在。每日例行彙報的時候條條列的分明, 全部報告, 可謝書懿卻笑了, 他說：“我鑰匙不都給你了麼。”
慕琛皺眉：“這不一樣啊。”
“慕琛……”他聲音更低沉了些, 話語裡滿滿的都是認真“是一樣的。”
兩人之間的關係, 如今變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過了這麼久，慕琛不會說她已經完全懂得謝書懿的心意了卻也不會輕易的肯定那是個玩笑。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明白, 她還在照常的過她的小日子，可這小日子卻不再是一個人。謝書懿在不知不覺間早已經變成了她的習慣，一個不太容易戒掉的習慣。
誰都沒有先邁出那一步，這段關係就這麼吊在那裡。慕琛早已沒有當初那顆熱情滿滿橫衝直撞的少女心了。捧着現如今的這顆玻璃心，她寧願保持這樣的距離，安全、安心。
嘆了口氣，怎麼年紀越大膽子越小了呢。拍了拍腦袋，又胡思亂想了。
“慕琛？”耳邊謝書懿再次喚她。
“啊……我在我在。”
慕琛理了理思緒，再次把精神集中到和謝書懿的對話上來。拈指算了算，謝書懿已經離開3天了。當初他說的是走一週的時間，居然還有4天呢……
“我很快就回去了。”
她未出口的話他卻如同早已知曉一般，慕琛有些驚訝。因爲驚訝而睜大的眼睛眨了眨，後又笑彎開來。
“恩，早些回來。”
剛剛打完電話，謝書懿懶洋洋的躺在牀上，不願動彈。
心裡滿溢出來的溫柔快要無處安放，謝書懿抱着被子望着天花板，可望着望着就笑了出來。
有人會在某個地方安穩的等待自己，一句‘我回來了’，他想了好多年，卻無處開口。如今……他把手掌伸向天花板，然後緊緊握住。
手機突然再一次響了起來，謝書懿伸長了手臂摸了半天終於撈到了剛剛隨手丟在牀頭的手機。
眼睛瞄向手機屏幕上的名字，還處在放鬆狀態下的神經瞬間就繃緊了。
“我是謝書懿。”
電話那一頭十分安靜，就如同那間宅子給人的感覺一樣，空洞又飄散着濃重的黑暗。
頓了兩秒，那一頭說道：“謝先生，老爺醒了。”
謝書懿騰地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
然而驚訝卻只持續了兩秒，他又恢復了一貫的淡然。他抿了抿嘴角，說：“我馬上就到。”
這次，這麼突然的被叫了回來，他早就察覺出不對，回來後衆人的表現更加令他覺得不妥。那是一種被審視的感覺，一直以來衆人眼中的不屑和輕視突然之間變成了夾雜着惶恐的審視，他不明白，可心中的不安卻一直在叫囂。
掛了電話，屋子裡又恢復了原先的寂靜。謝書懿沒有開燈，屋子裡漆黑一片。周身環繞着的是冰冷的空氣，目及之處黑漆漆一片，整間屋子都透着一股子刺骨的冷清。
眼神沒什麼焦距的看着充斥着視野的黑暗，謝書懿咧了咧嘴角，難看的笑了笑。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隨着空氣的吐納充盈了身體。
就像這偏宅不該受人注視一樣，他也不該。黑暗這東西，他早就適應了。
“謝先生。”保姆接過他手中的包和外套“老爺在樓上等你。”
謝書懿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那個本該守在這裡寸步不離的女人，於是問道：“……太太呢？”
“老爺讓她出去散心了。”
謝書懿皺眉，心裡的不安又膨脹了些。
這房子有三層，男人獨自一人住在三樓。謝書懿敲開了虛掩上的房門，就看到他坐在窗邊的藤椅上，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還未走近，他便已經察覺，有些吃力的睜開了雙眼。
“你回來了。”
“恩。”謝書懿坐在了他對面的一把椅子上，並未擡頭，只是順從的答道。
“東西帶來了？”
“恩。”
“開始吧。”
文件一頁一頁的翻過，謝書懿念着，男人默默聽着，偶爾插嘴，偶爾點頭。不覺間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謝書懿一直都順從的記下了對方的要求，細細羅列着需要改正的地方和些微的調整。所以，當男人突然說出那句話時，他驚訝得久久沒有接話。
“我不要。”他皺緊了好看的眉毛，過於用力導致手中厚實的文件都略微褶皺。
“我欠你的。”
“你知道我可以選擇不接受。”
“可是你會麼……”
謝書懿沒有接話，也沒有看向他，自顧自的沉默了。
最終，謝書懿如同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嘆了口氣說道：“樑壹城先生，你確定要履行這份遺囑麼。”
幾百公里以外，某個商業大樓頂層的一間辦公室，此刻正燈火通明。
樑音有些疲憊的眯了眯眼，順手挽起袖子，再次專注於辦公桌上文件。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門外。樑音一擡頭，唐嫣便端着杯咖啡推門走進了辦公室。
“我說過你可以走了。”超負荷的工作導致他此刻頭痛欲裂，樑音皺着眉頭看向走到他面前的唐嫣。
“我知道。”她如同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一樣，語氣平淡，專注的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咖啡。
聽她這麼說，樑音便不再理會。
之前公司招人，他無意間看到了她，頓覺眼熟，再一細想，腦中某個片段便浮現出來。
被聖誕氣氛籠罩的街道上，某間大排長龍的情人餐廳外，樑音時隔很多年再一次見到了謝書懿。比最後一次見面成熟了些呢，樑音嗤笑。看着他摟着一個女孩子快步離開，又突然被另一個女人拉住。爭執之下，兩人相攜而去，留下那女人在原地。
樑音眯了眯眼，眼前的文件模糊了一瞬又再度清晰。
自己爲什麼注意到她？該是因爲是那個熟悉的眼神吧，一如好多年前自己不懂得隱藏的那一面。
她待兩人離開許久，轉身準備離開，那一刻剛好對上樑音的方向。她眸子裡的驕傲和恨意交雜盤結，閃爍着冰冷的光彩，灼人眼球。那一瞬，樑音怔在當場。
嘆了口氣，結果，一衝動就把人留下了。
再後來。
“你覺得我怎麼樣？”她眸子裡平靜的如同一片清泉，當初的灼灼光華早已不復存在。
他又是爲了什麼問出那句：“唐嫣，你不後悔？”
樑音發現自己走神了，可擡頭卻發現唐嫣還站在那裡。
“還有事？”
她抿了抿嘴角，遞給他一個信封。
“樑音”她扯起嘴角，笑得讓人看不出情緒“我要結婚了。”
【欲知後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