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房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烏毅的物種決定了他是個黑夜裡活動量加大的貨，一關上門，就精神抖擻地纏着雬璃問：“老大，眼珠找回了一隻，感覺怎麼樣？”
章小六正在桌邊端着茶杯喝水，在水裡泡了這麼久她反倒渴了，哪知道正在喝水呢，就聽到這句話。
她噗地一聲噴了自己一身的茶水。
隨即被水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擡起臉來時，已經是一臉的蒙圈：“咳咳……什麼？什麼……眼珠？”
他的眼珠子不是好好地呆在他的眼眶裡嗎？什麼找回一直眼珠？這麼說他之前一直處於沒有眼睛的狀態嘍？
沒有眼睛也能看見，除非，他是……
她渾身發抖，看着雬璃，見鬼似的：“你不是學道修仙的仙人，你是妖怪！”
雬璃看着她這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不悅地看了烏毅一眼，他立即吐了吐舌頭，轉頭逃走了。
他嘆了口氣，拿了書房裡之前用剩下的上藥過來，輕輕拉住了她的手，索性不去叫醫女，自己幫她處理傷口。
章小六渾身僵硬地任由他拉着在桌邊坐下來。
察覺到她身體不自覺地害怕抗拒，忍不住低聲解釋起來：“對不起！別害怕我好嗎？”
“你……你真的是妖怪？”
雬璃看她一眼，察覺到她雖然害怕，但是沒有那種厭惡地想逃跑，於是點點頭：“是。”
“怪不得……”
怪不得他身上的傷口會自動癒合。
怪不得他說，他和烏毅都不能下池塘，那池塘裡的陣法，是克他和烏毅這些妖怪的吧？
“你的眼睛怎麼會在那池塘裡？誰把你眼睛挖出來的？妖怪不都挺厲害的嗎？”
雬璃抿着脣，沒有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輕輕說道：“有點疼，忍着點。”
章小六頓時委屈得不要不要的，瞪着他，咬牙切齒地說：“你還有臉說，我的手要是廢了怎麼辦！”
“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不會！要是偏偏你就下手重了些，我的手再也不能用了，怎麼辦？”
你養我啊？
雬璃蹲在她面前，擡眸輕描淡寫地看她一眼，勾了勾脣角：“要是壞了，我照價賠償。”
章小六撇撇嘴，轉念就把受傷的事情放下了，只是好奇地問：“我的血爲什麼可以把那些詭異的黑霧打散？”
“還記得我問過你的生辰嗎？”
章小六驚訝地瞪着眼睛瞅他，點點頭：“嗯，怎麼，和我的生辰有關係嗎？”
“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女子又是屬陰，你是全陰的命格，池塘底用我的眼睛設下的陣法叫做養魂陣，陣法至陽，需要你的血液才能破陣！”
而他沒說的是，她的血液能破陣，她的心頭血，卻能養陣，陰陽相剋也能相生，本就是世間最簡單的道理！
章小六白了臉，她的注意點卻是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所以，你肯帶我回柳家，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血能幫你破陣，找回你的……”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還是有些驚怕，“你的眼珠！”
雬璃握着她的手始終沒有鬆開，聽她這麼問，也沒打算欺騙，索性老老實實地答：“不是！”
章小六霎時間雙眸發亮。
所以，他不是一開始就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嗎？
哪知道接下來就聽他說道：“我那時並不知道養魂陣的確切位置，只能大約感應到是在燕州城方向。”
章小六眨眨眼，無語地瞪着他。
所以，他的意思是說，他只是那時候沒想到要利用她……
“等到你確切地知道養魂陣的位置之後，還是會把我帶過來的嘍？”
雬璃看她一眼，眼神坦蕩，卻還是帶着些微的愧疚：“嗯。”
章小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