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南宮瑾從御書房批完了奏摺,又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了。
整個皇宮都萬分的寂靜,屋子裡點燃了燈火,看上去朦朦朧朧的。
今日月光很好,狡黠的月光照亮了大地,看上去有些唯美。
深宮高牆,原本應該是女子寂寞的所在,多少人窮其一生,被困在裡面,可是卻偏偏有些人擠破了腦袋想要往裡面鑽,實在是可笑至極。
南宮瑾的嘴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冷笑,那些人是想要這世間最尊貴的位置吧?
可是,他們配麼?
他們有能力麼?
今日白天暗衛稟報的事情,南宮瑾記在心中,決定和鳳卿一樣,袖手旁觀,可是如今已經到了夜裡了,那個太監還是沒有什麼動作。
想來,他們應該不是今日行動,而是改在了其他的時間。
這樣,也好。
天一那小子從小養尊處優慣了,有什麼都是鳳卿和南宮瑾爲他扛着,如今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一時半會兒,應該還沒有那麼大的能夠能夠處理好。
所以,那人晚一日動手,對於天一來說,他就多一日的時間可以準備。
想當年他五歲的時候纔開始正式的接觸那些所謂的陰謀詭計,若是他南宮瑾的兒子在三歲就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的話,那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到時候,就可以放心的把這江山交給他了。
只是,每日被這些所謂的朝政纏身,倒是少了和鳳卿待在一起的時間......
這麼一想,南宮瑾倒是突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南宮瑾朝着總務太監一招手,那太監立刻低眉順耳的走了過來,一身黑色的總務太監的正服,彰顯了他在宮廷之內高超的地位。
只見他將胳膊上放着一柄拂塵,悠長而又潔白的拂塵在他往南宮瑾走過去的這段距離內,一動不動,可見這柄拂塵已經拿的是很嫺熟了,也可見他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很多年了。
總務太監不好當,處理的事情千頭萬緒,所以他半點兒都不敢馬虎。
只見南宮瑾好看的眉毛輕輕一挑,見總務太監走了過來,附在了他的耳邊說了一些什麼,然後那總務太監表情一滯。
“怎麼了?”
南宮瑾見總務太監愣在了那裡半晌都不說話,不禁問道。
“皇上真的已經決定了麼?”總務太監的聲音有些不穩。
“朕乃一國之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況且古人又有君無戲言之說,你以爲朕這是在與你開玩笑麼?”
聽着南宮瑾隱隱有些不善的語氣,總務太監身上冷汗直冒,額頭上瞬間就凝結了汗珠:“可是皇上乃是一國之君,國不可一日無君——”
“朕又不是不回來了?”說話的間隙,南宮瑾已經拿起了一道明黃色的奏摺,就着已經研磨好了的磨盤,拿起硯臺上上好的狼毫筆,沾了沾墨水,然後提起筆在那明黃色的奏摺上寫下了一些什麼。
“左不過是
和皇后一起出去玩兒幾天,就在這附近走走,要不了三五天的。”南宮瑾說話的間隙,一道奏摺已經寫好在了明黃色的聖旨之上。
然後,他待聖旨上的墨跡幹了之後,將它遞到了總務太監的手中:“你呢,就按照朕先前給你說的辦,連夜將這道聖旨頒發下去,他是朕信的過的人,朕不在的這段時間,他一定會幫着朕把這江山打理好的。”
“可是......”總務太監的眼底明顯還有猶豫,他是真心的爲帝王擔憂的,因爲帝王帶他一直都很不錯,這些年來,雖然他因爲一些事情,被帝王斥責了很多次,可是他是真心的知道,若是其他的帝王,指不定早就罷免了他這總務太監的職位,可是南宮瑾卻沒有。
他知道,他伺候的帝王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不然也不會和皇后維持那麼恩愛的感情,和皇后之間經歷了那麼多的艱難,最後還是不願意放手,兩個人成功的走到了一起。
所以,南宮瑾這個皇帝,和其他人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也是真心的爲他們的帝王所用,願意爲了他肝腦塗地的。
如今他卻要拋下這麼大的國家不管,和皇后一起出去玩幾天麼?
身爲總務太監,他實在是不太敢相信。
而且,方纔南宮瑾附在他的耳邊,說要安玉恆來監國之時,他的臉色真的變了。
那安玉恆曾經也是皇帝,當年舉國相送,震驚天下。
雖然這三年裡,安玉恆一直都在京城附近遊山玩水,樂得當閒雲野鶴,可是,難道這些年裡,他真的一點都沒有後悔過麼?
