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的葉惜那裡知道陸母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裡會有如此細膩的心思。初夏的公交車裡又熱又悶, 在層層的乘客包圍之下,葉惜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葉惜費力單手抱住保溫瓶, 另一隻手抓起電話。
顧漫漫在電話裡樂呵呵的說到:“葉惜, 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學校的福利房已經定了, 至於分房的詳細標準這幾個星期內就會出臺。這可是內部消息啊, 一手資料。”
葉惜有點心不正焉的聽着顧漫漫的講話, 輕輕地對着手機“嗯”了一聲,電話那一頭的顧漫漫感覺自己一腔熱情沒處使。當下中氣十足的繼續說到:“葉惜,我的好姐妹, 你是傻了還是怎麼的,我巴心巴腳肝地特別早早告訴你這種重要的消息, 你都能無動於衷?”
葉惜想了一下會, 微呆的迴應到:“啊?”
顧漫漫披頭蓋臉的說到:“我的天, 這真是急死我了。你就沒想想你現在,一個離了婚的女人, 你難道要回去跟你爸住一塊。我可告訴你,學校的福利房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你還不想辦法分一套啊?”
‘跟你爸住一塊’——六個字刺痛了葉惜麻木的神筋。
她當初草草嫁給陸子鳴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再跟葉父一塊住。
顧漫漫提醒了她,她現在是個離了婚的女人,遲早有一天她要搬家, 到搬走的那一天, 她就會迫切的需要一個房子, 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
可她的收入想買一套商品房是難如登天。
葉惜心中一震, 急切切的問到:“什麼條件才能分到房啊?”
顧漫漫聽到葉惜緊張的聲音得意的說到:“姐姐我是什麼人, 放心吧,我打聽過, 以你在學校的年資,不用走後門,你也是可以分到房的。”
葉惜揣測不安的心舒緩了許多。可顧漫漫下一句話,又成功的將葉惜剛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聽她說到:“但這房只針對結了婚的老師。”
結了婚……
她現在是離了婚。
顧漫漫又陸陸續續的說了幾點,晃晃忽忽之中葉惜聽了大半,顧漫漫的話大意是說這福利房本是針對準備結婚的老師,但考慮學校改制,這可能會是最後一次福利房,爲了廣大老師的利益,凡在校工作滿一年資,已婚的老師都納入福利分房對象中。
當然爲了防止有人有多套房還佔用福利房的指標,學校的領導對這種分房條件附上了諸多限止。
但不管如何,這房子是針對已婚老師的,那怕你在福利房分房標準張榜之後火速去結婚,只要你手握有效的紅本本,其他條件又達標,你就可以分到一套便宜的福利房。
葉惜僵着手抱着保溫瓶在醫院門口哭笑不得,她在前不久離婚了,也就是說她已經失去了得到福利房的硬指標。
想到這分房的條件,葉惜就感覺無話可說。她身來就是個實在人,完全沒有留意電話還沒掛斷。
電話另一頭的顧漫漫聽到葉惜沒有回話,早已猜到箇中利害,只聽她大聲說到:“葉惜,你別擔心,這還有幾個星期,我早已爲你拿好了主意。”
顧漫漫的話將葉惜一激,只聽她簡短的開口到:“要不,你快點找個人結婚。要不就將你和陸子鳴離婚的事給瞞下來,瞞個一年半載,先把福利房拿到手纔是硬道理。”
顧漫漫的話說得斬釘截鐵,葉惜聽得昏糊糊。
等她掛了電話,將粥遞到陸父手中,葉惜這纔有時間坐在病牀前疏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誠然,如果自己想分到福利房,顧漫漫的主意是正確。只是她與方無才認識多久,真的要這麼匆忙再婚嗎?
葉惜想到方無,一張臉就紅了幾份。
陸父半倚在病牀上,見葉惜的臉色微變,低聲說到:“子鳴這孩子不懂事,我這病,難爲你了。”
葉惜聽到陸父的話,將頭了低了低,暗暗感覺愧意。
陸父對葉惜很好,葉惜也拿陸父當自己的親長輩看待,葉惜本想說出她與陸子鳴和方無的事,可陸父現在病得如此重。
葉惜不敢,也不忍心將陸子鳴不知去向,外有小三的事給拋出來。
葉惜將心思在腦中繞了繞,擡起頭來直視陸父柔聲說到:“爸,你別這麼說,子鳴也是爲這個家。你現在病着,別想這麼多,我們是小輩,照顧您也是應該的。”
葉惜將保溫瓶收了收,再囑咐了陸父幾句,這才向醫院外走,她走時已拿定了主意,暫時不考慮福利房的事情,眼前,陸父的病纔是最重要的,至於她的以後,她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