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戚——”你在跟誰講話?
自樓下走下,隱約間聽到談話聲,帶着惺忪的懶散,倪朵循聲一轉,緊接着,腳下一頓,人也像是被一棍子給悶醒了。
齊司明?
說實話,這個時候,她真得不太想看到他!畢竟兩人關係纔剛剛緩和了一點!
這是要被打回原形的節奏?
眸光交匯的瞬間,倪朵的心裡着實‘咯噔’了好大一聲。
不過,瞬間,她就回神了:“司明,你來了?早…”
打着招呼,倪朵軟嗔的嗓音一時轉不過來,還略顯僵硬,想裝作若無其事,笑容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乍見她的樣子,齊司明的臉色更是難看,因爲,她不止穿着睡衣、語帶嬌柔,微微敞開的領口處,青紫的痕跡難掩,面色也明顯是很不好的病態。
他沒見過的樣子,陌生地,他心疼。
側身,傅戚眉頭輕擰了下:“怎麼下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
他示意地一伸手,倪朵就乖巧地低頭走了過去:“有點渴…想下來倒杯水喝!”
其實是她惦記着上班,打了個盹,就趟不住了,想下來看看他走了沒,跟他打個商量來着。但這一刻,她可是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嗯…”
應了聲,傅戚先擡手將她衣服的領口往裡拉了拉,而後才扭身倒了杯涼白開給她,想着不對,半路,他又撤了回來:
“你不能喝涼的!”
起身,他又幫她接了杯熱水:“以後都少吃生冷、涼的東西!”
“奧!”
捧着杯子,倪朵垂下了眸光,不敢去看兩人。
看着兩人的一舉一動,儼然老夫老妻的架勢,齊司明的心裡突然有些不確定的恍惚了。
半天沒有人開口,倪朵倍感壓抑,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都快趕上打雷了,呼吸急促,有些怕怕,她便先打破了沉默:
“司明這麼早來,是有什麼事吧!那個,我…先上樓,不打擾你們談話了!”
本想說,自己有些不舒服,又怕傅戚聽了想歪,省略着說完,她還請示地看了他一眼。
原本,傅戚還沒想到這一茬,倪朵突然一出聲,靈光一閃,他就想到了某天早上,齊司明也是來得這麼突然,還說來借什麼會員卡?想必也是聽說她出事,等不及來看她的吧!
摟着倪朵的腰,傅戚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大了下:
看來,他對她,真不是一般的‘喜愛’!這麼尷尬的身份,都不管不顧地一大早就跑上門來了!
想着要把她給他,他的心裡也跟被人挖了一塊似的,十分不樂意!當下,他便打定主意了,讓他不痛快,耗着,也不成全他們!
當即,他便輕輕在她臀部拍了一下:“去吧!”
轉身,倪朵便離開了,拐出一側的隔斷,她近乎是落荒而逃,一口氣就竄回了房間,縮到了被子裡:
‘老天不開眼啊,早知道,就不下去了!’
烏龜地扯着被子蒙着頭,倪朵正撲騰着‘不知如何是好’,小腿突然被一股力道桎住了:
“怎麼?見一面,就躁動成這樣?”
探了下頭,倪朵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眼神有些怯怯地;“老公…”
他這麼快就走了嗎?他來幹什麼的?
這個世界可真是小,爲什麼偏偏是沾親帶故的?
心裡其實有很多疑惑,倪朵卻只敢裝可憐,半個字都不敢問。畢竟,事實告訴她的是,自己當一個病號,比較安全。
但她那點小心思,怎麼可能躲過已經上了心的傅戚的眼睛,當下,他便道:“很好奇,他爲什麼會來?你會猜不到?”
淡淡的嗓音已經暗示了一切,倪朵瞬間有股很不好的預感,卻也只能裝傻道:“沒有…”
她想說,她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但傅戚要說,不管她什麼心思,都是阻止不了的:“爲了你!”
三個字,瞬間將倪朵的話堵在了口邊,小嘴微圈,懵得一陣心都噗通噗通的亂跳。
“他想要你!”
