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訴着安然的一切,面目猙獰。
靜靜地看着她,心底燃起一絲悲涼,可她也只是輕笑,“是啊,我欠你的。”
轉身,她回到沙發上坐下,閉上那雙顯得有些疲憊的雙眼,一隻手支撐着額頭,不知情緒。
氣氛,凝結成冰塊,她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整個客廳安靜的幾乎連呼吸聲都能聽見,她是那麼的寧靜,不可靠近,安佩佩更加害怕了,可她卻以另一種刁蠻的方式來引得她開口。
“安然,既然知道對不起我,難道現在就不應該補償嗎?”
安然擰着的眉頭下,倏地睜開那雙明亮的眸子,只是此時,夾雜着一絲冰冷,她望着佩佩,目光富含譏誚,“補償?”
起身,站定在她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狠狠用力,“你殺我不死,現在還來跟我說補償?安佩佩,你真當我是軟柿子,就那麼好欺負嗎?”
聲音微厲,幾乎要震破耳膜之勢。
她生氣了!
這,還是安佩佩寥寥兩次看她生氣,上一次是爲何,太久遠,她幾乎想不起了。
……
癱軟坐在地上,安佩佩面容頹然,“我知道,是我癡心妄想了。”
呵呵了兩聲,她目光渙散無光,“不管如何,你都不會再繞過我,所以這一次,是我想太多了。即便,你是我姐姐。”
姐姐?
在這個時候,聽到這兩個字,真是無比諷刺!
“在你下定決心,找人取我性命時,你可曾想過我是你姐姐?”安然苦笑,“哪怕,只有那麼一瞬間?”
空氣中,氤氳着一股憂傷,安然的面容上,毫不掩飾地浮現一抹傷痛,明亮的眼像是被烏雲遮擋,黯淡無光。
不知何時開始,所有的一切,早就脫離了想象。
她以爲,佩佩喜歡華瑾城,只要努力,那麼他們就能夠在一起,佩佩不需要顧忌她,因爲愛,從來都是愛與不愛,再是其他。
即便,她們是親姐妹。
一開始,她恨過,怨過,可是後來她也捫心自問,她與華瑾城的這一段感情,難道真是因爲別人的有心插足,所以纔會分裂嗎?
不,不是的……
從一開始,他們之間便註定,根本沒有可能!
他對她,永遠存在猜疑,無論她如何保證。
時間流逝,漸漸地,她接受了,無論兩人是否在一起,這都與她無關,若一起,她祝福,畢竟一個是多年的朋友,一個是姐妹;若然,她也不會覺得可惜。
他們之間,她的態度從恨過以後,便是淡然,沒有刻意去責怪,更加沒有恨!
可是,她這個妹妹,倒是把這一切的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
呵呵!
這是不是就跟電視劇裡的瑪麗蘇一樣,活該呢?
可她,並不是!
她愛憎分明。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不祝福,不打擾,不破壞,這……就是她的態度。
卻不想,這樣的態度,反而讓自己陷入了絕境,還差點連累了蘇千墨。
安佩佩久久不語。
沉默,也相當於承認,她從未猶豫。
這,意料之中。
她並不意外。
“我累了,想休息。”
安然居高臨下望着她,渾身上下,透出了一股冰冷,“別讓我請來保安,自己走吧。”
眼見她的背影透着決絕,安佩佩擡眸看了看她,還想說什麼,卻如數咽入肚中。
……
馬來的沙灘,潔白而美麗。
碧水藍天,似乎銜接而成。
寒冬的海邊,更加冰冷入骨,他們都穿了不少的衣服,十指緊扣,漫步在沙灘上,似乎,絲毫不覺得冷。
耳邊,是呼呼的海風。
眼前,是寥寥的幾個遊客。
從安佩佩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安然一直沒有提起。
她不說,他便不問。
漫步走了一會兒,安然忽然停下腳步,側首,目光詫異,“蘇千墨。”
“嗯?”
安然望着他,眼睛被風吹得微微眯了些,“怎麼不問我?”
換做平時,他早就開口了。
如此,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
“你現在不是準備說了?”蘇千墨輕笑。
還真是變了!
安然說:“如果是以前,你可沒什麼性子等我開口,一般都是你先逼問呢。”
“現在是2015年。”蘇千墨揚脣,笑得幾分優雅寵溺,“你指的以前,可是六年前?還是……幾個月千?……去年?”
他耐心詢問,那語調及神情都帶着一絲玩鬧。
安然不由得輕笑出聲,打斷他,“好了好了……我說。”
輕咳了兩聲,醞釀了下一直在心底裡想了無數遍要如何開頭的言語,目光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又一遍,猶豫不定,最終還是有些艱難地開口。
“我知道,你想我教訓教訓佩佩,我想,我們還是一起回去吧,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耽擱下去。”
另一方面,也讓安佩佩心安,但是從今往後,他們互不相干。
“好。”蘇千墨一口答應,隨即擁她入懷,“你想做什麼,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做,不用問我。”
安然幾分欣慰,輕輕地笑了。
……
酒店。
“喂,你們幹什麼,憑什麼帶走我,喂,放開我聽到沒有!”
