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人尚未到開封,開封已經雞飛狗跳了。
實在是未央的戰績實在是太過驚人,在他手裡面,能討得好的人不多,就算是賈昌朝這種老狐狸,都折在了未央的手裡,這還是未央顧念賈章的情誼,沒有下死手。
首相夏竦,也被未央整的抱病不出,更遑論他在東南的時候,一次性就幹掉了那麼多官員,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未央絕對脫不了干係。
所謂官場屠夫,莫過於此。
對於未央的到來,很多人都上下活動,有些人是想要阻止,有些人是想要交好。
至於想要阻止的人,註定要失望了,皇帝要的人,你有幾個腦袋攔着?
現在的皇帝可不是幾年前的皇帝了,威勢日重,頗爲強勢。
那些想要交好未央的人,無非是見到未央蒸蒸日上,早晚會成爲大宋最頂尖的權臣,所以想要結交一二,接個好風,直上青雲。
賈昌朝就是如此,上次與未央幹了一場,落得個被雪藏的下場,自家兒子反而高歌猛進,已經有了善於理財的名頭,年輕一輩風頭正勁,這讓老賈很不是滋味,老子不如兒子,讓他很不爽。
所以他找到了文彥博。
“寬夫兄!”賈昌朝笑呵呵的來到了文府,放低了身段,給文彥博施禮。
文彥博不敢怠慢,要說資格,賈昌朝甚至比他還老一些,只是賈昌朝屬於倖進,名聲不大好,但是兩人同殿爲臣,自然知根知底,要說手段,都是半斤八兩罷了。
賈昌朝不是未央的對手,文彥博要是遇到未央,只怕也會落得個同樣的下場,對於賈昌朝的到來,文彥博還是很歡喜的。
“子明兄,”文彥博老遠就走了過來,迎接賈昌朝,“子明兄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賈昌朝笑了笑,“寬夫兄有禮了,如今寬夫兄正是春風得意之時,聖人歸來,多有倚重之處,老夫是比不了啊。”
文彥博笑道:“子明兄說笑了,子明兄乃是肱骨之臣,聖人早有重起之意,只是如今朝中事務頗多,聖人一時忙碌,大約不記得了,不過子明兄放心,老夫定然會給子明兄說話的。”
賈昌朝不動聲色,心中卻暗自腹誹,這老小子,還想讓老子承你的情,簡直就是扯淡,就算沒有你文寬夫,老子早晚也會殺入政事堂。
“那就多謝寬夫兄了。”賈昌朝笑呵呵的道,“寬夫兄,未央未二郎不日將抵達京城,寬夫兄對此事如何看待?”
說了半天,這纔是重點。
文寬夫笑道:“未央乃是天下奇才,經略東南,北伐幽州,助聖人奪回我大宋疆土,乃是我大宋的忠臣良將,合該大用。
如今聖人銳意進取,想要改變天下,未央就是聖人手中的一柄神劍,自然要大用特用。”
賈昌朝呵呵一笑道:“寬夫兄所言甚是,未央此人,我也見過書面,犬子與未央也是好友,對他甚爲讚賞。
但是年輕人嘛!做起事來難免焦躁,咱們這些老人,還是需要時時耳提面命,省得這些年輕人做錯了事情。
寬夫兄以爲如何?”
文彥博聞言笑道:“子明兄所言甚是,正該如此。”
兩個老狐狸話裡話外,都是要拿捏一下未央,最好是把未央握在手裡,俯首帖耳,這才最好。
他們單個不是未央的對手,但是聯合起來,還是有信心與未央鬥一鬥的,畢竟都是經年的老狐狸,未央就算是再妖孽,還能翻天不成。
與此同時,濮安懿王趙允讓的王府,他的二十幾個兒子濟濟一堂,垂首聽訓。
“老十三不日就要回到京城,這個時候,你們都不要給我作禍,好生在王府裡呆着,沒事不要整日裡章臺走馬的,影響了老十三的事情,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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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趙宗懿皺眉道:“父王,老十三如今跟未央走的很近,未央也要來京城了,而且他是聖人心腹,只怕老十三會被未央所惑,到時候咱們做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趙允讓冷笑道:“這事由不得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咱們家爲了老十三做了這麼多,他就算是不想做,也得硬推着他去做。”
老二趙宗樸上前道:“父王,原先依附咱們家的那些人,眼看着皇子漸漸大了,很多人都轉換門庭了,孩兒前去拜訪,竟然還吃了閉門羹。”
趙允讓張開了嘴巴,無聲笑道:“那些牆頭草,本就無關緊要,我這裡有一份名單,到時候交給老十三,這些都是與我王府交好的大臣,就算是皇子安然無虞長大成人,只要皇子還不是太子,我們就有機會,他們也斷然不會背叛我們家。”
衆人默然,也不知道趙允讓哪來的自信,如同封魔一般,非要推着老十三當皇帝,這樣真的好嗎?