再下猛藥,傅戚的目光熾烈如炬,緩緩地,一字一句道:“我也答應了!”
半真半假,傅戚純粹就是故意嚇她、逗她玩的!
但倪朵卻當真了,甚至絲毫不懷疑,即便不想,淚,瞬間就滾了下來,但未及墜落,她便快速揮手摸了去,仰頭,微微抽噎着,突然笑了,卻比哭還要難看:
“所以,七爺這是…又把我送人了?”
她想到了秦奎的那一次,他說過——不會!不會再有下次的!
他向來說一不二,她當真了!
這一次呢,因爲,齊司明是他的表弟嗎?
在他的眼裡,她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她跟別的男人有點過去都不行,他卻可以將她隨隨便便送人?
這一刻,倪朵真是連‘演’戲的慾望都沒有了,尊嚴,分分秒秒被踩在腳底,她只覺得自己堅持的掛着老婆的名兒,有什麼屁用?終歸,她還不是連個高級ji女都算不上?
當初,她會截胡,她能邁出這一步,他選‘妻’而不是‘情人’是很重要的一點。
雖然只是一張紙,本質上,對他,甚至對她,或許都沒什麼區別。
但在她心裡,有這張紙,她就是合法的,不管他承不承認,她都是名正言順的!
所以,她可以討好他,可以主動取悅他,可以算是心安理得拿她應得的那份錢…
但這一刻,她是心疼的,疼得,所有的夢,幻想的、希冀的、奢侈的、甚至單純的沒抱希望的…一一全都醒了!
倪朵自嘲的一聲‘七爺’,不自覺咬重的‘又’字,瞬間,便讓傅戚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過頭了。
再加上她那強忍的哭意,哀傷籠罩的纖弱身影,都像是當面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即便她是爲了錢來到他身邊,即便他沒有把她擺在對等的位置,但他,從來沒想過傷害她,更沒想過要將她給別的男人!
“朵朵?”不自覺地,他的嗓音就放緩了!
但瞬間,倪朵的氣卻有些控制不住:“你不要碰我!”
回頭,吼完,猛然意識到自己又犯錯了,抽了抽鼻子,她頓時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我不過就是你買來的嘛!你想怎樣就怎樣…連件衣服都不如…”
他的衣服,也不會隨便借給別人!是啊,一個月,兩萬塊,他的衣服也不止這個價!
她如此自貶,太過刺耳,傅戚也不愛聽了:“朵朵!”
是他說錯話了!但他沒有這個意思
下意識地,他想抱抱她,但倪朵激動的心情卻根本按捺不住:“你不要碰我!”
猛地一個甩手,眼前突然一花,身體一歪,她差點整個栽下牀來,抓着牀沿,她閉了閉眼睛。
“朵朵?你怎麼了?”
彎身,傅戚急了,纔想起她高高還高燒未退。
“你走開!走開!我讓你不要碰我!”
情緒莫名的激動,倪朵根本沒了理智,本能地嫌惡地甩着手,一時間,只覺得他討厭死了,不想看他的人,也不想聽他的聲音,更討厭他的碰觸,可是身體卻又不給力的發虛,三兩下,還是被傅戚強勢抱進了懷中:
“倪朵!”
用力按住她,傅戚剛氣憤地大吼了一聲,都沒來得及說清楚,卻見懷中的眼皮一翻,身子頃刻往後仰去。
“朵朵!朵朵?”
抱着她,傅戚臉色丕變,當場就慌了手腳,當即又拿起了手機。
纔剛進門,連衣服都沒換下,司南鈞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一見,他還傻了三秒才按下接聽鍵:
“喂,又怎麼了?”
“倪朵暈了!馬上過來!”
不等他回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陡然傳來,瞪着手機,司南鈞氣得差點沒跳腳:
“喂!有沒有搞錯?!”他是他的下人嘛?話都不讓他說完?
纔剛進門,又讓他跑一趟?開什麼國際玩笑?隔着十萬八千里呢,他以爲他沒事幹?還是是兩人是鄰居?