酒店的走廊,一聲聲尖銳的聲音迴盪着,安佩佩被手銬拷住,被人帶着離開。
其中,共有三人,都是警察。
“別吵了!現在警察查案,需要你的配合,你最好是老實點。”女警低喝一聲,中氣十足,瞬間令安佩佩安靜了下來,同時,內心卻更加擔憂起來。
看來,安然採取動作了!
呵!這個女人,還真是狠心!
安佩佩直接被帶回去警局,前腳剛離開,安宇後腳便從後面回來……
酒店服務生告知安宇,安佩佩已經被警察帶走的消息,安宇唰的一下,臉色變得蒼白。
“被警方帶走了……”
所以,安然最終還是不肯放過她?
一股無力感襲來,安宇瞬間覺得疲累不堪,不知所措。
……
警局。
從帶回警局至今,被盤問了半個小時,可安佩佩緘口沉默,無論警方怎麼問,她一句話也不說。
“安佩佩,你最好給我開口說話,你真的以爲,你不說話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嗎?”女警怒拍桌子,瞪着安佩佩的目光十分憤怒。
安佩佩一抖,卻是因爲突如其來的聲音,對她所說,並不畏懼,“我不知道你們帶我來做什麼。”
“你如果聰明的話,最好是乖乖的認了,你若直接承認了,我們還能向法官求情,否則……”
“否則什麼?你在嚇唬我嗎?如果你有證據,早就拿出來了,還需要在這裡跟我說那麼多?”安佩佩冷哼,眉眼間帶着幾分不屑。
本來她還以爲安然已經把證據都交了出來,但是經過這半個小時的盤問,她確定,警方手上暫時還沒有證據,又或者是說,安然暫時還沒有把證據交出來。
“好,我看你說還是不說!”女警被挑釁到直接按捺不住,一手拽着安佩佩的領口,揚手就是一巴掌,“你說不說!”
啪的一聲,與女警的盤問聲一同落下。
左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安佩佩緊緊皺着眉頭,猛地睜眼,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齒,“我要投訴你!”
“好啊,既然要投訴,那我不妨多打你幾下!”
說罷,女警再度揚手,一旁的男警及時拽住他,頗爲爲難,“師姐,你這麼做,會出事的。”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怕什麼?我倒是要看看,是她的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說完又再度揚手……
“你想幹什麼!”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安佩佩驚呼,頗爲害怕地閉上了眼。
與此同時,門忽然被打開,一抹身影進入,及時阻止了女警,“唯若,夠了。”
……
感覺到領口的力度鬆開,那預估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安佩佩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劉警長高大的身軀站定在叫做唯若的女警眼前,眼神頗爲犀利,“你怎麼能這麼做?你知道如果這事情被上頭知道,你會被撤職?”
“頭兒,我不管了!我……”
唯若話未完,便被劉警長打斷,“你們先出去,我來跟她談。”
“頭!”
男女警員異口同聲,有些不明與擔憂。
頭兒可纔剛剛復職不久,他們不能讓他再出什麼事兒,否則,就真的無法繼續待在警隊了。
劉警長不爲所動,眼神示意他們離開,不容拒絕,另外兩人面面相覷,卻不得不從。
離開前,劉警長特地吩咐了唯若一句,便讓他們離開帶上門。
安靜的審訊室,只剩下他們二人。
劉警長在安佩佩的對面坐下,把桌上的飲品打開,推到她面前,“喝點。”
“你究竟想幹什麼?”安佩佩警惕地看着眼前人,直覺此人難以對付。
何況,她身在警局,不得不小心提防。
……
“師姐,你怎麼把監控關了?”
監控室內,負責監控的男警員不解道,這種行爲,可是不合規矩的。
“頭的命令。”唯若回答的簡短。
“可也不能這麼做啊。”男警員頗爲難,剛調來這個部門,可不能就這麼出了岔子,他有些擔憂的看着能夠看到審訊室的兩面玻璃,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們在說話,雖然聽不到內容,但是能看到他們在做什麼。
起碼這樣,他能安心一些。否則如果安佩佩出了什麼事,可不是他們能夠負的起責任的。
不知道安佩佩聽了什麼,她猛地一拍桌子,滿目驚恐,“你撒謊!”
聞言,劉警長脣角勾起,言語譏誚,“你當真以爲,自己那麼重要,能夠讓他們爲你守住秘密?”
一語落下,安佩佩猶如被人抽走了脊樑骨,渾身一軟,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