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九月中旬的陽光原本該是不錯,畢竟秋老虎什麼的不是說着玩兒的。然而天氣預報顯示的明天的陰雨天氣明顯影響到了今天,不過下午四點,就已經不見日頭。陽臺上滴滴答答的水聲沒有間斷,溼噠噠的風陰冷地穿過老舊的柵欄,蜘蛛網上纏住的蚊蟲屍體搖晃幾下沒有掉下來。

莫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醒來的,看着這般陰冷嚇人的環境,全身上下僵硬地像是四五天沒有動過一樣。

不對,不是像,這是事實。

畢竟她在四五天前就已經死了。即使屍體還沒有腐爛發臭,然而已經沒有任何生理機能這一點還是提醒了不明所以的莫箏:沒錯,她已經死了,死得很徹底,一口氣沒剩。然而這時的莫箏還不知道自己像死豬一樣躺了多少天,是後來翻開手機看到日期的時候才發現呼吸原來已經停滯了這麼久。

當然我們要相信莫箏的運氣:死不是最倒黴的,你說出個車禍啊急性病發啊什麼的多和諧啊,偏偏自己是被人殺死。

是說爲什麼會被人殺死呢?不如說莫箏爲什麼這麼確定自己是被人殺死的呢?大概是脖頸上被劃得慘不忍睹的傷口,也有可能是臨死前最後一點混亂的印象。莫箏得承認,她失憶了。

這很狗血。

不不,不是那種失憶。莫箏還能輕而易舉地辨識出這裡是自己的大學宿舍,也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是誰父母是誰甚至連自己死前前兩天上課看小說被老師發現這樣無關緊要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唯一記不起的就是自己是怎麼死的?

對啊,是怎麼死的呢?莫箏躺在冷冰冰硬邦邦的地板上活動了幾下身體,不出意外聽見肩膀骨頭髮出清脆的響聲。嘖嘖果然年紀大了嗎,身體居然已經這麼不中用了。四肢並用地爬起來,莫箏扶着牆幾乎是滾進了衛生間,說實話全身上下髒兮兮的實在是挺噁心的,當務之急果然還是先清理一下。

莫箏對着鏡子檢查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還好還好,只是脖子被劃爛了,用刀的人並沒有什麼殘忍的習慣。身爲女性的莫箏雖然長得不漂亮,但是對毀容什麼的果然還是敬而遠之。尤其當被毀容的那個倒黴蛋還得繼續活着的時候。大致全身檢查了一下,倒也沒發現什麼明顯的傷口,就是手腕處淺談的勒痕昭示着自己的最後一段時間可能不是那麼愉快。也許是被什麼人捆住雙手然後死去的吧。

衛生間的地板不算乾燥,水龍頭甫一打開也沒有幾天不用那種難聞的味道。冰涼的水噴濺而下,莫箏匆匆忙忙洗了把臉,順帶想把脖子上的血跡也洗掉。觸碰到那些亂七八糟毫無條理的劃痕時心裡面還是有些牴觸的,畢竟目前來說這可能就是自己的致命傷。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這麼恨自己,劃了這麼多道。洗的時候把衣服淋了個透溼,莫箏索性湊着涼水衝了個澡。你說這死都死了還不讓人舒爽就太過分了,再說一會出去被別人看見一身血招來什麼麻煩那纔是真糟糕。

涼水澡洗的沒什麼感覺,畢竟是死了,莫箏猜到可能會喪失溫覺觸覺等等莫名其妙的覺,唯一慶幸的就是五感還忠誠地堅守着崗位。隨手扯了條搭在毛巾架上的毛巾把自己擦乾,莫箏趕着去給自己找件乾淨衣服。

剛爬起來的時候昏昏沉沉地沒注意,這時候再看,宿舍正中央一大片已經乾涸的黑血果然還是很顯眼。莫箏納悶了,自己死了這麼多天爲什麼沒有人發現呢?

翻着衣櫃的時候莫箏回憶了那麼一下:九月中旬的時候,自己大三剛開學沒多久,同寢室的張昕和蔣凝就拋棄自己結伴出去旅遊了;自己跟其他宿舍同學也不熟,所以這麼久也沒人發現不對倒也是情有可原。心有不甘地拿起隨意丟在桌子上的手機,裡面只有幾條來自移動的短信提示。自己到底是多麼與世隔絕,居然完全沒有人聯繫自己?得了得了孤家寡人什麼的本來就不該指望這麼多的。一邊套體恤一般感嘆人情冷漠的莫箏瞬間感覺自己老了不止一兩歲,當然如果這種已經沒心跳沒呼吸的身體也會老的話。

不對!莫箏腦子裡忽然炸開一道雷,顧不得套上一半的長袖體恤,轉臉朝陽臺走去:明顯是剛洗過的衣服現在還在滴着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自己剛醒來的時候也是這樣聲音!也就是說有人在這裡悠悠閒閒地洗衣服晾衣服然後看着自己姿勢扭曲地躺在血泊裡?仔細觀察了一下地面,除了地板中央那一大塊黑血,其他的地方都還算乾淨。莫箏想到這裡有點生氣了:

拖地還要特地避讓的話怎麼就不知道替我收個屍呢?!那個混蛋難道認爲看着自己躺在地上一點點腐爛會很有成就感麼?我了個大去的就算死了也是有尊嚴的好伐?!

