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林家繡坊門口,鋪子的掌櫃的正在門口來回走動着,見歐陽雪來到,便急急的上前來,作揖道:“少夫人,你可來了。你快去勸勸四奶奶,讓她消消氣,她的震怒我們實在是擔待不起啊!”掌櫃的彎着腰擦擦額頭的汗,一臉惶恐的道。
“到底怎麼回事?”歐陽雪邊輕提裙襬快速的挪着碎步往裡走,邊問緊跟在後的掌櫃的。
“十日之後,便是當今皇后的誕辰,我們京城的林家綢緞莊一向都有和宮裡的內務府有錦繡綢緞的買賣交易,因蘇繡乃四大名繡之一,深得宮裡娘娘公主們的喜愛,今年的千秋節,乃是新皇登基,皇后產下太子之後的第一個千秋節,舉國同慶,皇宮舉辦的更是隆重,因此當日皇后在千秋節中要穿的兩件展衣尤其重要。一套要展示出皇后母儀天下的國母風範。一套要展現她千嬌百媚,豔壓羣芳的美麗。在交泰殿之上穿的鳳冠霞衣由尚宮局司制房繡制,而另一件在晚間朝宴皇宮貴族,文武百官的家眷時穿的絲綢牡丹錦緞裙和頭飾金器,是讓我們林家繡坊承接的,如今頭飾金器早在一月之前就已經交給了內務府。
而那展衣一年前我們林家繡坊和綢緞莊就開始準備,設計,縫製,刺繡,在半年前已完成,最後就是胸襟之前的那大牡丹,年前我們就選了個繡女開始繡那牡丹。誰知那繡制牡丹的繡女有內疾之症,不報她的病情危重,瞞着我們繼續刺繡,不
料昨夜她突然吐血在那牡丹之上,暈厥了過去。我們才得知了此事,可是爲時已晚,那牡丹之上已然有一灘血跡。四奶奶知道了這件事,心急如焚,三日之後,就要送往宮裡去的新衣,卻在此時出了狀況,如若因此讓千秋節有瑕疵,皇后怪罪下來,可都是殺頭的罪啊,我們一干人等都要受了連累!”
掌櫃的邊說邊抹眼淚。
“得了重病,那繡女她怎可不報?爲何瞞着我們?”
“只因她只自己時日無多,想繡完這牡丹之後,給她父母留筆銀兩,好讓他們安度晚景,哎,她本是林家繡坊最優秀的繡女那,誰知紅顏薄命!也連累了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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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嘆氣連連。
歐陽雪皺着眉頭來到正堂之中,見蘇曼月正在叫囂劉總管:“你到底是怎麼用人的?怎麼監管這林家繡坊的?連繡女得了癆病都不知!豈有此理!現在這林家就要受難了!可怎麼是好啊!”蘇曼月臉色凝重,雙手顫抖指着一旁候着同樣唉聲嘆氣的劉總管快要暈過去。歐陽雪走過去連忙扶住。
“婆婆,莫要如此,事到如今,我們不可自亂了陣腳,趕緊想着法子解決纔是那。”
歐陽雪的話讓蘇曼月冷靜了許多,她由歐陽雪扶着坐下,用手撐着額頭,一臉疲憊的模樣。
歐陽雪轉身看向站在一旁一臉自責的劉總管:“劉總管,已經做過應急處理了嗎?”
“是的,少夫人,我們已經將絲綢白酒和鹽進行了侵泡與清洗,但是由於發現的時候血漬已乾,已然滲透到絲綢內,雖然已經洗去了表面的血跡,但依舊能看出些許瑕疵,這乃是千秋節皇后所穿,自是不能想着能僥倖的矇混過關那,如有任何紕漏,我們都擔待不起啊!”劉總管唉聲嘆氣的道,此時面對蘇曼月的憤怒,他並未有半句怨言。
“都怪老奴沒有好好的想妥當,只當是這麼重要的展衣,便讓繡女單獨在一間繡房刺繡,平日裡也不讓人去打擾,卻沒想到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四奶奶,少夫人,老奴對不住林家啊!對不住老爺啊!”劉總管跪了下來。
“劉總管,你不必如此自責,這絕非你本意,好了,快快叫人將那展衣拿與四奶奶和我看,看看還有否補救的可能。”
劉總管這才站起來,速速的叫人將那展衣拿了來。
四人人擡着架子,將已經晾曬平整的展衣牽了來,只見那是一粉色絲綢精緻的展衣,做工和縫製都是天衣無縫,海棠花般的淡粉色,深淺重疊,底下用反覆華麗的金線長擺鳳尾收官,粒粒光澤明亮的大小珍珠鑲嵌在雲袖之上,顯得尊貴無比,華麗非凡,尤其是抹胸之前那朵牡丹,雖然沒有繡完,但依舊能看出那精緻的繡工和美妙絕倫的色彩。
可再細看,那鮮亮的花瓣之中,分明有些許暗紅的瑕疵,頓感傷了大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