自家已經位極人臣,家中子嗣衆多,老十三一個人,能比得上家裡這麼多人嗎?
萬一奪嫡失敗,可就是個身死族滅的下場啊!
趙允讓自然不理會自家孩子們的心思,在他的眼裡,只要老十三趙宗實能當上皇帝,就算是王府死絕了,也值了!
皇宮之中,趙禎看着唐介與包拯、陳執中三人,笑道:“三位愛卿,如今大事已定,只待開始變法,這次變法,務必重上到下,全部清洗一遍,爲我大宋打下萬世基業。”
唐介三個同時翻了個白眼,你是皇帝,口含天憲不錯,但是信口胡謅就不對了。
包拯當即躬身道:“陛下,自古由亂入治,興衰輪迴,我大宋如今尚有各種弊端,需要慢慢去改善,只怕就算是百十年也不見得功成,陛下還是穩重一點的好。”
趙禎臉色一黑,臣子們爲他好,自然是讓人歡喜,但是一味的耿直,這讓他就很難堪了。
無論還包拯還是唐介,都是那種敢跟皇帝硬剛的人物,陳執中倒是好一些,但是遇到大事,也絕不會退讓。
都不讓人省心啊!趙禎此時極度的想念未央,要是未央在,絕對不會這麼剛直。
趙禎覺得自己讓未央進京的時間,實在是晚了一些,眼看着都三月份了,一年都過了四分之一了,這小子還流連花叢,不捨得來呢。
要不是看他剛成親的份上,趙禎恨不得早早就把他弄到開封來,爲自己分憂。
“愛卿所言甚是,只是如今我大宋萬民歸心,剛剛大勝,百姓們翹首以盼,希望我們進行變革。
如今幽州之地,已經開始了均田方案,漸漸復甦,反觀我大宋腹地,依舊死氣沉沉,若是再不施以重手,只怕會民怨沸騰啊!”
唐介上前道:“陛下,說起變法,當年範相公也是攜天下大望,卻落得個草草結束的下場。
如今大宋雖然國力日盛,但是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卻是不容易改變。
未央固然是奇才,但是要想靠着未央一己之力,改變天下,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所以臣以爲,還是循序漸進的好,各種法令都需慢慢推廣,太過急躁,傷害的依舊是普通百姓。”
陳執中也道:“陛下,兩位相公老城某國,臣深以爲然。
未央固然做出了一些成績,無論是東南還是幽州,都算是變法的先驅之地,只是如今時機確實尚未成熟,還需徐徐圖之。”
趙禎滿面不爽,爲何一談到變法,就連這幾位鐵桿心腹都有些牴觸,那到了真正變法的時候,又是何等的艱難?
當年范仲淹變法的時候,你們就是推推阻阻的,現在朕要用未央變法,你們雖然不反對,卻認爲應該慢慢來,你們到底懼怕什麼?
朕乃是天子,受命於天,區區一些世家大族,又怕什麼?孔家這個天下第一世家都被朕推翻了,其他人若是想要阻攔,大不了朕就殺他一個血流成河。
一時間,趙禎渾身散發着一種恐怖的戾氣,讓三位大臣駭然無比。
不愧爲是上過戰場的皇帝,真正發起怒來,還是很嚇人的,尤其是趙禎,做成了太祖太宗都沒有做成的事情,收復了幽州,只需再過數年,國內安寧,收復雲州,蕩平遼國,滅了西夏,估摸着都不是問題。
可問題是現在的世家已經頗有牴觸了,他們掌控着大宋半壁江山,幾乎天下的工商,都在他們的手中,國朝賦稅,還要靠着他們。
在他們身上割肉,豈是那麼容易的?一個不慎,就是天下皆反的局面啊!
趙禎毫不在意,自家太祖在世的時候,一招杯酒釋兵權,就把武人打入了深淵,文人雖然心思鬼域,但是大不了拿起刀槍就是,只要在短時間內強行把文人的脊樑打斷,到時候進行變法,豈不是無往而不利?
趙禎越想越覺得這樣做最好,只是他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文人雖然可惡了一些,但是畢竟還不敢造反,你若是重用武人,把武人捧上天,早晚有一天,會出兩個不肖之徒,到時候大宋的江山,依舊不穩當。
不得不說,趙禎在某一方面來說,還是太稚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