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離藏比,如何?”離竹沒有立刻回答李小狼的話,反倒是問她的實力如何。李小狼聽到“離藏”二字向來冷淡的臉上有些動容,竟是激動地一把抓住離竹的領口。那力道之大將離竹嚇了一跳。
“你是說現在席雲國的異象是因爲離藏?她不是死了嗎?她不是死了嗎?她不是死了嗎!?她的陰魂應該和老頭一起去了地下才是。”李小狼幾乎是吼出來的。離竹覺得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天青他們也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
強忍着耳腔的疼痛,天青咬牙頂住壓力上前,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將手放在了李小狼掐着離竹衣領的手臂上,“你給老子冷靜點!離藏死了!”天青的嘶吼顯然沒有李小狼顯得有氣勢,但只是這一句話便讓李小狼鎮定了下來。天青其實完全不能確定離藏的死活,但是她清楚地知道。
李小狼心中有個結。她不能容許神秘老頭那般隨隨便便的死了而離藏還活着。他們必須一起死!
天青也曾記得,神秘老頭說過,他想最後至少能和她魂歸一處。
“咳咳——”李小狼一鬆手離竹就跌坐在地,離竹一陣劇烈的咳嗽搞得清醒過來的李小狼頗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染上幾分紅雲。
“東方幺兒——”猛捶胸口,離竹喘過氣來緩緩說道。天青也是花了好大的氣力纔想起來這個東方幺兒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她?她不是早就死了嗎?”天青下意識的問出口。語氣中的驚訝彷彿在說東方幺兒的死纔是理所當然。只是東方幺兒沒死,不僅如此還在努力報復世界。三人齊刷刷的看着天青。天青輕咳幾聲掩飾尷尬解釋道,“她當初懷着孩子就在兩邊大陸和二爲一時動了胎氣。後來御劍宗和天門宗皆是被離藏佔領。整個大陸上要問那個宗門被魔化的最徹底,自是這兩個宗門無疑。”
“東方幺兒身爲天門宗宗主的小女兒,又是御劍宗宗主孫子西門豪之妻,按理說應該是早就被魔化並在那次的大戰中死了纔是。加上她本就是實力不濟。”天青越是這樣按照常理分析着心中的不安便重上幾分。
這個世界的事能用正常的思維來推斷?
果不其然。離竹伸手在懷裡掏出一枚古錢,屈指一彈間離竹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面上卻是沒有天青他們預想的看到什麼不得了的事的驚駭的表情。離竹顫抖着雙手將古錢收回懷中,微微醞釀了一會兒,喉結滾動。天青聞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心中猜測離竹方纔嚥下的是心頭血。
艱澀的開口,離竹面色卻顯得越發的讓人覺得平靜無波瀾了,“東方幺兒在懷着孩子時被強行喂下魔氣之水。孩子沒了。她就變得瘋魔。上次早在大戰開始不久就逃離揚道山上。而後一直躲在中立森林裡,前段時間找到離藏並將其吞噬。”
“你的意思是離藏的陰魂雖是去了,卻是去了東方幺兒的腹內?”李小狼捏緊手指發出嘎吱的響聲。看着李小狼被捏的青紫的手指,天青心中暗暗搖頭,無盡的悲傷和黑暗涌上心頭。這就是所謂的魂歸一處?哈哈!哈哈!老天爺向來喜歡作弄人。可是她卻仍是要作爲羅剎門人盡心盡責的去守護什麼自然法則大陸平衡嗎?