忿忿不平地內心咒罵着不怎麼動聽的話,莫箏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如果有人這麼淡定地和已經歸西就差火化的自己一起生活,除了兇手還能是誰?後脊骨襲上一股涼氣,莫箏訕訕地打算趁着那混蛋回來之前趕緊跑路。要是個彪形小漢自己還有可能逞把英雄,這萬一倒了血黴是個彪形大漢,鬼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死上一回!萬一那個兇手這次來個分開解決或者更重口的,莫箏可沒那個自信能自己把自己的殘肢縫起來。

陰測測的風吹得莫箏一個激靈,明知道現在的自己正應了那句“膽大的怕不要命的況且自己已經沒命了”,莫箏還是小小地惡寒了一下。又翻箱倒櫃找出條薄圍巾擋住自己猙獰的脖子,整個過程宿舍裡都安靜地略有點詭異。莫箏拿起桌上不知道乾不乾淨的杯子接着飲水機裡的水,脫水四五天的感覺可是一點不好受,嗓子裡乾的像是糊了幾口沙子,胃裡也空蕩蕩的酸的難受。沒有吃的喝點水先墊吧墊吧,自己宿舍的東西要充分利用,這是張昕叮囑過的!煩得就差薅頭髮的莫箏也沒心情收拾點東西,蹬上乾淨的鞋綁好鞋帶抓起手機就往外面衝,甚至連溼漉漉頭髮都沒來得及擦乾。

莫箏走的太着急沒有關門,咚咚的腳步聲交錯在走廊裡越來越遠,獲救的欣喜實在是太過刺激,以至於莫箏甚至忘記檢查一下宿舍裡是不是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也忘記一件事,四五天自然放電的手機,爲什麼現在還是滿格。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自己爲什麼會活過來。

什麼都沒搞清楚就像個白癡一樣逃跑的莫箏,不得不說死的活該。這種蠢蛋都不死你說還有誰能這麼衰?門戶大開一地黑血的宿舍裡,傳出了壓抑的低笑聲,聽得出來那人笑得很愉悅,就像看到豬撞樹上人撞豬上的現場版一樣。

要是莫箏聽到絕對要吐槽:果然這年頭中二病患者多嗎?

沒錯,這年頭中二病患者就是多。

外面那具狂奔的屍體也差的不遠了。

每天每天有那麼多人死,甘心的不甘心的,還是不甘心的多點。雖然向來瞧不起重生小說裡的主角總覺得金手指開得忒嚇人。結果這種荒唐事真攤上身的時候,正在死命往外跑的莫箏只能回你一句:“求外掛!求主角光環!”

走廊上靜悄悄的沒有聲音,莫箏一路跑來居然一個人也沒有碰上。劃開手機想要給張昕或着蔣凝打個電話,另一端傳來的嘟嘟聲卻一直未曾間斷。莫箏黑着臉掛掉手機,決心要換一張手機卡。移動不是號稱即使在深山也能通話的嗎?速度夠快啊!我剛嗝屁就這麼怠慢服務!

宿舍樓大廳裡沒有宿管阿姨的身影,莫箏心裡有點慌張: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不管是寂靜無人的宿舍樓,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復活。不,這不該叫做復活,這也許應該叫做重生,字面意義的那種“重生”!

可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莫箏悶着頭一直往前跑,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回頭,生怕只要心存一絲猶豫就再也沒有機會重見天日。陰沉的天空終於稀稀拉拉地落下點毛毛雨,莫箏越想越害怕,似乎正有一條毒蛇對自己吐着信子。尚且不能夠獨當一面的莫箏終於慌張地大喊大叫起來:“有人嗎?有人在嗎?誰都好,應我一聲!”

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腳步和呼吸聲。

雨越下越大,淋溼了莫箏剛換上的衣服。她的頭開始發昏,視線出現了模糊,連步伐都不能夠控制。當雙腿猶如灌滿石鉛一樣再也邁不動時,莫箏知道,自己的掙扎怕是要到此結束了。

她停住腳,挨着牆角坐下來,環住自己的雙膝。她怕自己會葬送在這個不知名的角落,等待很多天之後被人發現腐爛的屍體。如果這是最後一天的話……莫箏慌忙劃開手機,想要給爸媽打個電話,至少在死前聽一聽他們的聲音。但是該死的移動就是跟她過不去。

“嘟、嘟、嘟……”永遠都是無法連接的提示音。

莫箏發泄一般把手機扔得遠遠的,如果不能打電話的話自己何必留着它白白地受輻射呢?

她繼續縮在那個角落,漫天大雨裡,只有她被拋棄在外。這是爲什麼?難道就因爲自己是個宅居的中二病嗎?

直到那一雙黑色皮鞋停在自己面前,莫箏從臂彎裡擡起頭,雨水順着她的臉模糊了她的眼睛。即使這樣莫箏也還是能夠分辨出那人隱沒在深藍色格子傘之下輪廓分明的臉,以及他鬆開第一顆鈕釦的襯衫領口。那人把傘微微向她傾斜了一點,並不開口。

莫箏用袖子蹭蹭臉上的水,問:“你是誰?”

男人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猶豫了一會兒,半晌纔回答了莫箏的問題:“秦風。最常見的秦,最常見的風。”

頓了頓,男人又說:“要跟我走嗎,如果你沒有地方能去的話。”

這是一個問句,卻完全沒有疑問的語調。男人似乎只是在跟誰打招呼,一時間莫箏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受到了陌生人的好意援助。那個男人沒有催促,依舊舉着傘耐心等待着她的接受或拒絕。

莫箏緊緊閉着眼睛,說不上是因爲冷還是緊張開始顫抖。她已經是這副狼狽的樣子,不會比這更糟了。如果真的是踏進了狼窩,大不了再死一次。主意打定的莫箏朝着男人顫巍巍伸出手,勉強掛上一個笑容:“那就麻煩你了,我叫莫箏。”

不是她不想說更多,而是過低的體溫阻礙了她的思緒。在秦風的攙扶下,莫箏彎腰拾起被她甩出很遠的手機揣在衣服兜裡,再也沒有回過頭。

這也許是個結束,但又也許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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