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成婚
八月初六宜嫁娶, 張家主宅,一大早就有很多伯母、嬸孃在院子裡忙開了,今天是張貞娘出嫁的日子, 昨日的出妝, 真真讓大夥開了眼了, 整整八十擡的嫁妝, 都趕上那些世家小姐了。
司徒啓在村頭重新修了新的院子, 足足有三進,是目前這個村裡最大的單家獨院子了,用司徒啓的話說, 這以後就是司徒姓的老宅了,以後他和張貞娘就要一直在這裡生活着, 生兒育女, 含孫弄怡, 世世代代。
八十擡的嫁妝含有各類大小傢俱,院子、田產、莊子、四季衣服、五穀雜糧等, 有大半是由奶奶王氏置辦的,其中一部份是王氏自己慢慢攢下來的,一部份是做爹孃的給送回來的,還有一些是村裡這些伯母、嬸孃來添的。另一小半大都是各種契據及金銀錠子,這些都是司徒啓下娉的時候送來的, 這一部份, 王氏什麼都沒留, 都歸整歸整隨嫁了。
八十擡嫁妝從村中間擡到村頭, 第一擡入了姑爺的門, 後面還有好幾擡還沒出門呢。
村道兩邊都是看熱鬧的人,都是些讚美、羨慕和誇讚的聲音。這些年張家, 除了張貞孃的爹官升得快外,大伯張信良的生意也壯大了很多,小叔張信義也是個出息的人。張家人仁義,在老爺子張守望的帶領下,建橋修路,捐族學、捐祭田,還支助族裡一些家裡窮上不起學的孩子或上學或學手藝,田地租出去收的租子也沒有比人家高,碰上荒年還主動讓上兩成租子。
更別說族內有難處的人家,多少都受到過張家的幫助,再加上張家人雖發達了,但爲人依舊低調、和順,在這一片威望很高。今天是張家大小姐出嫁的大日子,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還真沒哪個眼皮子淺說酸話的。
張貞娘房內,奶奶、娘、大伯孃、小嬸、姑母及幾個妹妹都在,張貞娘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雪膚烏髮,水眸紅脣,身着紅嫁衣。
身邊娘林氏拿着梳子看着鏡中的大閨女那張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面容,這是自己身上掉下的第一塊肉,想到當年生下的時候小小人兒,才1歲自己就扔下她隨着老爺到了任上,後來有了二閨女貞瑩,大兒子禮源,接着又有了那些個庶子庶女,自己這麼多年還真沒怎麼管過她。如今,要出嫁了,心裡酸酸的漲漲的。
林氏轉頭看着坐在邊上的王氏、小王氏及孟氏,一個個紅着眼眶看成着自己的在閨女,還時不時的用手絹印印眼角。這奶奶、大伯孃、小嬸都比自己這個做孃的合格,林氏在心裡想如果今天嫁的是自己二閨女自己估計也會像她樣一樣滿心不捨吧。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娘,吉時快到了,爹讓我問問,姐姐這裡準備好了嗎?”身着硃紅色直墜的張禮源進房來向林氏問道。
“這就好。”林氏收起心裡那咱酸酸漲漲有感覺,回覆道。
“哎喲,我的囡囡哎,奶奶真是捨不得你啊!”王氏一聽來催了,摟着張貞娘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奶奶,囡囡也捨不得您啊,捨不得咱家的所有人啊!”張貞娘原本就是紅着眼睛,現在一下子淚水就下來了。
“哎呦喂,我的大娘啊,這如花的大姑娘出嫁的確是不捨得,但誰這不是爲了爲了咱姑娘能合合美美的過日子嗎?行了哈,咱今兒可得高高興興的送大姑娘出門哦。”喜娘一身喜氣的哄完王氏,又轉頭哄張貞娘:“我的新娘子哎,你可不能再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啦!來來來,我們把這妝給補補,一會你們家大公子可就來背了哦。”
這廂張貞娘才補好妝,門口又傳來男方催嫁的聲音,說是新郎已經拜了岳父了,喜娘聽說又理以理張貞孃的頭髮衣服,拿着蓋頭,說:“走吧,去正堂拜別長輩吧!”
