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太監,呸你一臉狗屎。”
張小飛悻悻不已。
藍天,白雲、綠水,林離不知多愜意呢。
張小飛氣急敗壞:“就數你們狠,等她們吃虧了,你想後悔都來不及。”
林離舒坦的躺着,愜意的眯眼,舒緩這些日子以來的疲勞。
張小飛一邊喝飲料,一邊直溜眼神,嘟囔不已:“有沒有搞錯,越靠越近了,佔便宜也不是這麼個佔法。”
池邊發出來的銀鈴般笑聲,好似百爪撓心一樣,他老是忍不住望過去。
好一會,這一眼看過去,頓時惡從膽邊生。
好小子,膽肥呢,這纔多會的工夫,就準備伸手去搭人家肩膀。
當即大是光火,一路狂奔過去,擡腳踹着這梅悅藍身邊的倒黴孩子,一腳把人家給踹進池子裡了,怒道:“媽的,你真當老子不存在呀。”
梅悅藍只似笑非笑看着他。
張小飛臉皮其厚,毫不在意。
那人落在池子裡,大怒不已:“你他媽有毛病呀。”
張小飛瞪眼:“再說,我捶扁你小子。”
“來呀,有種來試試,媽的。老子跟美女說話,關你屁事。”這人也怒道。
“怎麼不關我的事,她是我的女朋友。”張小飛想挽袖子,發現自己穿的是短袖,當即惱羞成怒:“你上來,看我怎麼扁你。”
這人看了看林離這邊,人多勢衆呀。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冷笑道:“小子,你給我等着。”
梅悅藍理都沒理張小飛,起身就漫步溜達過去躺着。
林離這邊低聲爆笑不已。
張小飛果然是屬驢的。
這點小衝突當然不在話下,張小飛碰了一臉的軟釘子,悻悻的轉回去,總也顯得心神不寧。
不曉得是不是因爲這個小插曲,池子邊上的其他人大抵都走掉了。
林離眯了半天,鬆弛了好些,才重新和大夥兒說起了京城之行的遭遇。
其實在電話裡已是談過了,這會當面重新說,細節上又要詳盡了許多。
“又是想虎。”白開心很不高興。
昆瞎子認真的點頭嘆道:“果然還是想虎。”
林離不解,昆瞎子平靜解釋:“海角省這邊,也和想虎有關。”
“海角省向來都是走私門戶,躍虎在這邊搞的走私活動不多,但肯定是很重要。我們這幾天,也發現想虎大抵和張小飛他爸爸遇到的難題有些關聯。”
張敬道在這邊很難打開局面,空降的嘛,總得遇到這樣的問題。
不過,擺在眼下的問題,主要還是潘系的人在排斥。
按理說,林離這次京城之行救了潘老,是賣了一個大人情。但政治利益歸政治利益,一碼歸一碼,人家潘老不會因爲他救了他一命,就放棄對海角省的控制。
林離他們去了京城,昆瞎子他們在這邊也不是閒着沒事幹。
既然是來幫張敬道打開局面的,當然有很多事要做。幾天貓着滿世界打聽消息,認真有價值的消息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想虎在這海角省肯定有相當的實力。
林離表面沒說過,誰都看出來,京城這一趟,他已經被想虎的舉動給激怒了。
來了一次還不夠,居然還敢來第二次,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甭管想虎到底有多厲害,背後有什麼靠山,林離都是絕計要打了。
林離可不是捱打不還手的人,尤其想虎還威脅到身邊人的安全,那更是容易激怒他。
可這件事確實不易爲之,想虎也不是白給的。再說,想虎的首腦還在滿世界跑路當中呢。
想虎首腦們跑路,這一次倒不光是因爲林離和無爲觀,還因爲袁行初正在滿世界的刮刑龍。
消息是戴修給的,說袁行初前些日子去了北美沒碰着刑龍,就到處開始破壞躍虎的勢力。也不知殺了多少隻妖怪,勢力爆漲的袁行初已是變得極難對付了。
不過,據戴修親口所說,刑龍很不滿袁行初的做法,正在密謀除掉這個“叛徒”。
想了想,老鬼插嘴道:“老闆,關於小青和許解險些遇刺這件事,我們倒有集思廣益,有個揣測,你聽聽看。”
昆瞎子默了好一會,輕聲道:“我懷疑是沈青河出手,至少是他身邊的人出手嫁禍。”
“按老闆你說的,姓白那老小子是卓常委的人馬,也就等於是梅中源的人馬。以老闆的性情,真要中計,大抵是要跟梅中源大打出手的。沈青河就正好從中得利。”
“但沈青河能成爲潘系的領軍人物,該不會這麼蠢留下這麼多破綻。所以,我懷疑可能沈青河不一定知道,保不準是他身邊的人乾的。”
林離扶住腦門痛苦:“怎麼弄得這麼複雜。”
“先是想虎、再是沈青河,又是嫁禍,又是梅中源。”
林離忽然吃驚震撼:“你們的意思是,想虎和沈青河有勾結?”
