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道觀中人聲鼎沸,香火瀰漫。
很多人都知道,這間道觀是比較靈驗的,聞聲遠道而來的也人不少。
只有不多的人知道,這間道觀是三清觀在京城的落腳地。
衝非子是這裡主事人,他早已是覺得不對勁了,注意到幾個人大清晨就來了。偏偏又什麼都不做,只在這裡盯住他們。
他的弟子偷聽過這幾人的談話,分明就是便衣。
在遠處,還有一個人在冷冷的,含怒的盯住他們。對方是一個修行者,衝非子一眼就看出來了。
有便衣,有修行者,這算什麼意思?衝非子在肚裡腹誹幾句。
媽逼,誰不知道這裡是三清觀的地頭,別的修行者跑來這裡要麼是自找不痛快,要麼就是來找碴的。
衝非子的脾氣是三清觀中較好的,性子也是比較溫和和低調的,所以三清觀纔派他來京城這塊挑起大梁。
三清觀再是狂妄,也知道京鑑天決非浪得虛名。不論三清觀在北方叉住八爺腿怎麼打橫着走,在京城這塊,是龍就得盤着點,端住小心不是壞事。
從大清晨的,到此時,已然是兩三小時過去了。
衝非子在這幾人的目光中,分明有種被審視,被逮捕的犯人的滋味,這令他極是不爽。
沒什麼大不了的,老子暫且忍了。不就是京城嘛,拽什麼拽,有種去北方,咱們是爺們就來一場單練。
修行者是鑑天觀派來的,仔細一點,其實是抱日子派來的。按他的話就是,先他媽的給老子盯住這沒長眼的三清觀,咱什麼時候得閒心了,就來料理他們。
衝非子的觀察力不錯,可他忽略了三男一女。
“行呀,狗東西的三清觀在別的地方橫,在京城這塊就知道趴着做人了。”張小飛憤憤中又有些佩服,尤其是和沈君年等人一比較,差距就出來了。
不過,這也是人家三清觀的能耐,在京城這塊就能忍。
等了半天,愣是沒看見衝非子動手,這挺令人失望的。
林離笑住擺擺手:“不錯了,本來我們還要想怎麼把鑑天觀的人引來,他們自動就來盯住了,這就基本滿足一些條件了。”頓了頓,他忍住悲憤情緒回頭呵斥:“我說,兩米安全距離,你數學老師沒教過你兩米是多遠呀。”
小米委屈的退開兩米,眼淚兒又在嘩嘩的轉悠:“你們說話人家都聽不見。”
林離恨得牙癢癢:“你家水龍頭肯定接錯地方了,沒見過你這樣的,動不動就哭,哪有你這樣的女孩子。”
章中津拼命咳嗽,咳得臉得綠了。
張小飛四十五度角純潔的看天,嘀咕:“流眼淚不就是女孩子的天賦嗎?我怎麼覺得有人不把小米當女孩子看。”
我不哭,我纔不哭,我就不哭呢。
小米拼命的忍住眼淚,終於溼潤的淚滑下來,她哭着大叫一聲:“我恨你,大色狼。”
色狼?在哪?無數的女士左看右看,昂首挺胸展現魅力,心想這麼多女的當中,我肯定是最優的,色狼肯定首先看見我。
張小飛捂住腦門滿是不可思議:“這都什麼世道呀……”
“高,您真一隱藏的絕代高人。”章中津擋不住心中的敬佩,惋惜不已:“要是哥們早幾年認識你,我又怎麼會淪落到守着你嫂子一個人,望着一片森林興嘆。”
林離只想呸他們一臉狗屎,衝小米惱道:“哭,你就知道哭。”
張小飛吃不住了,伸手叫停:“中場休息,我說小離,你至於嗎,人家小米都爲了你哭了這麼多回了,不興這麼欺負人的。我要有這麼個妹妹給你這麼欺負,我二話不說立馬掐死丫。”
林離快哭了,他們是不知道這瘟神一靠近,就全得倒黴呀。何況,還得防住這丫頭不知什麼時候發難的大報復呢。
“等等!”林離慎重的制止了張小飛的連篇口水話:“做事要緊,章哥,就看你了。”
章中津笑着點頭,撥通了手機低聲交代幾句。
沒機會,就製造機會。
不一會,幾個便衣悠着現身,很有目標的躥過去跟之前來的幾個便衣說了幾句話,再向含了一肚子火的衝非子指指點點。
其實這活不必章中津,一直湊着要來的郭純江也本來可以做到,哪怕是林離這些天認識的任何一個京城公子哥大約都幹得來。不過,郭純江到底還是給攆跑了。
這便衣到底說了什麼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發生的。
這幾個便衣半亮出手銬走向衝非子,分明就是一臉不善的造型。
衝非子的火氣蹭蹭直衝腦門,狗日的有完沒完,真當老子是擺設了。這麼冷冷的目光掃向那修行者,當即毫不遲疑的走過去,劈頭劈腦責問:“你想幹什麼呢,你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這兒是誰的地盤。”
要的就是這一下。
林離恰倒好處的走近十米,不動聲色間,將那鑑天觀來人的氣運悉數轉走,再給這位衝非子轉過去一些好運。
一個氣運是負數,一個是正數,兩者碰撞會發生什麼事?