神秘老頭一生做錯了什麼?非要經受那般的痛苦。他以爲離藏的陰魂去了才死去,現如今他一個人徘徊在陰曹地府的野路上該是如何的孤單。
沒有人敢和李小狼說話。李小狼慢慢的擡起了雙腳,在靜默了數十分鐘後她消失了。天青連忙四處張望,由於身體轉動幅度太大連帶着衣服摩擦發出錚錚的響聲。離竹嘆了口氣,“她和你一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現在……”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
天青和天塵瞬間就想到了什麼。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神秘老頭死了,卻是活在了李小狼的身上。天青也算是再一次確認了爲何她總有種在李小狼身上看見老頭的錯覺。
“她現在是什麼修爲?”席隨月滿眼的狂熱,身體抑制不住的發抖,雙手抱住肩膀,指甲蓋陷入衣服,大臂上有些血從衣服裡滲出來。
離竹嫌惡的看了一眼席隨月,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這個女子。十足的野心家!“她是現在大陸上唯一一個過了聖武者二十級的與天齊之人。”離竹語氣不善,席隨月也聽出來了。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席隨月看了眼因爲連日瘋狂逃竄全身髒亂的離竹自鼻腔裡哼氣,十足的瞧不起人的模樣。
天青一瞬間血液上涌,衝到了腦門,雙目圓睜怒視席隨月。這個女人!真是豈有此理。她算得上是個護短的人。最是見不得別人瞧不起自己身邊的人。不過氣着氣着,天青就笑了。
天青俯身,正準備將離竹抱起來。但想到離竹堂堂男兒,被自己這個女人家公主抱未免有些不妥便停頓了一下。可是一想到離竹豐富的表情,天青還是笑着彎下了身將離竹抱了起來。一直面帶笑意的看着天青的天塵卻是坐不住了。稍一閃身,天塵跑到天青旁邊在離竹還被天青的行爲驚得滿臉錯愕時一把拽住離竹的一條胳膊將離竹甩到背上揹着。
“嗷嗚——”天塵的動作很是粗魯,這一甩讓離竹痛得齜牙咧嘴。天青也是很少見離竹有這樣的表情,覺得有趣便捧腹大笑。
“噗——”“哈哈哈哈——”
“咳咳——”離竹不像是葉故衣。被天青取笑了也只是尷尬的咳嗽幾聲。若是換了從前,葉故衣或是夏亞在這,估計早就和天青打起來了吧。只是這不是從前。葉故衣變了,眉眼間透着一股憂傷,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小心翼翼的對待。
葉故衣坐在洞府裡,因着座下的石牀很是冰冷潮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左手挽住右手袖口,右手輕捻石牀上一個小坑裡的積水,這水比這石牀更加冰冷。擡手連帶間,冰涼刺骨的水滴沿着葉故衣的手指低落,而後瞬間猛地膨脹變大外面浮現洛神陣的符文。
符文熠熠生輝,這時洞頂上一個通風用的小口投進陽光來,刺得葉故衣睜不開眼睛。“哎——”嘆氣間符文開始晃動,然後猛地炸開。
“轟隆——”“轟轟——”
洞府劇烈晃動,在洞府外看守的兩個神機宗子弟嚇得趕緊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少主她怎麼了?”一個稍高的神機宗子弟連忙問。葉故衣現如今是被內定爲下一任神機宗宗主,而現任神機宗宗主爲葉塔。當初葉塔看到葉故衣自認自己陣法造詣不如葉故衣想要退位,而後葉故衣便躲進了這洞府裡修煉。故神機宗現在上下都稱她一句“少主”。
稍矮的神機宗子弟搖搖頭,“少主心性不定。像是爲外物所擾。少主隨時能瞬發陣法甚至在數秒內虛空畫符,但是其陣法一直不穩定。估計又是那陣法受情緒擾亂破開了吧。”
而在另一邊,中立森林的東面,東羽國的大街上。
“嘿——剛出爐的包子——”賣包子的小販也受不了這逐漸變熱的天氣,被那蒸籠裡冒出的白色水汽蒸着的臉顯得很是疲憊,叫賣聲也有氣無力。
夏亞一步一步地走在東羽國的大街上,迎面一陣風吹來,帶來陣陣鈴聲。賣包子的小販擡眼間看見夏亞微微愣神,而後微眯的眼睛睜開好奇的打量着這個一頭亞麻色捲髮生得一雙湛藍色眸子的男子忘了叫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