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微涼。
本是律師的她卻站在了證人的席位上,蘇一心只覺得雖然是盛夏的天氣,卻讓她渾身寒冷的不行。
法庭上,擠滿了百十來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向了蘇一心。
“證人,你的姓名、職業還有今天你要陳述的證詞,請如實的做出回答。”坐在正中央的審判長問道。
“我的名字叫蘇一心,是一名律師。”蘇一心定了定神,然後將手中的檔案袋子舉了起來:“這就是死者方秦的死亡報告證明書,據法醫提供的資料來看,死者是因爲外部刺激所導致呼吸停止。所以方秦的死亡不是死於心臟病突發,而是屬於非正常死亡。”
“另外一點,法醫從死者的呼吸道、手指等地方,發現了極爲細小的顆粒還有一些衣物的纖維 ,初步判定爲有毒花粉。經過取證作爲對比,我們發現與被告完全相同。由此,我初步得出結論,方秦就是被告所殺。”
話音一落下,聽審的人們都一片驚呼。
“真可怕,看起來還一本正經的,怎麼幹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能爲什麼啊,人爲錢死,鳥爲食亡啊。”
“哎呦,那也是養父啊。”
“你也說了,只是養父而已嘛。”
“……”
此時,衆人議論紛紛,聲音嘈雜了起來。蘇一心只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腦子嗡嗡的響個不停。
方元,身材高大,筆挺的西裝讓他顯得格外的英俊,藍色的眼眸,深深的眼窩,菲薄的脣一直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
他的表情很冷靜,就好像事不關己一般。藍色的目光一直盯着證人席位上的蘇一心,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表現。
蘇一心下意識的攥緊手指,甚至連指甲扎進了肉裡,都沒有覺得疼。
她的腦子十分的混亂,已經變成了一鍋漿糊,她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畢竟她和方元在以後的日子裡,有可能成爲親戚。
忽然,方元的目光轉向審判廳的大門處,蘇一心不由得追隨着他的目光向大門口看去。就只是那麼一看,蘇一心便覺得自己的腿突然軟了一下。對面男人岑冷的目光就好像是要把她凌遲處死一般,隨後馬上轉開了視線。他的眸光過於岑冷,冷到她下意識的哆嗦起來。
經過了一上午的開庭審理,審判長宣佈被告罪名成立。
當蘇一心渾渾噩噩的走出法院的大門時,方牧塵攔住了她的去路,冷冷的看向蘇一心,冷冷的開口:“你害了一個好人!他是無辜的!”
說完,也不聽蘇一心的解釋,轉身絕情而去。
時間流逝,轉眼間已經過去了4年。
4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但是在這幾年當中,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誰都無法阻止。
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了4年前的那個夏天,那時候的蘇一心22歲。
眼看着兩張極爲相同的面孔在她眼前交錯重疊着,蘇一心便無法再做出任何的判斷。
……
外面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也不知道什麼時
候能夠停止。
加長版的勞斯萊斯穩穩地行駛在平整的柏油馬路上,經過水窪的地方,水珠四濺飛散。
車子是經過改裝的,所以車廂內部的隔音效果相當的不錯,許諾跟雲凱風一起坐在後面的座位上,這已經是許諾第N次轉頭看向雲凱風了。
“有事?”雲凱風正在閉目養神,英俊的臉龐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許諾微微一愣:“事情必須要鬧得這麼沸沸揚揚麼?”