老鬼認真點頭:“有可能,但我們討論認爲,不一定是直接的勾結。”
昆瞎子滿臉都是老辣的光芒:“老闆,你還記得戴修說過什麼嗎。不管是他說的,還是我們以前在想虎知道的。一些想要自立門戶的人,都給密謀除掉了。過程裡,刑龍似乎沒動過自己人。”
“除掉大妖,又不動用他的人。那就肯定不是一般人,軍隊當然可以做得到,沈青河在這一點有嫌疑。但我更多的,懷疑刑龍的靠山是道門。”
“只有道門高手,纔有實力不動聲色的除掉大妖。只有道門,纔有這樣的能耐控制住刑龍。”
“除去無爲觀,內地三大道門基本都有這樣的實力。”
其實天相欽也可以,但想虎和天相欽擺明是合作不久的關係。林離張大嘴,震撼了:“你是說,刑龍背後的靠山是……”
老鬼深以爲然:“很有可能就是。”
昆瞎子笑:“還不肯定,戴修多注意的話,說不定能有些發現。”
不得不說,當初昆瞎子提的建議,讓林離佈下戴修這枚棋子。在準備對付妖怪集團的時候,的確是非常有效。
如果真的是沈青河的人在玩嫁禍,那就鐵定說明想虎和沈青河存在着某種聯繫。
林離依然震撼:“真的會是他們?”
昆瞎子忽然有些膽怯:“我說老闆,你該不會是想把沈青河一塊兒剷除了吧。”
林離瞪他:“你以爲我有毛病呀,滿世界得罪人好玩得很嗎。”
“那可說不準,我是覺得老闆你是以得罪人爲己人呢。”昆瞎子低聲嘀咕。
海角省的鄰居紅海省。
汪新揚悠然自得的在沙灘上漫步,一步一個淺淺的腳印。
腳印迅速給潮水淹沒。
汪新揚回頭凝望着海水沖刷下消失的腳印,有一絲難言的笑意。
腳印給沖刷掉了,還有誰知道他來過這裡呢。
林離呀林離,如果我沒猜錯,以你的作風,在京城的經歷,能不能看出是沈青河的影子還不一定。但,你一定會想想虎下手。
“想虎。”
他低頭淺笑,忽然擡頭,依然在笑,卻有那麼一些說不出的殘忍:“也許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重新見面了。”
“可惜,你不會認得我了。”
“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因爲我一直都在關注你。”
“你做過什麼,你有過什麼經歷,你會怎麼決定,我最清楚。”
“要想擊敗一個敵人,不一定要多麼強大的武器,最重要的是瞭解你的敵人。”
汪新揚靦腆的笑着,任誰都看不出他會是一個如此殘忍的人。
盧正氣是他幕後推波助瀾打垮的,盧正氣不垮,梅中源和沈青河的微妙局勢不會給打破。不打破,他就沒有可趁之機,藉助不到官場的勢力。
不打垮盧正氣,把林離捲進某些旋渦裡,怎會發生這麼多事,他怎能看清林離的性情和作風。
是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絕對清晰的目的性。
他相信,自己是最瞭解林離的人。
除了一件事,他至今仍然不懂林離爲什麼要和他作對。
“嗯,要不要提醒一下沈大書記呢。”他悠然的眯眼迎向夕陽。
“沈青河,不論你裝得多麼完美多麼像聖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底細。”
他在海水中踏了一腳,浪花四起。
“袁行初在追索刑龍。”
“刑龍想除掉袁行初。”
“你要除掉想虎。”
汪新揚忽然使勁的絞住雙手,絞得雙手慘白,嘴旁的笑顯得殘忍之極。
好一會,才鬆弛過來,臉上飄起一絲殘暈。
“嗯,應該讓沈青河知道。他要是不知道不動作,許多東西還是看不太清。”
“我倒是忽然有些好奇,沈青河會怎麼對待想虎,是保,是放,是吞。”
汪新揚低頭沉思,他在這裡邊又有什麼可趁之機呢。
他笑了。
因爲他發現,已經不用他推波助瀾了。
林離只要繼續往下挖掘,遲早會挖出沈青河,遲早會和沈青河對上。
這是必然的。
枉沈青河警告他不要試圖居中挑釁。
但沈青河肯定不知道,從汪新揚還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就已經成功的通過北海的政治版圖把梅中源和沈青河給拖下水了。
從他佈局那一刻起,有些事註定會發生。
“如果沈青河和梅中源跟林離幹上,林離是輸還是贏?”
“其實不管誰輸誰贏,誰生誰死,又有誰知道我來過呢。”
他回頭看了一眼,潮水再一次將沿途留下來的腳印,給重新沖刷得平坦。
他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