抱怨歸抱怨,腳下卻沒敢耽擱,又補了些可能用到的藥,司南鈞又匆匆折上了車。
一路策馬狂奔,司南鈞剛下了車,手機又響了起來。
見又是某人打來的,他還磨蹭着故意多拖了幾秒:‘催,催,催!這是趕着投胎嗎?急火成這樣?已經下車了!急死你!’
慢吞吞地,滑了下手機,司南鈞未及開口,一道清冷的嗓音刺破耳膜:“不用過來了!醒了!”
聞言,司南鈞暴跳出聲:“耍着我玩呢!已經到門口了!趕緊滾出來給我開門!”
砰得一下掛了電話,司南鈞忍不住爆粗出口:“靠!管你看不看,人情也得給我記賬!我怎麼會交了你這麼個損友?”
正怒吼間,房門蹭地就拉開了,傅戚陰陰地看了他一眼,冷颼颼地回道:“上輩子積德了!”
哼了兩聲,司南鈞才走了進來:“又什麼情況?我都快成了你的私人醫生了!”
上了樓,司南鈞又拿出了溫度計。
這才驚覺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對,傅戚黑着一張臉
,倪朵一臉苦相,眼眶還有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吵架了還是怎麼搞的,兩人的目光都是錯開的,碰着就跟冤家一樣,那個眼紅啊!
問了倪朵幾句,看她心情也悶悶的,見她燒明顯見退,司南鈞也沒再說什麼,給她留了點消炎的藥膏,又囑咐她主意飲食、保持心情愉快後,見情況不對,便沒留在這兒找不痛快,早早地便溜了。
再回來的時候,順路,傅戚也端了粥上來。
這一番鬧騰,兩個人心情都不太好,他剛把粥放到了一邊的牀頭櫃上,倪朵就滾到了牀頭另一側,直接掀開被子下牀了,走到衣櫃旁,擄了件常穿的襯衫、闊腿褲下來。
直身,傅戚的眉頭已經蹙成了小山:“這是幹什麼?”
不是還學起人家、想要離家出走了吧!
“上班!不上班,吃什麼?等着被人嫌棄嗎?皮糙肉厚地,比不得人家嬌貴,病不起!”
要是連生活費都跟他開口、被他羞辱,她真得可以去死了!沒好聲沒好氣的,這根刺,是真的扎進倪朵心裡了!她暗暗發誓,如果有一天,擺脫了這種困境,她第一個要挺起腰板做人,再也不要過這種屋檐下苟延殘喘的日子!
再華麗的,也是鳥籠,哪有那一片藍天璀璨!
軟糯的嗓音,卻也像是被醋泡過了,酸溜溜的,頃刻,傅戚的臉色就陰得出水了,繞過牀頭,按下她解着衣釦的手,揮手就將牀上的衣服給掃到了地下,冷着一張臉,一字一頓,咬牙道:
“我沒答應!醜媳婦,也是用來疼的,怎麼能隨便拿來送人?何況還不醜?”
無奈地叨唸了一句,坐下,傅戚伸手將她拉過,一個用力,拖着,抱到了腿上:“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寵得過了,玩笑都開不起啦?”
說着,傅戚還斜了腿上的佳人一眼,只覺得,她最近的脾氣的確見長,小心臟也脆弱的不行,以前,這種時候,她不是該撒着嬌求他別把她送人嗎?現在倒好,句句話帶刺揶揄着各種堵他。
聽他的話,算是解釋了,可隱隱也是透出不悅了。
倪朵也知道見好就收,小嘴撅了撅,沒吭聲,微微地,還低了下頭。
“皮糙肉厚,倒真是沒看出來,嬌貴得,倒是沒譜了,說一句,也狀況百出撂挑子?除了我,誰敢要?幾個人養得起?!”
嘴脣忽扇了下,倪朵蚊子般的嗓音還是小小反駁了下:“很多人…排隊搶!”
怎麼會沒人要!這個狼多肉少的世界,母豬,都有人要!何況,她還是個天生麗質的小美女?這點,倪朵還是頗爲自信的!