張貞娘點點頭,挽着王氏,和一衆女眷一起往正堂走去。正堂內張貞娘跪別長輩。
爺爺張守望激動的扶起大孫女,連說“好、好、好。”
張信仁做爲父親告誡她道“今後要今後要時刻小心、恭敬、謹慎,不要違揹你公公婆婆的意願。”同時,將一件衣服給她,作爲告戒的證物。
接着,張貞娘拜別奶奶與母親,母親給她在腰間繫上一條帶子,並接上佩巾,然後告戒她道:“勤勉、恭敬,好好完成你公公婆婆吩咐你的家務。”張貞娘一一點頭應下。
“來!現在蓋上紅蓋頭,大公子揹着出門吧!”喜娘招呼着。
“囡囡,來,大哥揹你出門。”張禮泉撩袍在揹着張貞娘半蹲下。
只這一句,就又令張貞娘流下了淚水。輕輕的俯身在大哥的背上,哽咽的叫了聲“大哥”
“噯,雖然今天出了門是就別家的當家婦了,但無論什麼時候這兒都還是你的家,有事你就回來招呼大哥或小哥一聲都成哈。大哥永遠給你做靠山!”張禮泉穩穩的背起新娘出了二進門,往大門口走去,心裡澀澀的,今天自家的這個大妹就要出嫁了。
門外,高頭大馬邊站着一身紅色直墜的新郎司徒啓,看到張禮泉揹着新娘出來,快步迎了上去,正準備接過新娘裡,一邊的張禮谷突然開口道“大妹夫,你可得好好對我家妹妹,今天我們哥倆將人交給了你,回頭你要不好好待人,我倆可是還這樣將人給揹回來的。”
“大哥,小哥,你們放心,此生我司徒啓必會好好待貞娘,以後只有我陪着再回張家相聚,不會有貞娘受了委屈哭着回來的日子。她是我一世的珍寶,我司徒啓只生有她足矣!”司徒啓先是作輯後鄭重的說道。
“好,新郎官你可得說到做到啊,我們張家大姑娘背後站着的可是我們這一族的人哦!”人羣中傳來某位族親的聲音。
“今日所言,必將如實做到。”司徒啓鏗鏘有力的大聲回答道
“好了,再說要誤吉時了,大家放心,這對新人這一生必是合合美美的,請新娘上橋了!哈哈……”喜娘招手示意司徒啓來接過新娘。
轎子走得很平穩,因爲兩離得近,迎親隊特意從村外圍繞圈走着,張貞娘只看到紅蓋頭,又不能撩開簾子看,只能低頭看着手腕上戴着的一隻紫色翡翠鐲子,在袖口間若隱若現。
村頭新宅門口,張貞娘被喜娘扶出來,腳踩在軟墊子上,耳邊是賓客的喧譁和鑼鼓的熱鬧,過火盆、踩碎瓦、過錢糧盆,她被夫到了正堂。
拜堂過後她依然是由喜娘扶着去了新房。
此時張貞娘坐在牀上,聽着喜娘的聲音,壓襟、撒帳,然後是“新郎官,快挑蓋頭吧!”
接着張貞娘就感覺眼前一亮,眼前的司徒啓本就漂亮,今天身穿正紅色新郎服襯着一張更豔了,就這麼看着自己笑着,貞娘有臉呼一下就紅了。
周圍的那些女眷見此也都笑了。這一笑貞孃的臉就更紅了。
好在這些人都知道新人臉皮薄,只像證性的鬧鬧就出去吃席面去了。司徒啓也出去陪賓客去了。
貞娘正才鬆了口氣,開始打量起新房,大紅的幔賬上繡着些折枝牡丹,正對着是喜上梅梢的檀木折屏,旁邊放着是的自己的梳妝檯,上面的鏡子用的是琉璃,照着人很清晰。右這一張黃梨木的長几,上面鋪了紅綢擺着對紅色龍鳳燭,左右各放了一把椅子。
這時有個嬤嬤領着丫鬟推門進來,到了貞娘前面行禮到:“奴婢是這後院的管事錢氏,老爺讓奴婢給夫人伺候夫人用膳。”
說話間,後面的丫鬟就將席面上好了,又一一向貞娘行禮退了出去。
留錢氏在貞娘身邊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