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若,回答我。”
“因爲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大的聲音跟瑾若說話,瑾若步子站定,以最快的語速回應他,褚澈冷笑,瑾若眼睛微溼,但還是固執的離開,怎麼能不怨?原本那般溫暖的人,如今卻變得冰冷布滿荊棘,傷了更多的人。
直到瑾若消失在王府的門口處,褚澈仍舊愣愣的站着,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境,夢醒來,瑾若還會如往昔一般對他的依賴,只是他抹不去的現實卻是從這一刻開始,也許更早,他這個依賴早就沒有資格了。
瑾若來到南月閣的時候,這裡居然還是這般熱鬧,上次來的時候沒注意觀察,這裡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裝飾典雅,也是個不俗的地方。
爲首的一個四十多歲的自稱是月姑姑的人把瑾若領到了閣樓的一角偏僻的房間內,打開門,便看到屋中的北寒陌和沈自蕊,這丫頭顯然已經是哭成了淚人兒,而長孫恆昏迷躺在牀上。
“瑾若姐姐,你可是來了?他會不會死啊?”沈自蕊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恐怕是真的擔心極了。
看了眼長孫恆傷口處,瑾若拭掉了沈自蕊的淚,道:“相信姐姐,定會沒事的。”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看了眼北寒陌,他看得出來瑾若實際上並不是十分有把握的,看到傷口處的暗色的血液,他定是中毒了,否則不可能傷到肩膀處便昏迷不醒。
“已經找了個可以信任的大夫拔了箭,那個大夫也說是中毒了,但是他對江湖上的毒藥也束手無策,所以瑾若,現在能救他的只有你了,白無骨在毒術上也頗有研究,你可曾學過?”
點點頭:“起初是不願學的,只是在他威逼利誘下還是學到了他的幾分。”
思索了一會兒,北寒陌看着躺在牀上的長孫恆,對着瑾若微笑,“無論如何,我信你。”他的這個微笑在瑾若看來卻是彌足珍貴的,她目光專注得看着他,直到感覺到有些尷尬,才避開了視線。
從藥箱中拿出銀針,又挨着案子上擺放整齊了幾十種瓶瓶罐罐的東西,張毅帶着沈自蕊離開了屋子,屋內只剩下了三人。
瑾若這次下的針很重,因爲每一針下去,長孫恆都會有所反應,應該是很痛,北寒陌按着他的手臂,任瑾若施診,一直過了兩個時辰,瑾若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北寒陌看着她額上細密的汗珠,睫毛上也都好似溼溼的,他道:“之前也是這麼給大哥施針的嗎?他一直近在咫尺看着你施針嗎?”
瑾若擡眸,似乎沒反應過來,後來點了點頭,北寒陌道:“怪不得會愛上你。”
這是什麼邏輯?瑾若瞪了他一眼,北寒陌嘆氣,粗魯的用自己的袖子給她擦了把汗,瑾若想要笑,卻忍住了,這個傢伙怎麼總會時不時的像個孩子一樣。
看着瑾若面色有些輕鬆的樣子,北寒陌問道:“毒可是解了?”
瑾若拿着溼布搭在長孫恆的頭上,一邊擦拭長孫恆額上的汗珠,一邊道:“是我們太過謹慎了,那些黑衣人射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毒,雖然我們沒有解藥,但是按照我師父教的辦法,只要化解了就行了,不會留下殘毒的。”
“你師父還真不是吹的?”北寒陌感慨道。
“那是,要不然某人至於厚着臉皮求了好多年嗎?”瑾若笑着逗他。
北寒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搖搖頭道:“早知道她有這麼聰明的徒弟,當你是個女孩的時候,我就該想着在你身上下功夫呢?說不定大哥的眼睛早就被你治好了,更重要的是……”說完湊近她:“說不定你早就愛上我了呢。”
“又來了……”瑾若無奈得推開他離自己很近的腦袋。
腦海中出現在馬車上的一幕,那句“你離我這般遠。”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看着眼前北寒陌笑嘻嘻的帥氣的面孔,她看着他的眸子,原來他是這般敏感的人,自己卻一直當他是沒心之人。
北寒陌笑着端了杯茶遞給瑾若,道:“你最近是不是喜歡上我了?你沒發現你這兩天老是看着我發呆嗎?”
“有嗎?”瑾若輕聲說,端着他遞來的茶一飲而盡,然後丟下一句:“我要去一個地方,你呆在這裡就好。”
似乎在躲避北寒陌一般,看着她匆匆的身影,他嘴邊輕笑,在窗口處看着她馬車的方向,他也遂安排了張毅照顧長孫恆,在後面跟了過去。
聽竹苑的附近的一小片竹林旁有一個小湖,褚澈站在那個小湖邊上,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半天,一動不動。
“這是瑾若經常站的地方嗎?”
他回頭,芷然輕笑站在竹林旁,褚澈道:“應該早些來拜訪公主的,這些日子以來應該感謝公主告訴我瑾若的情況。”
芷然慢慢走過去,和他並肩站着:“只是讓瑾若知道的話也許會怪我吧。”她轉頭輕笑着看着褚澈,他聽得出來她在開玩笑。
“你還沒回答我,這裡是瑾若經常站的地方嗎?”芷然問道。
褚澈想了一會,點了點頭。芷然道:“如果她不在這裡你站在這裡可以想念她,如今她已經回來了,爲何還站在這裡?”
“她還是她,我卻不再是我了。”褚澈道,芷然看得清楚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滄桑和自嘲,他在嘲笑自己什麼?而他又做了什麼讓自己都嘲笑的事情。
“公主好好休息,褚澈有事先告退了。”他行禮,便匆匆離開。
聽着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芷然輕輕轉過身,微笑,原來還是如此,無論他們相隔千里還是近在咫尺,他對她而言,都是天涯。
午後時分,瑾若在藥閣前的鞦韆上蕩着,她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除了這架鞦韆,這裡的一切都變了,不再有那個愛羅嗦的老頭,更沒有了那個老頭日夜照顧的草藥。
瑾若的頭低垂着,鞦韆漸漸停了下來,她的頭倚在鞦韆繩上,眼眸輕轉,一滴輕淚已是滴落,看到一人的一雙腳,她擡眸,在看到北寒陌的面孔的同時,又一滴淚又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