“你說…什麼?”
危險的眸子一眯,傅戚拖長的嗓音已經透出了警告。
擡眸,倪朵見風使舵,頃刻,一雙小手就圈了上去:“我說,不嬌貴,怎麼入得了七爺的眼兒?阿戚,我不要跟別人!”
最後一句,倪朵說得很認真、也很堅定。至少現在,她還不想!哪怕給她再多的錢!
撒嬌他見得多了,決絕,倒可算頭一遭了,這一刻,傅戚卻被深深愉悅了,抱着她,眸光不自覺地,也溢出同樣的堅毅;
“不給!誰要,都不給!”
勾着她的下頜,深情相對,傅戚情不自禁的吻輕點了上去,倪朵也本能的迴應着,誰也沒有注意到,兩人就像是熱戀的情侶,在鄭重地許着海誓山盟。
情到深處,翻身,傅戚就將她壓到了身下,粗糲的指腹循着最曼妙的曲線,輕車熟路地覆到了最愛的果實之上。
雙手緊攀着他的頸項,倪朵微微用力將他拉下,如蘭的氣息吞緩緩逼近他的脣畔,就在某人滿腹期盼地將要閉眼之際,她卻突然可憐兮兮地道:
“老公,人家現在貌似…還是病號呢!”
一盆冷水潑下,低頭,傅戚狠狠在她脣上、頸項親了兩口:“那還四處點火?”
在他腿上就不安分,手腳並用地,還總往他的低燃點放,當他活死人呢?!這小女人,越來越知道怎麼整他了!
氣息濃重,即便真的很想要,傅戚卻還是喘息着壓了下去。
她的身體,的確不宜!
“嘻嘻…”
賊笑着,倪朵還往他臂窩的深處拱了拱。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吧!男人,永遠都想直奔主題,其實,女人更喜歡曖昧溫存。如同那件事,男人會爲姓,女人,卻是爲愛!
“淘氣!”
輕點了下她的腦門,傅戚卻停下了動作:“等你養好了,再好好收拾你!聽話,再去躺會兒,你需要休息!”
其實覺得自己這點小病,真不至於這麼矯情,剛剛會暈,多半也是被他氣的。難得氣氛正好,心裡想去上班,倪朵也沒破壞氣氛,滾着身子,真的又鑽回了被窩。
她不喜歡生氣,更不喜歡吵架。
起身,傅戚撿起她的衣服拍了拍扔到一邊,轉身又繞到了一邊:“把粥喝了吧!這麼嬌貴,再餓出別的病?”
試了下溫度,不冷,傅戚才遞給了她:“幫你加了蜂蜜調味!”
“謝謝!阿戚,你不去上班嗎?”
舀了一口吃着,感受着那天香的軟糯,倪朵的心情突然就像是飛一般,對自己這忽陰忽晴的心思,她也是沒轍了,但這一刻,她真像是灌了蜜一般好開心:
“我會乖乖聽話,在家睡覺的!不用人照顧!”
反正這個月全勤也泡湯了,休息一天就休息一天,一會兒,她打個電話讓同事幫忙補個假條就OK了。
“以爲我特意留下來照顧你?”
哼哼了聲,傅戚斜了她一下:“嗯,你臉大!我晚點約了柳小姐吃西餐!”
“好吧!”
扁着嘴巴扒了兩大口白粥,倪朵突然覺得澀的厲害:“我吃飽了!想睡覺…”
放下碗,她蠕動着身子就躺了下去,還把被子使勁往上拉了拉,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他的話是逗她,還是真的,只是聽着兩人要去吃西餐,自己卻病着喝白粥,倪朵那少有的自怨自艾的情緒便又涌了上來。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眼了,她把一切都歸於了病中抵抗力下降的緣故,怕再鬧得不愉快,她選擇讓自己睡了。
不知道是真累了,還是不舒服的緣故,很快,倪朵就睡了過去,牀上,傳來清淺而平穩的呼吸聲。
呆坐着,傅戚卻半天沒動,禁不住撇了幾次嘴:
‘他真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照顧她就照顧她吧!照顧一個病號有什麼掉價的,幹嘛非得找這麼低劣還不討好的藉口?’
