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手被按在蔣的離火印上,瀲灩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眼中看不到任何東西,眼前都是血紅一片,她只記得將自己的手靠近了死亡之樹的根鬚主脈上,之後有一叢黑色的氣體纏繞上了她的手,再之後,再之後發生了什麼?
蔣此刻已經無力再按着瀲灩的手,身體更是萎靡無力跌坐到了地上。“瀲灩,瀲灩醒醒.”蔣的聲音虛弱的很,但依舊模糊的傳到了瀲灩的耳中。
“蔣,我.”瀲灩的話才一出口,就被腦海中的一片混亂給打斷,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場景在她的腦海中來來回回的出現,瀲灩一時間竟然被腦海中的畫面給震的呆愣在了當場。
瀲灩的龍氣一緩,南幽立刻就覺得渾身上下被壓制的感覺一鬆,沒有管自己身上的靈力虛弱,立刻上前將瀲灩按在蔣額頭上的手給抽了回來。
“瀲灩,不要想,不要想。”南幽的聲音在神思混亂的瀲灩腦中迴盪,竟然比滿腦子越來越清晰的畫面更加讓瀲灩清楚。
嘴巴張了張,但瀲灩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南幽看出她的口型叫的是自己的名字,不由將瀲灩開始掙扎的身體更緊的抱進了懷裡。“瀲灩,不要想,那些不要看,會好的,相信我。”
瀲灩似乎是被這冰冷的聲音催眠到,竟然真的極力想要將腦海中的那些雜亂畫面給驅逐出去。“我不要看,我不要看到!”
猛的極力一掙扎,瀲灩竟然將南幽給震了出去,她雙手抓緊腦袋,大聲的喊叫着,似乎腦海中有個煉獄,煎熬的她不停的嘶吼,不停掙扎。南幽剛想上前,就被瀲灩胡亂揮舞的手給逼的退了幾步。
忽然,瀲灩像是忍受不住腦海中的煎熬,猛的一仰頭,一聲壓抑的龍吟之聲瞬間迴盪在了原陵之中,下一刻她就如同被抽乾力氣一樣直直的往後倒去。
南幽疾步上前將瀲灩攬進懷裡,低頭一看,她的臉上黑色龍鱗已經褪去,閉着的眼睛也不再有火焰般的黑氣從眼下溢出,脣色也恢復成了潤紅。
“總算過去了。”南幽像是解決了什麼大的事情,將懷裡的瀲灩抱的更緊了些,他沒有想到,南離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提前強行解開瀲灩的封印。
沒有回頭,南幽聲音冷然的說道:“兩位閻王,請你們把這株死亡之樹給我毀了。”說完手朝着蔣的方向一甩,一件黝黑的令牌就到了蔣的手中,蔣攤開手心一看,竟然是他的閻王令。
“好!”蔣毫不猶豫的站起身就往死亡之樹黑色的根鬚邊上去,那裡薛已經將手中的閻王令對着黑色的根鬚擺出了法陣,蔣也立刻將閻王令放進了薛的法陣中。
南幽抱着瀲灩已經出了深坑,剛在坑邊站穩,底下就傳出一陣樹枝斷裂的聲音,與此同時整棵黑色死亡之樹都掙扎了起來,淒厲的慘叫聲聲聲入耳,連南幽都有些受不住這樣的刺耳聲。
蔣和薛在下一刻就從深坑下飛了出來,“趕緊離開,這死亡之樹一死,恐怕這處怕就要塌陷了。”說着薛想從南幽的手中接過瀲灩,因爲他看南幽的手已經有些抖動,想來是剛纔被瀲灩的龍吟之聲給傷的有些重。
但南幽卻將瀲灩往懷裡帶了帶避過了薛的手,示意他帶路出去。蔣在一邊挑着眉看薛出醜,誰叫這傢伙沒有眼力勁兒,連南幽和瀲灩之間的微妙關係都看不出來,這麼多年的閻王真是白當了。
“跟我來,我幫你們開路。”薛抿抿嘴脣還是轉身帶着往一處還支撐着的黑色甬道走去,這黑色通道是跟死亡之樹的死亡之氣聯繫,若是速度不快,怕是要被困在虛空之中。
幾人也明白這點,腳下不敢鬆懈快速的往通道里走去,也就在此時,死亡之樹下的斷裂之聲更加的多了,咔嚓聲幾乎是要和死亡之樹的慘叫聲比肩。
當腳下踏在地面上的黃土時,蔣着實是鬆了一口氣,薛也看清了蔣的樣子,不由怪叫一聲,“蔣,你這是逃荒了?”聲音中滿滿都是戲虐。
蔣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狼狽,肯定是不堪入目的狼狽。只是一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皮肉撕裂的傷口,不由得無奈一嘆。
他知道瀲灩是墨龍,但沒有想到瀲灩的龍氣會如此強橫,他這凡人之軀又怎麼承受的了。“我的臉是不是也和身上的皮肉一樣?”蔣沒有心情去管薛的戲虐嘲笑。
薛點點頭,都已經毀成這樣,若不是他的閻王魂甦醒,這副軀體怕是早就已經爛成肉泥了。“蔣,既然已經覺醒,那就回地府吧,你這副軀體肯定是不能用了。”
沒有別的辦法,蔣也只好答應了,更何況現在地府也是多事之秋,閻王令丟失一事的處理也是迫在眉睫。“走吧,先回去再說。”
“慢着,還有事需要你們處理。”南幽叫住準備走的薛和蔣,死亡之樹一死,必定有大量的死亡之氣外泄,若不好好處理,這整座洛陽城以後就要成死城了。
薛和蔣起初疑惑的看着南幽,但很快他們就知道南幽說的事情是什麼了。腳下的死亡之氣涌動的如此厲害,想忽略都無法做到。
“你先帶瀲灩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們。”蔣說。
“嗯。”南幽沒有任何推辭,抱着瀲灩就消失在了邙山上。
薛和蔣面面相覷,這南幽還真是冷漠的可以。“行了,別看了,再看下去我們就可以直接把地府搬到洛陽之上了。”薛說。死亡之氣的翻騰已經蔓延到了地面上,觸目可及的地方草木已經染上了黑氣。
再這樣下去,怕是不等死亡之氣瀉出,這邙山上的上百墳冢怕是就要先鬧翻天了。“沒想到一顆死亡之樹竟然有這麼濃的死亡之氣,怪不得當年會被焚燬殆盡。”
蔣也是點了點頭,死亡之樹的危害他知道,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對於它都只是食物,被吸乾後連魂魄都無法進入地府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