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上方積攢的水汽凝爲露珠滴落在布萊克的面頰。他被這樣一股清涼驚醒,睜開眼睛,看了看外頭明豔的陽光——不知過了多久。
他拍拍身上的灰,卻發現已經積了不少。布萊克立即推斷出自己昏睡了幾天的這個事實。他採集了洞穴之中殘餘的蝴蝶翅膀粉末後,仔細檢查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毫無發現後,便準備回去雷霆守護局。
路上,他看了看NONO的未接信息。發現有繆斯的來信。他點開來看。
“雷伊、蓋亞恐遭難。”——看日期是前幾天的事情了,布萊克都詫異,自己既然昏了這麼多天。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着這一切,他總覺得自己的昏迷是在暗處有雙黑手的刻意安排。可是,爲什麼要怎麼做呢?思來想去,眼下的突破口,只有自己手上的兩種蝶粉。
他加快了回到雷霆守護局的速度。
當他到的時候,雷霆守護局一如既往的平靜。
布萊克從心底就升起隱隱的不安。
他警惕的用餘光觀察四周,而自己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冷淡表情,慢慢走向雷霆守護局,並打開了守護局的大門。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入內,逆光可見的灰塵在空中沉沉浮浮。他走在斑駁陽光下,故意踩出步伐。整個屋子內都回蕩着清脆的踩踏聲,猶疑感油然而生。
南辭向來聽力敏銳,不論是誰回來了她都會很迅速的下樓——除非……布萊克仔細感受着二樓——沒有電腦遊戲的特有BGM,看來也不是在打遊戲。
布萊克正準備上樓,身後卻傳來一陣聲響。
“布萊克閣下,別來無恙。”他慢慢回頭,看見的是一副熟悉的面孔。他身着一身玄衣,胸前彆着一枚五星徽章。溫文爾雅的推了推鼻尖的眼鏡,墨綠色的短髮黯然散發生機。
“筠棄。”布萊克低聲喃喃,可還是被眼前的人聽了去。
“原來閣下還記得我。”他溫和一笑,瞳孔之中閃過一絲異彩。
布萊克毫無神色,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以及他身後的一羣人。筠棄倒是有些佩服那抹蔚藍下的平靜,只是此時,他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
“雷霆守護局不是你們可以隨便闖入的地方,請回。”布萊克站在與大門正對的地方,赫然不動。
筠棄似是料定了布萊克此言,竟然一聲笑了出來。
“最近諸多星球莫名消失,星際聯盟懷疑是星球之力被歹人所毀。根據知情人士來報,此事與雷霆守護局有關。所以……”
他的後半句話被布萊克奪了去,“所以要來探查一番。可是你最好清楚,踏進來的後果。”他語態漠然,蔚藍的瞳孔之中似是結了一層冰霜。
“我當然知道後果。”陽光在他的鏡片之上反射,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所以嘛……”他微微側頭。一個星際聯盟執法員便帶着一個姑娘走上前來。
“布萊克哥哥……”她說這幾個字說得極其無力,整個人看起來虛弱至極。
是南辭。布萊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雖然他那張冷漠的臉上毫無痕跡顯露,但此刻他已然身形微動,兀自從原先的位置往旁側移了移。
筠棄冷笑一聲,便招呼身後的執法員進去搜查。順帶將南辭歸還給了布萊克。
她仍有些虛弱,布萊克給她渡了些能量纔有所好轉。
他低頭輕聲問南辭,“這些天,你在雷霆守護局有沒有注意到有人闖入。”
南辭思考一會兒才說道:“沒有吧……不過在你和卡修斯哥哥去了地球、雷伊和蓋亞哥哥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繆斯姐姐收到天蛇星求救——有一段時間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在繆斯姐姐離開的那個晚上,我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本以爲是風聲。”
風聲……布萊克愣了好一會兒,雷霆守護局坐落的位置很少有風。他腦海中忽然浮現了筠棄剛剛的笑意——莫名自信。他忽然明白了什麼,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前去搜查的執法員回來彙報,布萊克看見他的手上拿着一份文案。布萊克從未見過這樣的文案。
筠棄將文案打開,看了看裡面的內容,不由得顯露笑意,“毀滅星球策劃書……策劃者,戰神聯盟……”與此同時,布萊克牽起南辭,便毫不猶豫的破窗飛離了雷霆守護局。
執法員們看着他的離開,詢問筠棄是否要追。
“我們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大可可以把我們都打殘,然後搶走這份證據。”筠棄說道。
“可是,他爲什麼不這麼做呢……”一名執法員問。
是啊,爲什麼呢?筠棄垂下頭,握緊自己的眼鏡框架,一言不發,嘴角的弧度漸漸消散……
“布萊克哥哥,你爲什麼不把那個假的企劃書搶回來?”南辭極其好奇的問道。布萊克的思維,她跟不上。
“對方是有備而來,這個罪名無論如何都得坐實。如果我那麼做了,可能有很多不知情的執法員被滅口,以備這個罪名污衊成立。”
南辭愣愣的看着布萊克,看樣子是沒聽懂。布萊克也不打算把這個道理說清楚,而是換了一個說法。“就算這次制止了,他們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與其如此,還不如節省一點精力。”布萊克再也顧不上茫然的南辭,自顧自的陷入沉思。
自那天起,戰神聯盟百年來的功名毀於一旦。提起戰神聯盟,他們再也不是英雄,只是殘害星球自毀、害得成千上萬精靈身死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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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守護局——它的光榮也到此爲止。曾經輝煌而榮耀的大門被重重關上,並鎖上了鐵鏈,貼上了封條。
戰神聯盟的五人紛紛上了星際聯盟的通緝令——他們的家鄉被星際聯盟執法員層層監視。
精靈們睡前的童話裡也再也沒有了英雄的豐功偉績,母親對孩子訴說着英雄墮落、棄善從惡的鄙夷。
年邁的精靈還記得英雄的曾經,堅信着他們堅守着正義——可這些精靈的話語被世人看作老來癡癔的胡話,不值一提。
英雄已經變成過街喊打的老鼠,記憶也已經被篡改。
星際聯盟對此發聲——哪怕他們曾經是宇宙的英雄,只要他們犯法,星際聯盟就會對犯法者嚴懲不貸。
所有人讚賞着星際聯盟的大公無私。可卻沒有人知道,星際聯盟是踩着戰神聯盟才得以上位。
【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