原本想着看她沒事的話,就早點去公司的,畢竟,他的事兒的確不少,除了會兒,上午其實還有個重要客戶。
但這一刻,望着牀上酣睡中還微微扁嘴的小美人,傅戚竟不好意思離開了。
他怕,怕自己真走了,就真被她給誤會成陪柳小姐吃西餐了。
他真是沒事,閒得找抽!
起身,傅戚便想去弄點吃點,順便問問公司的情況,眸光不經意間一掃,卻見被子都要堵住她的小嘴了,彎身,他輕輕幫她掖了下,脣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瞬間就抵達了眼底:
‘睡着,也不老實!’
***
這個上午,公司裡,湯子辰忙得跟陀螺都有得一拼了。
開完會,簽完字,又直奔待客室,會見客商,一談又是一個多小時。
“湯助理,怎麼沒看到傅總?我還想跟他一起吃個便餐,對於這次的合作,我還想多聽聽他的意見呢!”
“張總,真是抱歉!傅總家裡出了很重要的事情…剛剛,還打來電話來吩咐我一定要好好招呼您,對此次沒有機會跟你當面交流,傅總更是深表遺憾,我已經在希爾酒店訂了房間,中午一定要賞光…”
…
笑着,湯子辰心裡那個叫苦不迭啊!
一上午,會面電話的,他找了多少藉口,自己都記不清了。
總不能跟滿懷人情的人家說:總裁夫人感冒了,總裁大人沒心情吧!
雲贏能有今日的成就,三年後近乎翻了幾倍,絕非偶然。公務上,他從來都是個認真到一絲不苟的人,自然,也都是以身作則。
記憶裡,他從來沒有任何私事,耽誤過公務,這次卻是因爲一個女人不舒服?還不是什麼大病,只是最普通常見的感冒發燒?
想着,湯子辰都覺得自己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了?這小題,也太大作了!
想着忙完,還得去查某個女人的資料,他就覺得自己這遲早是爲某人捐軀的節奏。
***
一覺醒來,見傅戚還在,倪朵整個眼睛都要冒出花了,還沒起身,已經咕噥出聲:“老公,你沒走啊!”
睡了一覺,倪朵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怕某人再撩蹄子,得觀察觀察…再決定!”
坐下,傅戚擡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還算爭氣!”
“呀!”
“怎麼了?一驚一乍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見她突然跪起了身子,還揉着頭髮、一副炸毛的架勢,傅戚也被她弄得一陣暈乎?
“我的手機呢?我忘了請假了!”
“已經幫你請了!指望你,工資
得倒貼!”
“嘻嘻…老公真好!”剛誇讚了一句,猛地想起什麼地,倪朵又尖叫了一聲:“呀,不對!你怎麼幫我請的?”
不會跟她同事說,是傅戚,還是她老公吧!
擰着眉頭,傅戚按下了她:“平時,你都是這麼說話的?”
毛毛躁躁,哪裡有八點優雅淑女的樣子?看着她,傅戚都覺得怎麼這麼嚇人呢!沒心臟病的,也得被她驚出心髒病!
“老公,你怎麼說的?”怯怯的,倪朵心都縮成一團了。不至於,自報家門,還被人聽出本尊聲音吧!
“你的手機,給程錦打的電話,說是你家‘先生’,讓她替你請了一天病假!”
若不是用了她的手機,他倒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她的電話簿裡存名居然是‘先生’,沒名沒姓,民國革命的時候,個別牽強倒也有算‘老公’的時候!
不過,想着她跟自己把界線畫得一清二楚,生怕別人知道她跟自己沾邊的事兒,傅戚心裡有些不太舒坦。
沒有關係的,都生拉硬套,跟他擦了肩,都恨不得說成吃過飯各種利用,她倒好,撇的門清門清的!
“先生?!”
尖叫一聲,傅戚一個眼神斜了過來,倪朵頓時又蔫了下去,心裡暗叫了一聲‘倒也還好’,總比‘老公’好圓!