畢竟那天下曾經也是他的呀——
當然,總務太監只知道安玉恆舉國相送,並不知道其實安玉恆是因爲擔憂鳳卿的安慰,不願看她香消玉殞,所以安玉恆根本就不可能有異心。
在總務太監的認知裡,讓一個曾經擁有巨大權力的人再一次擁有比之前更大的權力,很難估測會發生什麼,說不定,他異心一起,突然奪了江山也說不定呢?
但是相比較起總務太監的擔憂,南宮瑾就顯得平靜了許多,這天下是他的,江山也是他的,並不是他不擔心,而是他願意相信安玉恆。
畢竟安玉恆也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而且安玉恆討厭鬥爭,所以更是不會將他自己再一次捲入那種紛亂的生活當中。
恐怕,這次南宮瑾要安玉恆來爲他監國,安玉恆還不願意呢......
所以,南宮瑾並不打算事先告訴安玉恆。
得等到他帶着鳳卿離開了皇宮,到時候聖旨一下,他又不在皇宮,安玉恆不答應恐怕也必須得答應了......
“沒有什麼可是的了,”南宮瑾打算了總務太監接下來的話:“朕意已決,而且我也知道你在擔憂一些什麼,你擔憂的這些問題根本就不存在,按照朕剛剛與你說的辦就好!”
總務太監見南宮瑾滿臉的堅定神色,知道自己不宜再說,不過想想也對,帝王所做的決定,什麼時候錯過?
好像什麼事
情都可以在南宮瑾的預料之中。
這讓總務太監不禁想起了一句話:這還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噗......
南宮瑾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然後就在御書房裡面換下了自己的一身龍袍,照了照鏡子,黑色的錦袍穿在身上正好,將他整個人顯得是玉樹臨風,獨一無二。
滿意的點了點頭,南宮瑾便大搖大擺的朝着鳳卿所住的宮殿裡去了。
殿中,鳳卿纔剛剛用完了晚膳,宮女們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殘羹,而她在一旁的軟榻上坐着,學着宮中的繡娘新教她的刺繡。
鳳卿自詡手中勢力龐大,在戰場上殺敵不在話下,可是面對這針線女工,可真的是讓她受盡了煩惱。
學了都快一個月了,才馬馬虎虎算過的去。
也並不是她刻意的如何,只是前兩日看到身邊伺候的丫環在繡東西,便好奇問了一句,誰知那丫環說是給自己的心上人繡的,她才聽進了心裡去。
貌似在這個時代,男女心生愛慕之情,是需要女子給男子隨便的繡點兒什麼的。
可是她和南宮瑾在一起這麼些年了,卻連一個荷包都沒有幫他做過——
實在是讓她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然後再一想想,讓自己的心上人從裡到外,從上到下,身上穿的,腰間掛的,全部都是她親手做的東西也很不錯?
正巧南宮瑾的生辰也快要到了,所以鳳卿就想着給他秀一個袍子......
這邊女子坐在軟榻上繡的專心致志,那邊女子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將忙碌着的宮人們下了一大跳。
南宮瑾對着那些宮人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些宮人們便齊齊的止住了準備跪下行禮的動作。
心中卻不由得浮起一抹疑惑,皇上今日怎麼沒有穿龍袍?
宮人們都識趣兒退了下去,留下了南宮瑾和鳳卿兩個人。
而鳳卿依舊忙着手中的動作,半點兒都沒有感覺到屋子裡進來了一個人,一針一線,縫進去的全部都是自己內心最最真摯的情誼。
身後猛地一個擁抱將她鎖在了懷裡,呼吸到熟悉的味道,鳳卿手中的動作一頓,臉上飛快的染上了一抹紅霞,,淡淡的笑着:“怎麼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來的時候你正在繡你手中的東西,哪裡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南宮瑾的聲音是說不出的酸,就像是剛來的時候就喝了一大罈子醋一樣。
鳳卿並沒有說什麼,嘴邊仍舊掩蓋不住笑意,這個男人對她的愛,她懂。
“怎麼好好地,你學繡這些勞什子的東西做什麼?宮裡繡娘繡的衣服不喜歡麼?若是不喜歡,改明兒我再重新招一批繡娘來。”
鳳卿搖了搖頭,她一動,秀髮正好摩擦在男子的嘴脣上,有些癢癢的。
“你難道沒看出來,這是我親手爲你繡的?若是找了繡娘進來繡,那豈不就不是我的心意了?”
南宮瑾這才仔細的打量起鳳卿手中繡的東西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