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沁箏輕聲應了。
顧青森把人抱進懷裡,變換着姿勢,好幾次都像是要把她折斷才肯罷休!顧青森滿心的恐慌與不安,急需要在江沁箏身上得到真實的感受,讓他知道,他是活在現在,而不是十年前!
而江沁箏也同樣需要顧青森的肯定,顧青森對她撒了謊,她沒法開口質問,只敢膽怯的窩在他懷裡,靠着彼此貼近的滾燙的溫度,看到他恨不能將她吞下去的兇狠目光,才能肯定,大叔即使是撒謊了,也不是想要傷害她!
江沁箏最信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顧青森——這一點,從五年前,他救了江爺爺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改變過。
隔天一大早,仍舊是在實驗室裡。
三人正忙碌着,顧青森和棠希遙在對實驗,關鍵性的一步了,兩人都聚精會神。
顧青森的手機在實驗臺上震動,江沁箏隨手拿起來一看,上面顯示着“公司”。江沁箏咂咂嘴,隨即明白過來,這應該是顧青森的那家叫做“冬青樹”的醫藥公司來的電話。
“大叔,好像是醫藥公司那邊的電話。”
江沁箏把手機拿起來,走到顧青森身邊。顧青森沒擡頭看她,只點了點頭說:“行,給我!”
江沁箏把手機劃開貼在他耳邊,聽他和對方簡單說了幾句話就掛上了。
顧青森掛了電話才擡頭看向江沁箏,說到:“箏箏,你幫我跑一下公司,不是什麼難事,不過要籤個字,你幫我籤也是一樣,不過,賬目你要看一下,印章在我辦公室的抽屜裡,鑰匙在包裡,你自己去拿。
這裡走不開,不然我就自己去了。”
“嗯!”江沁箏認真的點點頭,知道現在實驗的重要性,當下並沒有推脫,從顧青森包裡拿了鑰匙就趕去辦事了。
顧青森的醫藥公司,江沁箏來過一次,也是跟着顧青森來查賬的。顧青森這個人,看起來清高、冷淡,似乎一點沒生意人的樣子,卻不想還經營了這麼一家醫藥公司。
上次,她就覺得挺意外的,不過,這一次,她見到了出現在公司裡的另一個人,立馬能理解了。
蘇聽白是在江沁箏剛進來的時候就露出了誇張的表情,衝着她搖頭直笑:“哈哈……居然讓你來了?小媳婦有點本事啊!這麼快就掌控了老顧的經濟命脈!”
說着,對着江沁箏一臉崇敬的豎起了大拇指。
“你?”江沁箏看到蘇聽白,開始很吃驚,想了想問到,“難道,這是你和大叔合夥的?”
“咦,你才知道啊!”蘇聽白大驚,“我還以爲你早就知道了。剛開始不是,只不過啊,十年前,你家大叔出了點事,爲了個女人一蹶不振……我就隨便幫了幫,就一直合夥到現在。”
蘇聽白一氣說完,看着江沁箏瞬間變了的臉色,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靠!”蘇聽白一閉眼,不無懊惱的朝着江沁箏擺擺手,“小媳婦你別往心裡去啊!這事真沒什麼,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誰年輕的時候,還沒個初戀啥的,是不是?”
可這解釋,對於江沁箏而言,顯然並不夠。而且,江沁箏捕捉到了裡面重要的信息。
“你剛纔說,大叔因爲一個女人出了點事?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和他的病有關係?”江沁箏皺着眉,稚嫩的臉上,此刻卻顯出嚴肅的表情。
這副成熟的樣子,不太適合她。
“嘖!看我這張臭嘴!”蘇聽白朝着自己的嘴巴就是一下,頭疼的說到,“我告訴你了,你可別告訴老顧。他啊!就是死心眼,其實那女的,壓根也不喜歡他!
別看老顧在手術檯上一套一套的,但他這人啊,呆的很。是很不討女人喜歡的那一種,要不我怎麼跟他說,取了你這麼個小媳婦是他的造化呢!”
江沁箏點點頭,看着蘇聽白,可蘇聽白已經收住了話頭。她明白,蘇聽白只能把話說到這裡,再多的他是不會說了。
他的話雖然沒說完,江沁箏卻認爲自己已經明白了。說什麼大叔死心眼,又說那個女的不喜歡他……也就是說,大叔是單戀?大叔還爲了那個女人病了,這當中不用細想,就是一段心碎的往事。
和顧青森之間差着十一年的距離,這是江沁箏對自己最不滿意的地方。她永遠不會進入他的曾經,那是她怎樣努力都到達不了的地方。
“喂,小媳婦,你可千萬別多想,那都是過去式,你和老顧纔是現在式!明白?”蘇聽白闖了禍,這會兒只想着多說兩句好話,老顧可不是一般的疼老婆!別回頭給他整發瘋了,來找自己尋仇!