“你不就是這麼稱呼的?”
低咦的嗓音明顯透着不快,倪朵自然也不傻,當下就腆着笑臉蹭了過去:“開放的時代,含蓄才特別嘛!先生…不就是老公嗎?我家老公肯定是獨一無二的!”
“恩,你的老公是不少!有姓李的,還有姓張的…整個電話簿,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吧!”
他倒是想自欺欺人,可惜沒生在民國!
噗——
順時,倪朵囧了。
這天中午,傅戚留下來陪倪朵吃了午飯,雖然是叫的外賣,倪朵整個也樂成了一朵花。這一天,嬉笑怒罵,在兩人交集的生活中填下了最難忘的一筆。
***
快樂的時光宛若指間流沙,過得飛速。
那天之後,倪朵沒見過齊司明,也並不知道他跟傅戚到底談了什麼。突然間,他像是消失了一般,而她,沒有去尋找,也無暇他顧,對他,除了遺憾跟抱歉,她已經什麼都回報不了了。
轉眼,週末又近在眼前,想想,倪朵都覺得開心。
又提早結束了一個CASE,通過郵箱發給了客戶,倪朵伸了伸懶腰,起身,往茶水間走去。
剛充好了一杯咖啡,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見是家裡打來的,她很快便按下了接聽鍵:
“喂,是我!”
“朵朵,生日快樂!怕打擾你上班,一早,想給你發個信息來着,結果一着急沒發出去,剛剛纔發現…”
“生日?媽,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
哎,又老了一歲!
已經多久沒過過生日,她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是電話裡,她卻一樣的歡快。跟母親通着電話,聽着母親對她各種叮囑,倪朵的鼻頭都忍不住有些酸酸的:
“媽,我知道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吃好穿好,放假就回去看你們!”
聽說他們也幫了睡覺幫自己慶祝,回想起,以前一家人圍着桌子,搶水餃吃的畫面,她都覺得很暖很開心。
“媽,你跟爸也好好照顧自己,又收到姐姐明信片跟錄音了…恩,她也是偶爾纔跟我視頻,因爲有時差…不過,她好像快回來了…”
提起姐姐,倪朵又一陣心酸,那些明信片跟錄音都是她找人錄好,又幾經周折寄回去的,這三年,她只有這樣才能讓父母安心。
掛了電話,倪朵抽了抽鼻子,脣角卻是上揚的。只要姐姐好起來,他們一家人都可以跟以前一樣了。
想到母親說包了自己喜歡的三鮮水餃,權當給自己慶祝,她突然也好想吃,攥着手機,不自覺的就翻出了傅戚的電話,上面的標註已經由‘先生’變成了‘老公’!
當然,稱呼,是傅戚改的!
她看到了,也沒改回來!後來有同事問起,她便說,現在‘男朋友’不都稱‘老公’嗎?幾次下來,也就沒人好奇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個經常出差不在身邊的男朋友!
其實,她想跟他一起吃。
三年來,其實,每次的生日,他都有給她禮物,或是是秘書送過來,或者,回家就擺在家裡了,再或者,是快遞過來。雖然是形式,他做得也算到位。但兩人,好像真的沒有一起過過生日,哪怕只是一頓飯!
他們一起吃過的家常便飯不少,但除了回老宅應酬,就是在自家下廚,兩人貌似從來沒有一起出去吃過。他不想公開兩人的身份,從結婚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從來都是依照他的意思,她只有陪襯的份,可今天,她突然很想跟他一起吃頓水餃,哪怕在家裡也好。
但攥着手機,不管是短信,還是電話,倪朵半天,都沒發出去。
***
另一邊,雲贏集團總裁辦公室裡。傅戚手頭的活告一段落,闔上文件,他纔看了看對面的湯子辰:
“沒什麼問題,一切照計劃!對了,上次,讓你查倪朵的資料,有消息了嗎?”
