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羌,由於趙充國採取了恩威並施的策略,到十月已陸續投降的羌人已達一萬多人。
此時趙充國由於年歲已大,邊境苦寒,身體有恙,但仍然堅持在一線,此時他認爲先零羌一定會被擊敗,考慮大軍在外的花費問題,於是便準備撤回騎兵進行屯田,以待敵人的困敝,不戰自勝。
結果趙充國的奏書寫好,還沒有上報,宣帝的詔書卻來了。
原來宣帝聽聞趙充國生病,加之趙充國已是七十六歲的高壽了,萬一病逝了,邊境會出現意外。於是下詔令破羌將軍辛武賢在到達駐地,作爲副手,趁天時大利,官兵銳氣正旺,在十二月攻打先零羌。
趙充國是一個執着的人,一個忠心的人,他認爲宣帝的計策不如他的屯田策略好,所以準備再一次的抗旨不遵。
趙充國的意見一出,一衆下屬都面面相覷,覺得趙充國也膽子也太大了,而且也太來事了,這仗總麼打都是贏,他非得要多管閒事,況且還是皇上的閒事。
趙充國的兒子中郎將趙卬是徹底的怕了,然後他清楚趙充國的脾氣,他要是去勸說,一準會被趙充國罵的,因此,便差了一人門客去勸趙充國。
“將軍,此次皇上命我們出擊,如果是合軍隊失利,可能導致全軍覆沒或使國家面臨危險的話,您如此據理力掙還是說得過去的。現在軍隊出擊一定可取勝的,兩種方案只是存在利弊關係,您爭什麼呢?將軍您老是這樣,萬一把皇上給惹惱了,皇上派繡衣御史來責備將軍,到時將軍將自身難保,哪裡還有什麼國家的安全?”
這話簡直是道出了全軍人的心聲。
提起這事,趙充國也來氣了,他嘆了口氣說道:
“你這話真是對國不忠啊,事情往往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之前皇上要是聽了我的話,西羌也不會是這個局面。以前我推薦辛武賢巡視羌人,丞相御史請求派遣義渠安國,結果惹得羌人全部造反。金城、湟中等地的谷每斛八錢,我建議耿中丞,只要買來二百萬斛谷,羌人就不敢妄動了,結果耿中丞只報了一百萬,最後只得四十萬斛,義渠安國兩次出使,耗費將近一半。
如今這兩個錯誤已成事實,兵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結束的,此時萬一四方夷狄突然發動變亂,乘機圍攻我們,即使天才也不能善理後事了。現在我們所慮的不僅令是羌
人啊,所以我才以死來固守。而且當今皇上非常賢明,我相信他是聽得進去忠言的。”
秉着對國家的忠誠,對宣帝的信任,趙充國再一次的違抗了宣帝的旨意,上書陳述自己的反對意見。
首先,趙充國真的不只是一介武夫,他陳述了自己所領兵馬各項物料的耗費,指出戰爭不止,徭役不止,這樣如果其他夷狄也突然變亂,就會成爲憂患。現如今羌敵容易用計去攻破,就不要用武力去粉碎。
從臨羌向東到浩亹大概有兩千頃以上的羌敵的舊田和公田,可遷一萬多人分別駐紮在要害之地,耕作開始後可每人授田二十畝,這樣可把屯田的收入用來充實金城郡,這樣可以增加積蓄,節省很大筆花費。那麼大司家所運來的谷,足以維持一年的食用,不需要再運糧了。
最後趙充國還細心的將屯田地點以及所需的用品賬簿附上,以供宣帝裁奪。
宣帝面對這個爺爺級的執着老將軍,還真沒辦法,正如趙充國所計的那樣,宣帝並不是聽不得不同意見的。趙充國的忠心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將趙充國的奏書拿到朝堂上讓大臣們商量。
除了接任張安世大司馬的韓增以及少數人支持外,以丞相爲首的其他朝臣都反對趙充國的計劃,認爲這樣花費的時間太多。
宣帝明白趙充國的性格,若是你不把道理與他講通,他還真會堅持已見的,因此他便又給趙充國下了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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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問候後將軍,你所說的撤退騎兵留一萬屯田,如果按將軍的計策,羌敵何時可以消滅,兵事何時能夠解決,請仔計算屯田的便利之處,再彙報給我。”
詔書很客氣,並沒有因趙充國違揹他的指意而發怒,這便是宣帝的優點,只要真心對這個國家社稷好,只要他認同的人,宣帝都會認真的考慮其建議。
趙充國見了宣帝的詔書,也精神大震,詳詳細細的列舉了屯田的十二條好處,確保一年可結束戰事,並且很自信的覺得這是一個長遠之策,不懼公卿們討論。
宣帝看了奏書大笑,此時他已被趙充國說服,便依言將趙充國的讓大臣們討論。
果然,看了趙充國的屯田的十二條屯田的好處,便有一半的人覺得趙充國的建議好。但丞相魏相仍然有疑慮,宣帝便又下詔書詢問趙充國
“皇帝問候後將軍,你說的十二點好處,
我已知。戰事結束一年就行,是指今年冬天,還是指別的什麼時間。將軍難道不怕大量撤軍後,羌敵將會集合各路人馬重新侵擾百姓?還有,大開、小開羌人曾經抱怨他們向我們報告了先零所在地,我們久不去攻打,他們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又聯合起來造反?”
趙充國陳述一年內是指破敵最遲在明年春天。
先零的精銳部隊也只不過七八千人,屯田部隊也有一萬人,相互保衛,修築濠溝壁壘,瞭望木樓,營壘之間相連不斷,備置武器劍弩,整修作戰用具,兵勢相及,力量集中,以逸待勞,根本不用怕他們來攻擊。
而且屯田不僅對內節約軍費,對外還有防禦,而且敵人見到有一萬人留守屯田作爲必要擒敵的措施,他們也會自行土崩瓦解歸附朝廷的,這樣不戰便能敗敵。
至以已經投告的羌人,只要派人些錢財獎賞一下各部落,再將皇上的詔令一下,他們就不會有其他的想法。
該答的疑慮都答了,丞相魏相都無話可說,也同意了趙充國的意見。
宣帝便責問那些說趙充國計策不好的人,那些原本反對的人都磕頭認錯,丞相魏相也只得說:“臣愚蠢不懂得軍事上的利害關係,後將軍幾次定立軍策,他說的常是正確的,臣下保證他的計策一定可行。”
很快宣帝給趙充國回書說:“皇帝問候後將軍,您上書的講了羌敵可勝的道理,現在聽將軍的,將軍的計策不錯。請把留守屯田以及應當撤回的人馬數上報給我。將軍請多進飯食,慎重用兵,善自珍重!”
趙充國的堅持雖然爲國家帶來了好處,卻也是因此擋了兩個人的立功的機會,那便是破羌將軍辛武賢、強弩將軍許延壽。兩人被封了將軍,正要去打一聲必勝的勝仗,硬是讓趙充國給壞事了。
於是不停的上書堅持要出擊羌人,宣帝考慮到兩人的情感,又因趙充國屯田的地方分散,怕遭到敵人侵犯,於是也同明採納了他們兩的方案,令他們二人同中郎將趙卬出兵攻打先零。
於是在撤軍前,漢軍還是進行了一次出擊,強弩將軍許延壽降服敵人四千多,破羌將軍辛武賢出兵殺敵二千人,中郎將趙卬殺敵以及俘虜敵人也有二千多,趙充國也俘虜五千多人。
此後便撤軍,只留趙充國屯田。結果也不出趙充國所料,來年五月,先零羌不戰而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