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森走過去,從身後抱住江沁箏,臉頰在她頸間蹭了蹭。
江沁箏“咯咯”直笑,躲閃着說:“大叔,在醫院呢!”
“有什麼關係?醫院也不能管人夫妻正常親熱。”顧青森抱着小不點不鬆手,還將人抱了起來,他在椅子上坐下,讓江沁箏就坐在他身上。
江沁箏看了眼關着的門,問到:“大叔,門鎖上了嗎?”
“嗯。”
顧青森答應了一聲,有點心不在焉。平日裡,他在醫院是不會這樣的,但今天不一樣,實是被那張照片給刺激到了。
有些事情,即使隔了再長的時光,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對了,藥。”
顧青森從口袋裡掏出剛纔取來的藥膏,打開盒子,一股濃重的中藥味飄了出來,刺鼻的很。
“嗯,好衝的味道,什麼藥?”江沁箏伸手捂住鼻子,一臉嫌棄的看着顧青森手裡那盒藥。棕色的膏體,藥瓶上連個標籤都沒有。
顧青森搖頭輕笑,“傻孩子,這是中藥房老師傅自己配的,有錢還買不來。特意去給你要了點來,塗在嘴上,晚上再塗一次,明天早上就沒事了。”
顧青森用小指勾了一點膏體出來,輕輕搭在江沁箏脣上,再慢慢一點點暈開。江沁箏嘴上燎泡挺嚴重,方纔自己塗藥膏時都覺着疼,但此刻顧青森做來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江沁箏想起棠希遙給她的那支藥膏,因爲這舉動和顧青森不謀而合,她這會兒也覺着有些不對勁了。
棠希遙是不是對她太好了點?
“怎麼了,想什麼?”顧青森看出小不點在發呆,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
“在想大叔真好。”江沁箏鑽進顧青森懷裡,揪着他的衣領笑到,“要是晚上給買‘佛跳牆’就更好了。”
顧青森不由笑了,低頭用鼻尖抵住江沁箏的鼻尖,“就知道吃,你的要求能不能高大上點?”
“哼!”江沁箏一噘嘴,不屑的哼道,“你高大上,我都不用問,大叔你的要求一定是飯後運動!”
這話惹得顧青森仰頭大笑,他的喉結不很突出,只在頸間精緻的一點,和他俊美的外表一樣,恰到好處。
“哈哈,我的要求你不喜歡嗎?”
顧青森並不放過江沁箏,舔着臉蹭着小不點。江沁箏微微臉紅了,不斷躲閃,其實是欲拒還迎。
他們已經過了磨合期,真正像一對夫妻了。
晚飯依舊是在外面吃的,有江沁箏點名要的“佛跳牆”。
按照顧青森和江沁箏目前這麼忙的工作狀態,家裡着實應該找個保姆,但是蘇慈恩不讓,畢竟兒子的病瞞了這樣多年,而顧青森自尊心又強,要是被保姆傳出去什麼,自然不好。
所以,當初蘇慈恩不讓江沁箏去醫院實習,讓她在家裡照顧顧青森也是從生活上考慮的。
如今顧青森堅持要帶着江沁箏,兩個人的一日三餐多半依靠餐廳,只有到了週末纔回到父母家吃一口家裡的飯。
回到家,兩人又忙了一陣,收拾完休息時,江沁箏把顧青森的藥膏掏出來,對着鏡子塗了。
想起棠希遙的那支藥膏,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奇怪,明明是放在口袋裡的啊!”
沒找着,江沁箏也不再堅持要找,棠希遙的舉動讓她覺着很可疑,想着丟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洗浴室的門被拉開,顧青森擦着頭髮走出來,江沁箏坐回chuang上,看着她家英俊的顧大叔,拍着身邊的位置,笑的眉眼彎彎:“來,大爺,玩兒會子,要不得?”
顧青森被她這怪強調弄得一愣,手上毛巾“狠狠”一扔,幾步走近,將人壓在身下,“好啊!小娘子準備怎麼玩?”
“啊……”
結果,調戲了,而且全都是高難度動作!
酣戰之後,江沁箏窩在顧青森懷裡,彼此相擁睡的十分香甜。
顧青森的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的,江沁箏皺了皺眉,嘟囔了一聲,不過並沒有醒來。顧青森伸手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立即睡意全無!
他小心的掀開被子走下chuang,開了陽臺門,站在外面接電話。
電話接通了有好一會兒,顧青森和對方都沒有說話,但顧青森能聽見對方清淺的呼吸聲,心口劇烈跳動起來。
顧青森擡頭看向天空,夏夜的天空繁星璀璨,只一會兒便脹滿了他的眼。
“……喂,是青森嗎?”