翻了翻文件夾,湯子辰抽了兩張紙遞了過去:
“這些天忙得都忘記了!她的背景很簡單,感情經歷也是,家室也算乾淨。她的父母都是樊城下面的鎮上的,普通的工薪階層,家裡就她一個女兒,也算是掌上明珠。她是考上大學纔來樊城的。成才路兩側、並稱成街雙奇的G大跟T大,她也算是G大外語系的高材生了。跟祁少影算是同期、對門,難怪兩人認識!祁少,當年可也是風雲人物之一!她在G大應該算是挺安靜的一個人,要說最特別的,大約就是她下了課喜歡去學校一角專設的小樹林跟那裡的外國同學、友人交流練習外語,所以得了個‘森林公主’的稱號。跟明少的熱戀,才一度轟動校園,還是因爲明少是各家校花‘哈’的校草,最後卻被她這匹黑馬給中標的緣故,據說當時算是一段佳話了!兩人大概是第二年認識的吧!也就兩年左右,同期畢業,一個研究生,一個本科…具體什麼時間走到一起的,說不準!她的生活,簡單到不行,三點一線,一段已經算是長情的學生戀…不過,有件事的確是有點奇怪,我查到,三年前,她是被國外一家公司,以優厚的待遇錄取,可以出國工作的,還是跟明少爺在同一個地方,有點車程,卻不算太遠…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放棄了,還找上了你…再後面的事兒,你就都知道了…”
簡單的兩頁紙,的確一目十行,傅戚也不自覺的輕擰了下眉: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他們才分開,她就嫁給了我?”
有這麼優渥的工作不做?跟戀人還分了手,還找上他?可她找上他不也就是爲了錢嗎?而且,出了一次性的二十萬,以後都是每月基本生活費,她也沒多要啊!
她到底貪,還是不貪?到底爲什麼?兩個人是出了什麼問題?還是有什麼苦衷?
這三年,除了他給的,嚴格說起來,她基本都沒有跟他開過口。他要離婚,她也什麼都沒要,搞得他倒多想給她一些做補償了!
她,倒是很可能像她說的,除了第一次,只有他一個男人!
只是,她有什麼理由找上他?她說過,如果知道他跟齊司明的關係,是不會找他的!顯然,她可能只是誤打誤撞的。
他這算是白白撿了個便宜?
“會不會有什麼遺漏?”比如,她爲什麼分手?她要錢,幹什麼?
“她又不是什麼財團落難的千金,又不是日理萬機的大人物,能有什麼遺漏?剛接到資料的時候,我也打電話確認過…據一個G大畢業的學生說,對她的印象全都來自於明少,連那個森林公主的稱號都是兩人在一起後才蹦出來的!連校花都沒排上,大約不是跟明少走到一起,就那麼安安靜靜畢業了,只有系裡的人說她學習非常好…聽起來是個正派的女孩子,其實…查到這些,我都感覺與當年大膽闖酒店的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不過,容不得我懷疑,照片在上面呢!容貌一點沒變!真懷疑,G大的校花都有多漂亮,這樣的人居然沒排上…可惜沒再G大多讀兩年…”
“恩,你現在再回去,我也沒意見!這點出息!”爲了女人?他要什麼要的沒有?還會比不上那些土拉八幾的學生?
看倪朵那時候的照片,就知道了!跟現在哪裡是一個水準?
“得!我錯了!不打擾您研究,我出去幹有出息的事兒!”
也不知道誰沒出息,爲了女人翹班來着。
來回翻了幾遍,傅戚才把資料塞到了桌子裡,轉而拿起了手機,編輯了條信息發過去:
“茉雅餐廳的牛排不錯,晚上包了房間,一起吃個飯!”
正呆滯間,手機突然響了,一見,倪朵圓潤幽黑的眸子瞬間眯成了月牙:‘好的呢!可是我想吃水餃!’
這是心有靈犀嗎?他是要陪她過生日嗎?
過來的,又是簡單到不能簡單的一個字:“好!”
“老公,愛你!麼麼噠!”
攥着手機等了半天,倪朵的笑意卻陡然僵在了臉上:‘怎麼這樣?沒下文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