江沁箏極力平息內心翻涌的情緒,朝着蘇聽白點點頭,輕聲應了:“嗯,我知道。要簽字的是什麼?大叔的印章我也帶來了。”
說起正是來,蘇聽白看江沁箏一切正常,暗自鬆了口氣,剛纔真是特麼嚇死他了!
不過這老顧,對小媳婦是真信任啊!當初那麼喜歡樑念冬,也沒大方到讓人來代替他簽字,更別說把印章交給她了。這真是——問世間情爲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江沁箏沒直接簽字,而是記着顧青森的話,把要簽字的東西從頭到尾都認認真真看了才穩妥的簽名蓋章。
蘇聽白在一旁看着,嘴角不由勾起,老顧這小媳婦,看着年紀小,辦事還挺是那麼回事。
合上文件時,江沁箏瞟了一眼文件的最上一行——冬青樹醫藥連鎖有限責任公司。
腦子裡靈光一閃,有個想法呼之欲出。江沁箏沒反應過來,可嘴巴已經問出口了,“那個……蘇總,這個‘冬青樹’,‘青’字是大叔吧?”
蘇聽白一聽,腦仁開始抽抽,完了完了,原來覺着老顧的小媳婦傻乎乎的、小屁孩一個,可今天怎麼這麼聰明?蠢萌蘿莉的形象完全顛覆啊!
“嘿嘿,是。”蘇聽白硬着頭皮只能承認,不承認不行啊,這不明擺着的事嗎?
江沁箏面上沒多大反應,又指着文件繼續問到:“那這個‘冬’字,應該也是個人了?”這麼問的時候,心口突突跳的厲害,“是那個讓大叔生病的女人,對嗎?”
“……”蘇聽白微張着嘴巴,已經石化了。
他不說話,可江沁箏已經得到答案了。江沁箏合上文件,擡頭對着蘇聽白莞爾一笑,“沒事了吧?那我就回去了。實驗室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啊……嗯。”蘇聽白機械的點點頭。
江沁箏轉過身,纖瘦的身影拉開門瞬間便不見了。
蘇聽白覺着哪哪都不對勁,怎麼感覺老顧這事要壞呢?隨後又想,應該不能夠吧!樑念冬的事都過去十年了,就算是樑念冬現在站在老顧跟前,又能改變什麼?一番思索之後,蘇聽白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端倪一旦發生,便猶如點着的導火索,再長,也有燃盡的一天,然後——該爆炸的還是會爆炸。
人不能跟過去爭,這一點,江沁箏時明白的。她雖然年紀小,但並不是個小心眼的人,並不會去斤斤計較顧青森過去的戀情。然而,有一點卻逼的她不得不常常想象着顧青森昔日的戀人。
能讓神祗一般的大叔病了十年的女人……究竟會是個什麼模樣?他的病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大叔的病到現在也沒好,是不是說明了,大叔至今也沒能忘了那個人?
這個想法一旦鑽進了江沁箏的腦海,便猶如藤蔓一樣爬滿了她的心房,攀附着心脈一起生長。
夜晚,江沁箏被顧青森緊緊擁抱着時,問了個傻問題。
“大叔,你還記得你的第一次嗎?”
一場歡AA愛耗費了不好力氣,顧青森躺在那裡眯着眼昏昏欲睡,聽到這個問題卻猛的睜開了眼。“怎麼問這種問題?”
江沁箏噘起嘴,“怎麼不能問了,我就記得,記得很清楚。”
她這麼一說,顧青森倒是笑了:“哈哈……那我也記得,而且,一定不會比你模糊。”
他們的第一次,小不點那樣熱情似火點燃了他……他怎麼可能忘得掉?
“那大叔,你的第一次呢?真的不記得了?”江沁箏心裡面梗着塊石頭,問顧青森這種問題,她其實一點都不好過。可人就是很奇怪,明明是自傷的行爲,但若是不問一問,只會更痛。
顧青森抿着嘴,做思考狀。他的第一次……他還真不記得了。和樑念冬唯一的那一次,還是在聚會的酒後,醒來時他們已經是赤身相擁。
而他當時頭痛欲裂,對於前*發生的事情,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顧青森攤攤手,將小不但攬進懷裡,“不記得了,只記得和你的第一次。幹嘛和我糾結這種問題,我只要記得我們的第一次不就行了?”
江沁箏鑽進顧青森懷裡,小手在他胸膛畫圈圈,撓的顧青森又起立了。
“小媳婦,怎麼辦?”
江沁箏被顧青森燒的快化掉的時候,竟然滾出了眼淚。她在模糊的視線中看着顧青森,好想問一問:大叔,你爲了一個人病了這樣多年,真的還能再和另一個人牽手過一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