對方的聲音終於緩緩傳過來,這熟悉而又仿似陌生的聲音,頃刻間讓顧青森眼睛泛上一層溼意,眼眶酸澀的難受。
“……”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好半天才擠出來兩個字,“念……冬。”
“嗯。”樑念冬輕聲應了,聲音並不大,可在深夜聽來,卻分外清晰,每一個字都敲在顧青森心上。
“我以爲打錯了,沒想到十年了,你都沒有換號碼。”
顧青森靜靜聽着,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對樑念冬說些什麼。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全部堵在嗓子眼衝不出來。
他十年都沒有換號碼,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當初,他雖然出國了,但對於樑念冬的消息並不是一點都不知道,他知道樑念冬出事了,當然會出事,他如果不是被父母送出國,那麼出事的就應該是他!
他留着這個號碼,一開始是爲了樑念冬。
他想樑念冬也許會打來,或者是求救,或者是控訴。但是,號碼沒有換,樑念冬的電話也一直沒有打來。
顧青森等着這一通電話,足足十年!
“青森?你在聽嗎?”
樑念冬的聲音是那樣熟悉,但又分明不一樣了。二十歲的女孩和三十歲的女人,聲線當然是會發生變化的。
或許是心理作用,顧青森竟然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種滄桑感,那是被生活折磨的吧?
“嗯。”顧青森默默點頭,“我在聽,你……還好嗎?”
“呵……”樑念冬低聲笑了,“我說我很好,你相信嗎?”
顧青森正被樑念冬堵的沒話說,就聽樑念冬繼續說到:“青森,我不好,我過的很不好,從十年前開始,我沒有一天過的好。”
這個答案,該是毫無懸念的吧?
顧青森卻依舊如遭重擊,整個人往後退了一大步,脊背撞上牆壁,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身子慢慢往下下滑。
他半開着脣瓣,想要說一聲對不起,卻無論如何開不了口。
在十年後說對不起,是不是太可笑了?十年!一個女孩最寶貴、最美好的十年!他毀了樑念冬的一生!
“我……我……”顧青森虛汗直冒,整個人變得不像是自己,嘴巴里卻是乾的冒火,說話艱難,“我可以怎麼幫你?”
這次,樑念冬沉默了,許久都沒說話。顧青森沒有催她,而是靜靜的等着。
“我現在不在桑城,回老家了,過兩天回去,能和你見個面嗎?”
樑念冬再次開口時,帶了很重的鼻音,顧青森猜她剛纔哭過了。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好,我怎麼聯繫你?”
“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你方便嗎?”
“嗯,方便,什麼時候都可以,要是我沒接到,我會給你回的。”
顧青森一口應了,他迫切的想見到樑念冬,想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如果她願意,他想要儘量補償她。
夏夜的外面很悶熱,顧青森纔出來這麼一會兒,身上已經溼透了,當然很多是虛汗,和樑念冬的一通電話,幾乎讓他筋疲力盡。
回到房間裡,江沁箏趴在那裡還是顧青森離開時的姿勢。
顧青森進洗浴室重新洗了澡纔在江沁箏身邊躺下,他剛把江沁箏抱進懷裡,小不點就睜開了眼。
“吵醒你了?”顧青森心頭一跳,難免有些心虛。
江沁箏卻什麼話都沒說,鑽進顧青森懷裡繼續睡了。顧青森愣了會兒,繼而無聲笑了,小不點剛纔是睡迷糊了,壓根就沒真醒。
聞着江沁箏身上的香味,顧青森感覺剛纔那種心慌的感覺好了很多,慢慢的安定下來。小不點這樣小,也沒什麼過人的本領,卻往往能帶給他無法想象的能量。
江沁箏就像是藤,在顧青森的心裡紮了根。
鬧鬧騰騰的迎來第二天早晨,顧青森一邊烤麪包一邊煎蛋,還要叮囑小不點趕快洗漱,那樣子跟個家長沒兩樣。
“大叔,你不早點叫我?”
顧青森瞪她,“我沒叫你?你總是再睡五分鐘,再睡五分鐘,你都睡了半個鐘頭了!”
江沁箏摸摸脖子,在餐桌跟前坐下,“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一定是你誣賴我!”
當顧青森的眼刀再次射過來,江沁箏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兩人迅速解決完早餐,匆忙上了車子,顧青森將車子開出車庫,江沁箏接到了司馬琉璃的電話。
“喂,司馬,這一大早的,想我啊?”
“箏箏……”
司馬沒像往常一樣上來就是火爆的招呼,這讓江沁箏大爲意外,更反常的是,她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力氣,懨懨的。
“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