雲凱風仍然雙眸緊閉,沒有開口回覆他的問題。神情黯然自得,就好像是沒有什麼事能夠打擾到他休息一般。
“雲總,既然他敢在背後搞小動作,那麼需不需要下屬去查查他?”許諾一時間摸不清雲凱風的想法,沉默了一會兒,又開了口。
還是沒有回覆。
但是他的劍眉微皺,許諾立刻反映了過來,而且有些擔心。
許諾在雲凱風的身邊已經足足呆了快有7年了,雲凱風的做事風格和脾氣他也算是能揣度個幾分。很顯然,現在的雲凱風很是不耐煩。
“雲總,今天是閔小姐的生日,閔家的管家一大早就將請帖發了過來。而且閔小姐還特意的讓我轉告您,讓您務必參加晚宴。”許諾有點從心裡發憷,生怕雲凱風一個不高興,將他扔在半路。
“禮物送去就行了。”雲凱風淡淡的開口,略有點不耐煩,聲音也透着一些不悅。
“我明白了,屬下一會兒就去挑禮物。”許諾點點頭。
是的,雲凱風這個人最嫌麻煩,也最不喜歡讓別人限制他的個人時間,送禮物就是最省心省事的方法。在雲凱風的思想裡,如果事情能用金錢來解決的,那都不叫事。
閔家也只不過是想借着女兒過生日辦晚宴的機會跟他攀個近乎,想着將自己的女兒介紹給他,如果兩個人能修成正果,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那晚宴?”許諾心裡沒了底。
“你去。”雲凱風淡淡的開了口。
……
艾曉寧沒想到會突然下雨,結果一時間打不到車,只好一路用跑的來到了公司。
進了辦公室,連忙的用毛巾擦了擦溼淋淋的頭髮,當目光下意識看向電腦屏幕的時候,就看到顯示器旁邊貼了一張便條:艾助理,請您回來後,速速到隔壁的會議室開會。
看到便條上的留言後,艾曉寧連忙拿起桌子上的會議記錄本和筆,快步來到了隔壁的會議室。
當她推門而入的時候,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而且好像會正在開着。
聽到門口有動靜,在座的人齊刷刷的往門口處看去。艾曉寧一時間尷尬極了,連忙的鞠躬道歉:“雲總、各位懂事和領導們,對不起,我來晚了。”因爲是一路跑着過來的,氣息還沒有順過來。
雲凱風從她進入會議室的一瞬間開始,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見她狼狽的樣子就知道了她外出辦事回來,一定是淋雨了。
“你的配車呢?”雲凱風的聲音依舊是冰冷的。
艾曉寧看向雲凱風,眼神兒裡有一絲的抱歉:“因爲
司機被臨時調往別的地方出車,所以我是座公交出去的。回來的時候打不到車,路上又很堵,所以我就一路跑回來。耽誤了大家開會,真是萬分的抱歉。”
雲凱風將目光看向了身邊的秘書,吩咐說道:“去拿一杯熱的薑糖水。”
秘書聽到雲凱風的話後微微的一愣,也沒顧上多想,連忙的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端着一杯薑糖水走進來,放到了雲凱風的面前:“總裁,請用。”然後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雲凱風用眼睛瞄了一下薑糖水,直接將它端到了艾曉寧的面前:“喝下去。”
“我……”艾曉寧欲言又止。
“病了耽誤工作。”雲凱風淡淡的看了一眼艾曉寧,再開口透着不悅:“向氏集團的規章制度一向十分的嚴謹,每個人都各司其職,今天居然讓我發現又偷偷串崗的行爲。”眸光又轉向調度科的科長:“什麼時候開始,向氏高層的司機都能被隨意調用了?!”
調度科的科長嚇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的惶恐:“雲總,是、是這樣的。今天本來是要給艾助理派車出去辦公事,可是向經理聽說了後,執意要調用艾助理的司機,我不敢……”
“向墨仁?把他給我叫來!”雲凱風聲嚴厲色。
“是。”秘書連忙走了出去。
艾曉寧不想因爲自己沒用到車,而讓會議的氣氛變得如此緊張,想要開口說點什麼。但是卻看到雲凱風看向她,然後搖搖頭。
“您找我?”向墨仁的聲音出現在偌大的會議室中,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雲凱風輕哼了一聲,然後慢慢的開了口:“既然向氏有自己定下來的規章制度,那麼作爲職工就要嚴格的去遵守。向墨仁,你先是無故多日曠工,然後就是在辦公室裡風流快活,現在更是無視我親自做出的每一項規定。”
“我是向氏的股東,掛名的經理,我來不來都是一樣啊。原來我不也是這樣麼?今天這是怎麼了?”向墨仁壓根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做錯了的事情。
卻在看到艾曉寧也出現在向氏的高層會議中時,滿臉的不滿:“小叔,她已經不是向家的誰了,憑什麼出席在股東大會上?”
“她是我的助理,一個總裁助理難道不該出席會議麼?”雲凱風沒有多餘的表情,淡淡的看向他開口反問。
“她又不是向家的人,就是不可以。”向墨仁脫口而出的瞬間,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在座的這些股東會成員們,還有集團高層人物中,很多都不是向家的本家。他今天這麼一說,不經意間就把人給得罪了。
“墨仁啊,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們不是向家人怎麼了?!”
“就是啊,老總裁在位的時候,也沒有規定除了本家人不許參會啊!”
“你就是個掛牌子的經理而已,雖然你是向家的少爺,可是我也得站出來說一句。要是沒有云總的努力,向家早就不行了!你白白的拿着集團裡的各種福利待遇和豐厚的工資,可是你卻什麼都沒有做過!真是夠了!”
“……”
一時間,會議室討伐聲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