衝非子氣勢洶洶,指尖指住這人的臉來回揮舞。
氣運加身,立刻產生效果。
一位香客擦肩而過——林離發誓絕不是他的安排。
就在擦肩而過的一轉瞬,有人在叫這位香客。此人猛的一回頭,動作大了一乜乜,碰着衝非子一下下。
連鎖反應就是這麼形成的。
這麼一碰,衝非子揮舞的手啪的一下抽在鑑天觀這人臉上。
多麼火花四濺的一抽,多麼激情四射的一巴。
衝非子愣了一下,打人這顯然不是他本意,不然早動手了。
但鑑天觀這人看不見衝非子背後發生的事,本來就含怒而來盯人,再給這麼一抽,當場就暴跳如雷反擊過去。
看,那一抹灑落的鼻血是多麼的瀟灑風流呀。
後來的便衣攔住了先來的。
兩人扭打在一塊,到底鑑天觀那位架不住這算是人家的小主場,等到助拳的來了,當場就淒涼的敗退了,帶着一個豬頭敗退了。
“你們給我等着!”狠話是撂下了,一邊跑一邊撥電話向媽媽,不,是師兄哭訴:“抱日子師兄……”
親眼看見這一幕,林離和張小飛互相興奮擊掌:“耶,得手了。”
小米眼睛紅泡泡的加入其中,跟林離這麼一擊掌。
掌沒擊着,指甲都快戳進林離眼睛裡了。
林離氣急敗壞:“兩米,兩米。”
他哭喪着臉,眼皮火辣辣:“明知道會發生壞事,我還……我真傻,真的……”
聽到這位喊了一句抱日子師兄,林離就知道得手了。
接下來的戲,就不必多看了。
一邊退下山去,林離一邊撥通費一夕的號碼:“費老,是時候準備把消息傳到抱日子耳裡了。”
打完電話,林離不禁萬般感慨,氣運圖當真是妙用無窮呀。哪怕只是一個微妙的變化,也能引起連鎖反應。
等到開啓事業運就更好了。
林離不知道的是,氣運圖還等待開啓的功能遠遠超過他的期望,超過太多太多了。
要是張星君和勾陳知道他的期望值,估計是免不了罵一句:“小家子氣,沒前途,沒追求。”
章中津有些唏噓:“毒,真毒。小離看起來這麼忒純的一人,居然也有這麼毒的招。”
林離撓頭:“你這是罵我還是誇我呢?章哥你還不如說我這輩子就聰明瞭這麼一回。”
“不要說毒,要說靈巧。”張小飛老氣橫秋:“小離子有長進,吾心甚慰,吾心甚慰。”
“吾你的頭,快跑,別給人家看出破綻。”
硃紅子和朱長子老早就在山下等着了,等他們跳上車,就朱長子一個人留下來看住,其他人一路就殺回去了。
不一會,抱陽子率領着一批師兄弟殺氣騰騰的來了。
沒有半點停頓,直奔山上道觀。
衝非子經過起初的得意,很快就定下神來,琢磨這事兒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除了京鑑天,還有什麼這麼膽肥敢派人來盯住他們三清觀。
爲什麼要盯住他呢?
可如果是京鑑天的人,這麼一開火打了,怕是人家要來報仇了吧。
半點別的心思都沒了,就整個在這上面琢磨。愈是琢磨,就愈是覺得危險。
一邊琢磨,一邊聽到了雜亂的聲音遍觀響起。
一條高大魁梧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走進來,走路就跟帶風似的。
衝非子剛躥出去,還沒來得及看清這人面孔,就被一道法術給當場轟翻。
能在一個照面就把他幹翻的同道中人不多,抱日子肯定是其中一個。
衝非子迷糊中感到一隻大腳踩住自己的腦袋,冷酷道:“你們三清觀的給我看清楚,今兒個,是京鑑天給你們三清觀的一點小回報。”
“既然你們三清觀敢在太歲腦門上動土,就準備好承受京鑑天的怒火。”
“本來我是想晚一點再收拾你們,你們非要犯賤,也怨不得我。”
抱日子冷冷的說完,咆哮迴盪:“從今兒起,把三清觀在京城的勢力連根拔起,直到滾出京城。”
衝非子大急。
抱日子冷冷道:“回去告訴你們觀主,想玩花樣,我抱日子候着。”
“想開戰,那就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